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
史熙的聲音再度傳來,“這位公子,我看您也不像凡人。”
“趁著消息還沒傳開,往城外走還能有一條生路。”
“郡丞的大兒子就因為前年殺了一個剛剛拜入善凈寺的仙僧,當時甚至都搬出了郡守大人來求情,也僅僅是將拘押煉法寺十年,改為了四年…可說是關四年,但恐怕這輩子都難有出來的機會了。”
“你再有本事,有背景…大的過咱們郡丞老爺嗎?”
說罷。
史熙深深嘆了口氣。
他也是武夫,雖然沒瞧見事情的經過但也大抵猜得出…定是那遙潛和尚咄咄逼人在先。
類似的事件在他當差這十多年里,不知道瞧見多少次了。
可這又能怎么辦呢。
誰讓自己是武夫,人家是仙僧。
什么官差老爺……
說到底就是人家仙人的狗。
“史某只求公子帶著我這傻徒弟一塊走吧。”
抓不住這黑袍公子,那自己這傻徒弟肯定要代為受過,也是死路一條。
“師父!”
高阿勝感動的淚水在眼眶打轉。
“別叫我師父!”史熙依舊怒氣未消,“我這做師父的已經仁至義盡了。”
“走獅佛坊那條路,鼠猛突然死了…大量的猛牛教信徒、曾經和散修有大恩怨的武夫,以及大量散修都聚在那,要清算過去恩怨。”
“那里會很亂,也很難查……”
“唉,能不能活,就看你的造化吧。”
史熙說罷快步離去。
留下陸巢和高阿勝兩人。
高阿勝此刻也沒了主意,只能看向陸巢。
“恭叔就在銀霜酒樓待命,你我朝那邊走就好了……”
陸巢緩緩開口。
他們自然不會出城。
出城才是死路一條。
史熙說的大部分都對,但有一點說錯了。
陸巢的背景可比上善郡郡丞大的多。
不過除了依靠父親外,自己也得想點辦法。
“先走。”
驢子再度走起。
這種時候,陸巢就更不能隨意耗費體力了。
戰力上…陸巢對同境廝殺有著絕對自信。
可要是納凈老禿驢用境界壓人,自己怕是一點脾氣都沒有……
高家兄弟、包少華這些關系在善凈寺這尊龐然大物面前肯定也不管用。
能轉變的……
除了自身的硬實力,就只能靠大勢……
大勢,大勢就是版本。
陸巢的大腦飛快的旋轉著。
他翻閱著公告,企圖從中找到可以利用,增加自己勝算的籌碼。
12.16的吞氣,12.17的‘聚靈’,12.18的亡靈造物、12.19獵仙活動,12.20的靈氣減量時代和靈氣掮客……
祭壽,窺天。
【壽元-3】
【不可控意外包括但不限于:靈氣塌方、超級亡靈造物的災厄、絕靈癥、破境失敗、局部地區短暫絕靈等……】
(靈氣塌方:靈氣空缺過多導致的周圍靈氣塌陷式填充,造成恐怖的不可吸收的靈氣風暴。)
(超級亡靈造物:大量亡者靈氣構造亡靈造物,使原本初級的亡靈造物躍進式進入未知的進化階段。)
(絕靈癥:修仙者死亡時,周遭的修仙者可能會染上的無法再吸收靈氣的癥狀。)
(破境失敗:靈氣陡然減少帶來的短暫靈氣‘窒息’,由靈氣供給不足從而導致突破失敗。)
(局部地區短暫絕靈:因短時間內修仙者死亡數量過多而引起的靈氣真空的連鎖反應。)
密密麻麻文字浮現在陸巢面前。
這一條詳細信息,足足扣了陸巢三個月的壽命。
但他現在也顧不得這點。
繼續。
他的目光投向【靈氣掮客】。
【壽元-1】
【靈氣掮客:在新時代必然出現的全新職業,通過特殊靈紋在體內儲存精純天地靈氣,以此作為籌碼輸送售賣靈氣。
開啟此職業會拓展出全新的技能/武技。】
這不就是高級中介嗎?
條件,開啟條件呢。
【壽元-1】
【‘靈氣掮客’的開啟條件:三種靈紋、熔紋境二重、擁有‘采靈武根’或獵仙活動受益者。】
“公子,咱們快到了。”
高阿勝的聲音讓陸巢的眼神聚焦。
銀霜樓已經清晰的出現在瞳孔中。
“是到頭了。”
左右兩側的小巷一隊人馬魚貫而出。
大巷幫的人。
為首的赫然是幫主大象哥。
他摸了摸腦袋,“運氣真不錯,讓我抓住這兩個膽大包天的逆賊。”
“是你抓的嗎?”
伍康的聲音從旁傳出,隨著一個竄天猴沖入天空,其人也扇著羽扇闖入陸巢視野。
“逆賊,束手就擒吧。”
伍康看上去勢在必得,“就算僥幸走出了這里,又能逃到哪呢?”
“普天之下莫非佛土。”
陸巢朝著大后方瞥了眼,心瞬間放下一些,“你們是怎么發現人是我殺的?”
伍康冷哼一聲,“仙法玄妙,豈是你這卑劣的武夫能懂的?”
他其實也不知道,只是聽武稻大師的話過來搜捕。
“卑劣?你不也是武夫嗎?”
陸巢覺得好笑。
“我?”伍康眉毛微挑,“我和你能一樣嗎?我是仙僧的狗!”
“啊?!”
陸巢頓時失語。
他一時間都不知道說什么了。
就連伍康身旁的大象哥都懵了,匪夷所思的看向自家公子。
前幾日公子不還在自詡新武道時代的‘豪杰’嗎。
怎么豪杰成這個樣子了?
“伍兄,粗鄙了。”
平靜的聲音姍姍來遲。
跟著信號趕來的武稻闖入人群之中,站在陸巢的對面。
他雙目有神,不像旁人那般眼含憎惡。
應該說是期待。
“武潛大師。”伍康恭敬的喊著武稻的戒名。
武稻無視了伍康,盯著陸巢,“聽說你殺了遙潛師兄。”
“是遙潛師傅要殺我,我被迫反殺。”
陸巢更正。
占理是一件不得不做的大事。
武稻兩手一攤,“這有什么區別?”
“遙潛師兄殺你說明你該殺。”
“你殺遙潛師兄,說明你心中無佛無德,該死。”
陸巢哪怕早就想到是這種結果。
可還是被武稻氣笑了。
“合著我橫豎都是死罪?”
武稻點頭,“仙武有別,這是自古以來的道理。”
周圍的人越聚越多。
十二亂坊的百姓,銀霜酒樓的客人,還有得到風聲的州學生、待選武生……
無數人將這里圍了個水泄不通。
“自古?”
陸巢反問,“真正的古時,是武道御天下吧,當時修仙者還叫煉氣士呢。”
人群中不少修仙者笑了。
“你這是從哪聽來的野史。”
“修仙之強,自古以來……”
“乖乖等死吧。”
“口言荒唐語,這是個瘋子吧。”
眾多修仙者,乃至百姓。甚至都不記得有這段古史。
或許是太過久遠了吧。
而幾個州學生,反倒格外沉默。
他們是知道的,這是州學武道開課的第一講。
但……
修仙做大久遠,也是不爭的事實。
“真是個病入膏肓的狂徒。”
武稻緩緩開口。
“不過口舌之爭無意。”
他將佛珠收入袖中,再往前踏了一步。
“既然你說曾有武道壓仙道,那我給你一個證明的機會。”
“也算是弘揚佛法了。”
陸巢開口,“若是我贏了呢?”
武稻面如平湖,“我是古泉侯第三子,出生時便有金木雙靈根,自三歲始,聆聽佛法、泡靈水、食靈餐…如此十年。”
“武帝二十八年拜善凈寺為佛修,有幸得佛法加持,兩年時間做到了同輩第一。”
“而你?”
“拿什么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