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萬看起來很多，但是實際上根本不夠看。

陳默原先的打算是不花一分錢拍電影……

因為這100萬他打算分別入【紅光影影院】和【勝利玩具廠】的股份，目前身上可用的預算為0。

對他來說，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到各種贊助商來贊助他的電影，雖然他已經找了不少，但是這還遠遠不夠。

【東勝服飾】就是其中一家。

齊東勝看見陳默后特別開心，他丟掉了手上的煙頭，迎了上去。

“你小子最近忙什么呢？再不來找我，我就跟你要錢了。中午你就別走了，我讓你嫂子多備一雙筷子。”

“可能等下要走……”

“啊？”

“是這樣的，我現在不是籌備一部電影嘛，會比較忙……來找你是想跟你商討一件事情，我尋思咱們【東勝服飾】品牌一直很難做起來，主要還是因為宣傳面的問題，所以我想在電影里把咱們品牌植入進來……”

“小陳，你真拍電影啦？還有你這車……”

“車是劇組的，暫時我先用著。品牌植入的事情你怎么考慮？”

“可以是可以，這費用應該不低吧……”

“不要錢，免費！”

“啊？”

“我吃了你那么多飯，免費給咱們做個廣告怎么了！不過我有一個不情之請，我們服裝還缺一些，對，就是奧特曼那種造型的……頭套我不要，只要身上那層皮……我不挑剔不挑剔，塑料就塑料，反正能用就行，電影嘛，拍出來后期都要修片的……”

……

浦西區，商業街。

路的盡頭，有一家剛剛開的手機店，不過這家店賣的不是手機，而是一款叫做小靈通的東西。

20世紀末至21世紀初，小靈通與手機如同兩枚交錯的齒輪，承載著不同階層的生活軌跡。

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小靈通因為單向收費，加上信號比手機穩定，一度狠狠壓了手機一頭。

但是08年，這款產品普及度比較差，大家對于小靈通的接受度并不高。

高強是這家小靈通的老板，前段時間他去首都旅游時，在朋友的引薦下發現了這個商機，回來就投資了100萬，建立了浦西區第一家小靈通手機店。

如今三個月過去了，銷量慘淡。

大家對于這種新型的產品信任度很差，在那個接聽電話都要收費的年代，大家覺得這個體積更小單向收費而且還非常便宜的“手機”，更像一個騙人的東西。

不過今天不一樣，有一個開著敞篷寶馬的年輕人找到他，說準備大量訂購小靈通。

“這個產品有跨時代的意義，你之所以銷量差，還是在于反饋量太少。”

店里。

穿著白色襯衫的年輕人夾著公文包侃侃而談，手里還把玩著小靈通。

“是啊，我們的用戶群體實在太小了，而且魔都這里的人，他們一旦發現好的東西，似乎也沒有很強的意愿推給自己的親朋好友。”

見陳默沒有接話茬，高強迎上去繼續詢問：

“不知道你們是哪個單位，一下子要采購這么多小靈通，如果有機會，可以幫我推薦給其他人嗎？”

陳默放下小靈通，從包里拿出一張名片。

“我叫陳默，是一家娛樂公司的老板，我們最近正在拍攝一部魔幻現實主義的史詩電影，大成本制作，劇組大概有好幾百人，我準備每人給他們配上一臺，方便溝通……”

好幾百人？

這可是一個大單子！

“你們大概什么時候開拍……”

“過兩天就拍！”

“過兩天……”

高強一愣，一時間讓他上哪去找那么多貨源？

“這么急么？你知道，我們現在工廠里的貨源都是預定的，一下子可能沒法給你們這么多……”

他邊說邊用紙杯倒了一杯水給陳默，又仔細上下打量了一下他。

白色襯衫，干干凈凈，說話溫文爾雅，應該是一個有錢的主兒。

這公文包里應該塞滿了錢吧……

看起來鼓鼓的……

“不過你放心，給我一個月……哦，不，只要半個月時間，我肯定能配齊。”

“半個月……時間太久了，”陳默輕輕抿了一口白開水，“高總，你沒有囤貨嗎？”

高強沉默了，他望著對面那家手機店，人來人往門庭若市……反觀自己這里，生意著實有些慘淡，他甚至都有些后悔投資這家小靈通店。

他有些恍惚，隨后搖了搖頭，“沒有囤貨，你也知道，這種新型產品市場接受度不太好。”

“那你有沒有想過拿出一部分做活動，比如免費試用，然后結合這些人幫你做一波宣傳，幫你贏得市場的第一波口碑。當然，如果你想讓你的產品被更多人知道，還是要考慮宣傳層面的問題。”

做活動？

高強想過，但是就這么平白無故的送出去幾部小靈通，只會讓人覺得這玩意更廉價……

做宣傳那更是別想了，外面動輒幾十萬的宣傳費，不是他這個小老板能承受得了的。

“我也想過做活動做宣傳，但是……”高強苦澀地搖了搖頭。

“我可以幫你宣傳。”

“幫我？”

“你知道的，我的電影開拍在即，還有幾個為數不多的廣告位，你要是感興趣，我可以給你一個。”

“啊？陳總，您就別開玩笑了，我這個店前前后后投入了將近100萬，身上哪還有錢做廣告啊？”

“如果免費呢？”

“免費？！”高強一愣，眼睛瞪大，一臉驚訝，“陳總，我沒聽錯吧？你說免費……免費給我們小靈通做廣告？”

“不但免費，我還讓我們劇組人員幫你宣傳，我們可以說你的小靈通是我們劇組唯一指定使用的交流設備。”

唯一指定使用？

這是什么虎狼之詞？

聽起來就有些高大上，這些拍電影的文化人說話就是不一樣。

不過他還是有些懵逼，經商了這么多年，天上不會掉餡餅這個道理他不是不懂。

他讓自己冷靜下來，問道：

“說吧，你想要什么？”

“我之前說過，你有沒有想過先邀請一部分人免費試用你的小靈通？如果你有這個打算，我希望我們劇組將成為這部小靈通的第一批使用對象。”

“而且你還可以把我們的劇組照片，還有我們的電影海報放在你們店里，用作你的產品宣傳。”

“我只需要十部小靈通，按照你店里售價折算，一共8000元。”

高強瞪大了眼睛。

8000元買一個廣告位，還能在店里大力借他們劇組的勢宣傳自己的產品？

真有這么好的事情？

“所以，8000元，你給我一個廣告位？然后，我自己在店里也能宣傳？”

“我要強調一下，我給你的絕對不是一個普通的廣告位，是非常顯眼的廣告位，而且我們的劇情會為你的小靈通量身定制！”

陳默推了推眼鏡繼續說道：“而且，我剛剛決定了，鑒于高總您極具前瞻性的商業目光，我愿意同您簽一份更具價值的合同。從今天起，您就是我們《奧特贅婿》的長期戰略合作伙伴！我們將在電影上映的現場，為你開辟一個分銷點，不過，賣出的小靈通你要按比例給我分成！”

高強聽到這里的時候，大腦一片空白！

怎么就突然變成戰略合作伙伴了？

還能把小靈通放到放映現場去賣？

哪有娛樂公司這么糟踐自家電影的……

這不會是個騙子吧？

不過他剛剛好像聽到了什么奧特什么的……

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陳默背后的紅色寶馬……

“我們一生可以做很多選擇，但是重要就那么一兩個，”陳默從公文包抽出一份合同，“小靈通將會是一個龐大的市場，當你邁開第一步之后，將會有更多機遇擺在你的面前，但是，往往大多數人生活在黎明前的黑暗里，最終，因為第一次不敢選擇而困死在了絕望中。”

陳默把合同放在桌面上，非常嫻熟的蓋上了自己公司的章印，又非常嫻熟地從上衣口袋拿出鋼筆。

“有時候前瞻性的目光與快刀斬亂麻的果敢是相輔相成缺一不可的，我們的電影前前后后投資不到一個億，靠的就是投資人的遠見和果敢，相信你作為一個成功人士，應該能夠感受到這份堅毅。”

簽完字的陳默頭也不抬，他把合同輕輕推給高強，把鋼筆放進自己的上衣口袋。

陳默做完這一切，笑瞇瞇地抬起頭，看著對方拿起合同仔細端詳。最后他下意識從口袋里拿出寶馬鑰匙，然后又下意識地用拿著鑰匙的那只手伸出食指，輕輕地指了指合同。

“在這里簽字。”

高強抬頭，看見了寶馬鑰匙在面前晃了又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