美金宮大殿內(nèi),皇帝高坐在金光閃閃的龍椅之上品鑒著面前長條形的畫卷,這正是近幾日來火爆全江山的年輕畫師趙之來,而今日他特意來將這一副新完成的大作《江山如畫圖》獻(xiàn)給皇帝,來表示自己的敬意。
仇懷均很高興,這一副江山如畫中,他高高站在江郎山的頂峰,睥睨天下,仿佛天神一般,看的他是龍顏大悅啊。
一旁的太監(jiān)看到此幕,心里也松了口氣,本來這幾天沒搜尋到小王爺?shù)南侣洌噬弦恢痹诘教幇l(fā)泄怒火,亂砍亂殺無辜。但是今日看起來皇上心情大好,在他們看來,能平安度過一天便已經(jīng)極好了。
“趙之來,你這副畫畫的是什么?給朕講講看。”
一聽此話,趙之來連忙跪倒在地,然后跪著用膝蓋向前挪動了兩步,離仇懷均近了一些,“回皇上,此畫名為江山如畫圖,畫的正是我們京城江山的繁華景象,包含四都郡、上余郡、石門郡等二十余個郡縣的景色。并以散點(diǎn)透視原則,以江郎山為中心,展現(xiàn)了綿延不絕的群山、水域等,近處的人文景觀與遠(yuǎn)處的煙波浩瀚融為一體,相輔相成,表現(xiàn)了我朝京城的盛世圖像,也表現(xiàn)出了在皇上您的統(tǒng)治下,百姓安居樂業(yè),一切都井井有條、蒸蒸日上。”
說完后,趙之來還是跪倒在地不敢抬頭直視仇懷均。
聽完此話之后,仇懷均看了趙之來一眼,嘴角輕輕上揚(yáng),輕微的笑了一下,“來人,賞錢千兩。”
然后仇懷均站起了身,對著趙之來的方向說,“朕許久沒有看到如此有靈性的畫師了,以后你可愿意留在這美金宮內(nèi),做朕的御用畫師?”
一聽此話,趙之來連忙磕了三個頭,答道,“小人原做陛下的馬前卒,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哈哈哈哈哈,好,朕很看好你,今后在這宮內(nèi),多畫些有意思的畫吧...........”
仇懷均話還沒說完,一個人急急忙忙的從宮門外跑了進(jìn)來,正是驃騎大將軍戈斌。只見他一個跨步直接來到了離皇帝只剩五步不到的地方,然后單膝跪下,低下了頭。
“報(bào)皇上,長樂衛(wèi)有消息了。”
原本面容上有一絲笑意的仇懷均瞬間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立馬轉(zhuǎn)過了頭,眼神死死的盯著戈斌的方向,“哦?有消息了?”
“所有人,退下。”
“是。”大殿內(nèi)的所有人一齊應(yīng)道,都有條不紊的退出了大殿,趙之來跟在最后一個太監(jiān)的身后,也離開了大殿。
等所有人都離開之后,仇懷均重又端坐在龍椅之上,看著戈斌,“快說吧,有什么消息了?”戈斌可以從皇帝的語氣之中感覺到了他的急切。
“回陛下,長樂衛(wèi)剛剛加急密報(bào),在石門郡有個老頭曾在江郎山底看到過類似小王爺?shù)哪贻p男子,且這名男子最后上了江郎山,便再也不見了蹤影。”
“哦?上了江郎山?消息屬實(shí)嗎?不會有誤吧?”
“回陛下,臣的副將親自審訊過這個老頭,也找了軍中的術(shù)士進(jìn)行測謊,足以證明他說的是真話,并不只是單純?yōu)榱速p金。”
聽完后,仇懷均沒有再講話了,就這樣,大殿之中一片寂靜,只能聽得到線香在香爐中燃燒的聲音。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戈斌的腿已經(jīng)跪麻了,但是他還是不敢動,等著皇上做出回復(fù)。
像是從夢中驚醒一般,仇懷均緩緩地從嘴里蹦出來一句話,“要是真到了江郎山上可麻煩了。江郎書院、仙霞書院、開明禪寺,這該如何是好呢?”
說完這句話,仇懷均又陷入了沉默,而戈斌不知道該回什么話,因?yàn)橹灰徒缮缴夏侨怀渡详P(guān)系,隨便一句話都可能是滅頂之災(zāi),能不說話就不說話,這也是保護(hù)自己的一種方式。
“戈將軍,你去幫我把林相叫來,就說朕有要事與他商量,讓他抓緊時間進(jìn)宮來。”說完后,仇懷均靜靜地看著面前燃燒著、煙霧繚繞的煙氣,眼珠子一轉(zhuǎn)也不轉(zhuǎn)。
“是。”收到命令后,戈斌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盡量不發(fā)出什么大的響動吵到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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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大概有半個時辰,戈斌帶著林如海從內(nèi)城之中的丞相府邸趕到了大殿之中。但是當(dāng)兩人進(jìn)入殿內(nèi)卻發(fā)現(xiàn)殿內(nèi)空無一人,只有線香還在不斷的燃燒,放出一陣陣香味。
林如海看向邊上的戈斌,“戈將軍,皇上在哪里?不是說有要事嗎?”
戈斌正想著如何回答的時候,一個黃色的身影從柱子之后出現(xiàn),兩人定睛一看,正是當(dāng)今圣上仇懷均。
林如海連忙作了個揖,“參見陛下,不知陛下有何要事要與臣說?”
皇帝擺了擺手,“林相來的真快啊,來,你陪朕一起坐在這階梯上,看看這座宮殿吧。”說著,就伸出手示意林如海與他一起同坐在階梯之上。
“陛下,臣不能、也不敢與天子同坐,皇帝乃是九五至尊,請皇上還注意禮儀。”
“哈哈哈哈哈,林相啊林相,那么你便站在戈將軍邊上,聽朕和你說說這要事,我想這事,只有交給你林相去辦才妥當(dāng),交給這天下的任何一個人,朕都不放心。”
林如海的腦海在飛速運(yùn)轉(zhuǎn),到底是和什么有關(guān)的事情才會讓新帝這樣說,“臣不知陛下所說何事?請陛下明示。”
“林相,就在剛剛,百里加急的情報(bào),朝夕的蹤跡出現(xiàn)了,正是在江郎山出現(xiàn)的。朕多希望他能早點(diǎn)回宮,繼承他父親的王位啊,叔侄二人也許未見了,朕也十分想念他。”說著,仇懷均抹了抹眼睛,似乎有眼淚流了出來。
一聽到此消息,林如海身軀一震,滿頭白發(fā)的老人竟然說不出話來。
“林相,朕知曉你年輕時在鎮(zhèn)江王府上做過幕僚,也一直與我大哥走得近,想必與朝夕也十分相熟。朕很想親自去接朝夕回家,但是一國之君不能輕易離京,這也是規(guī)矩,所以朕希望你可以替朕去江郎山走一趟,看看朝夕到底在不在江郎山,如果在的話,務(wù)必要帶他回來。畢竟,父親犯下的錯,不能讓一個孩子來承擔(dān),你覺得呢,林相?”
“回陛下,臣到了這個年紀(jì),已經(jīng)沒什么好隱瞞的了,臣確實(shí)與鎮(zhèn)江王曾為忘年之交,有些許交情。但不為私,為公、為天下,接鎮(zhèn)江王的嫡長子回家舉足輕重,有助于您的政權(quán)穩(wěn)固,所以臣愿意代表皇上您前往江郎山一探究竟,看看小王爺是不是在哪里。”
一聽這話,一股殺意從仇懷均的眼里一閃而過,但是并沒有被任何人所察覺到。下一秒,仇懷均站起身,大大咧咧的拍了拍自己的屁股上的塵土,臉上滿滿的關(guān)切的笑意。只見他直接走上前去,握住了林如海蒼老的手。
“林相,朕知道之前你對朕意見頗大,但是朕知道你是通曉事理之人,在關(guān)鍵時刻或者具體事情的時候,你是知道該怎么做選擇的,所以朕一直都十分信任你啊。”
“為了仇家與天下人,臣這副老骨頭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那么,林相。”說著,仇懷均又向前走了一步,此時他與林如海只差一步之遙,兩人幾乎是可以感覺到對方的呼吸。
“朕就放心的把朝夕交給你了,朝夕若是在江郎山,讓離江郎山最近的石門郡的守軍百里加急將信息送過來。若是遇到難處,朕替你解決。總而言之,就一個要求,接朝夕回家!”仇懷均說的十分正義凜然與含情脈脈,讓林如海也大為震驚,一時之間也分不清他說的到底是假話還是真話。難道說他真的因?yàn)橹鞍l(fā)生的慘案,心存愧疚,準(zhǔn)備彌補(bǔ)小王爺嗎?他也不知掉,誰也不知道。
“好了,林相,你下去吧,今晚準(zhǔn)備準(zhǔn)備,明天一早朕便派長樂衛(wèi)與你同去,你的歲數(shù)也不小了,一路上,也要多注意身體啊,朕期待下次見面時,是你與朝夕一起。”
“若小王爺真是在江郎山,請皇上放心,臣哪怕豁出這條老命也要將小王爺帶回來。皇上,臣告退!”
待林如海退出去后,仇懷均重新走進(jìn)了大殿,又坐回了龍椅之上,示意戈斌站到自己的身邊。
“若是江郎書院、仙霞書院或者是開明禪寺的人出手阻攔,你偷偷派人過去,這次,也是時候該挫挫他們的銳氣了,仇家皇室不是可以被騎在頭上的。但是你記住,要偷偷的,不要被任何人發(fā)現(xiàn),不然現(xiàn)在以我們的實(shí)力,還斗不過那三個老家伙。”
聽到此話,生性好戰(zhàn)的驃騎大將軍戈斌眼中閃過了一陣邪魅的眼神,“臣遵旨。”
“好了,你退下吧,有任何風(fēng)吹草動,馬上來告訴朕,朕特許你不用通報(bào),可直接進(jìn)入大殿。”
戈斌點(diǎn)了點(diǎn)頭,跪在仇懷均的身邊磕了個頭,然后離開了大殿。
大殿又重新陷入了沉寂之中,仇懷均看著眼前煙霧繚繞的香氣,臉上展現(xiàn)出了一個十分詭異且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