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精神看起來很差啊。”正開車朝邊界墻而去的何瑤看著面前頹廢的葉語，瞇起了眼睛，“你該不會跟雪雀徹夜鏖戰了吧？TM的我都差點被捅死了！”

“我可沒有那個時間。”葉語瞥了一眼何瑤，“而且差點被捅死還不是你菜，你但凡努力一點，也不至于被于福偷襲。”

何瑤鼓著腮幫子冷哼了一聲，卻也沒法反駁葉語的話。

作為被葉語恩賜樹種的怪人，其實何瑤的起步條件比永恒狂數還要高一些，只是她實在是太摸魚了，以至于多年以來實力一直卡在那個階段沒有提升。

葉語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

也不知道葉小桐昨晚發了什么瘋，非要拉著他上了一晚上的基礎戀愛課程，后面甚至翻出了他珍藏的游戲進行教學。

“你說……”葉語沉吟半晌，“葉小桐是不是想要個媽媽？”

葉小桐昨晚執拗地想要教會他談戀愛的行為雖然十分搞笑，但似乎也表現出了女孩的小心思。

自己的女兒雖然乖巧聰穎，但畢竟只是一個十三歲的小孩，有些小心思其實是藏不住的。

葉語又不是笨蛋，更何況這個世界的超凡力量來源于情緒的波動，他也見過不少因為缺失母愛而淪為恐怖戀母癖的怪人。

之所以看不出，純粹是葉語從來沒有想到過這一點。

他在前世的時候家庭和睦，父愛母愛仿佛是與生俱來的，因此對于單親家庭失去其中一方到底會對孩子產生怎樣的影響并沒有什么認知。

他本以為，自己只要加倍寵愛女兒，就能填補她缺少母愛而出現的空缺。

“是不是在給自己找媽媽我不確定。”何瑤摸著下巴說道，“但想給你找對象的意圖是挺明顯的。”

在潛入葉小桐的學校進行調查的期間，何瑤也不是什么事都沒干的。

她利用自己高貴的成年人的經驗，從葉小桐身邊同學的口中套取了不少一手的情報。

葉小桐在學校里確實表現出了對成年女性的過度關注。

只要學校來了新的女老師，她都會第一時間去跟對方接觸。

有了新的轉校生，也會第一時間去跟對方套近乎，以確定對方父母的存續狀態以及是否有成年的姐姐之類的。

而學校老師收到了葉小桐爸爸情書這件事，在經過多方核實之后，何瑤也確認了真實性。

她甚至都看到了情書的原件。

因為寫得情真意切并且語言優美，被老師當做優秀作文貼在學校的布告欄里了……

在老師看來，這顯然是葉小桐借自己爸爸的口吻來表達父母之間的愛與期待，是一篇富有感情的文章。

但在學生群體里，這份情書被傳為了葉語寫給葉小桐語文老師的情書了。

直至今日，初中部里依舊流傳了葉語的傳說。

何瑤甚至都沒敢把這些情報告訴給葉語。

也不知道他下次去開家長會，看到那份貼在布告欄里的情書會是怎樣的感想。

“給我找對象嗎……”葉語哭笑不得道，“我看起來有那么孤獨嗎？”

何瑤認真地看了看葉語。

其實……作為葉語曾經的老部下，在她的眼里現在的葉語確實是孤獨的。

明明愛人（這里指雪雀）近在咫尺，卻因為曾經給予過對方沉重的傷害而始終沒有去相認。

當初堅定的理想也似乎完全放棄了。

整個人完全變成了一個打工養女兒的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普通人。唯一還能讓何瑤看到一絲不同的，大概就是這十幾年來不辭辛勞地在槜李市巡邏，將出現的厄獸第一時間消滅。

可葉語討伐厄獸的這種行為，也已經不是為了卷土重來，單純就是為了讓自己在關鍵的時候有保護女兒的實力罷了。

曾經不可一世將整個舊世界點燃的魔王早已消失，站在自己眼前的不過是一個想要保護女兒的父親罷了。

不過，何瑤并沒有看到葉語對于這份改變有任何痛苦的表現，他從未沉溺于曾經的輝煌。

想到這里，何瑤捏著鼻子嫌棄道：“你這個問題一提出來，單身十幾年的孤獨老男人味道就撲面而來了好吧？”

“額……”

對此葉語竟然無言以對。

雖然他現在跟雪雀已經有了重修舊好的趨勢，但他現在還真的就是單身的狀態。

葉語倒也不在意何瑤這開玩笑一般的嫌棄，而是很認真地思考起來。

給爸爸找對象和給自己找媽媽雖然看上去是一件事情，但其實內在是完全不同的。

葉小桐這么急著給自己做戀愛教學，到底是為了哪個呢？

“你說，我直接承認我和雪雀兩人之間的關系是不是就可以滿足她的愿望了？”葉語思考半晌后，詢問何瑤道。

“你和雪雀是什么關系？”

“……”

何瑤雙手抱肩，認真地看著葉語。

她知道，葉語不是女孩子，不知道女孩子的心思。

“無論小桐是希望你找到對象，還是希望給自己找媽媽，都絕對不是現在你和雪雀之間的關系。”

何瑤表情非常認真。

她跟雪雀之間的閨蜜之情可不是逢場作戲的。

雪雀對葉語到底是怎樣的感情她是再清楚不過的。

“雪雀喜歡你，所以遷就你。但這不是你逃避的理由。”何瑤說著，甚至搖起了尾巴，“愛欲，愛欲。男女之間無非是這兩個字，你現在也就回應了其中一點吧？這種時候哪怕真的承認你和雪雀的關系，在小桐眼前出現的也不過是爸爸的炮……情人罷了。”

“而且，這對雪雀也很不公平吧！”何瑤為自己的閨蜜爭取著，“她為什么要成為你安撫女兒的工具人？”

“你是不是又看了什么亂七八糟的言情小說了？”葉語瞥了一眼何瑤。

何瑤有點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也沒看那么多吧……”

葉語無語地翻了翻白眼。

何瑤這家伙什么都好，就喜歡看些亂七八糟的小說。

“不管怎么樣，雪雀都幫了你那么多忙了。”何瑤嘿嘿地湊了上來，“你不應該跟人家約個會什么的，好好‘報答’一下人家嗎？”

葉語若有所思：“有道理。”

“是吧是吧。”何瑤蒼蠅搓手，甚至都想扭動起來了。

她很期待看到雪雀和葉語約會什么的。

“那就邀請她跟我一起去討伐魔神好了。”葉語一錘掌心，道。

“……”何瑤沉默半晌，然后憋出了一句話，“當年你到底是怎么騙到那么多女孩當上渣男的？”

“嗯……”葉語被問住了，摸著下巴思考了良久。

這個問題確實把他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