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第一次真正沉下心來，認真拜讀這部電影的劇本。

為什么用“拜讀”這個詞？

因為他要給這部劇本跪了！

“這他媽誰寫的啊？”

“太特么炸裂了啊！”

“陳總，你上哪找這么奇葩的人？這個不會是你自己寫的吧？”

陳默搖了搖頭，他拍了拍張成的肩膀。

“寫這個劇本的人已經吐了，也不知道是寫吐了還是昨天的意面有點問題，反正今天她跟我請假說在家里休息了。她雖然病了，但是我們的創作進程不能斷，你也知道，這部電影很快就要上映了……”

很快就要上映了？

不是？！

這么趕得嗎？

“劇本框架就按這個方向定下來吧，暫時先不做大調整了。雖然很多細節還需要打磨，但現階段更重要的是先把第一步走穩。至于里面有些劇情，你就不要太講究了……”

“這不是講究不講究的問題，這里面的邏輯……”

“張導，邏輯的事情也不是你要操心的。我需要你把關的是里面這些細節……”

張成看著那炸裂的劇情，震驚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細節？

這劇情都他媽扯成這樣了，還要毛的細節啊！

你他媽就是把屎雕成花，也他媽不會有人來吃啊！

“陳總，我真的不行，這劇本我看得都要吐了……我現在真他媽敬佩那個寫劇本的人，這人是真他媽的牛逼！老子干了這么久，我真覺得我這些年我白混了。”

“開眼了，真他媽開眼了。”

“求求你，我真沒辦法，其他的我還能想想辦法，這個劇本我是真不行。”

陳默瞥了一眼旁邊一直發愣的孫海波，心想你特么說什么呢，投資人還在旁邊你就這么賣我？

他清了清嗓子：“真正好的作品，往往一開始很難被人發現。”

“因為顛覆時代的電影作品就跟顛覆時代的音樂一樣，需要時間的沉淀，它們大多數在一開始的時候就很難被人接受。”

“你也知道，普羅大眾總是站在過去，用過去的眼光看待現在。但是如果創作者也一直停留在過去，那么他終將會被淘汰！”

孫海波的眼睛里像是有了光，他對陳默的這番言論大為贊嘆！

“說得好說得好！”

隨后他立馬轉向張成，“張導，陳總說得對啊！你的思維不能太局限了！你要學學我，你不妨聽聽我的音樂！你可能現在覺得不好聽，但是在不久的未來，它就是時代最強音！”

說完他又給了陳默一個肯定的眼神！

張成一瞧這陣仗，媽蛋，這倆人簡直就是一對臥龍鳳雛！

陳默看張成的眼神里充滿了質疑，于是補充道：“張導，我建議你先試試看。你不試試怎么知道你不行呢？”

“而且你現在身上沒錢，活下去都很困難，人有時候也要想一想自己的處境。而且我說了，我只是讓你補充一些細節，如果你實在沒辦法，我可以幫你……”

張成一想到自己的處境，咬咬牙還是點了點頭。

誰讓自己身無分文呢？

“所以，需要我完善哪些細節？”

陳默瞥了一旁的孫海波，孫海波跟他對視了兩秒，隨后“哦”了一聲像是醍醐灌頂一樣，去舞臺上繼續撕心裂肺了。

見孫海波登臺，陳默對張成嚴肅地說道：“劇本屬于電影的核心秘密，不能讓其他人輕易知道。”

張成望著陳默那一本正經的樣子努力點頭應和，其實他的腳拇指早已經在鞋底尷尬地摳出三室一廳了……

就這破電影還怕劇透？

怕不是笑死個人？

也是，這劇本沒有一個劇情點能夠落在觀眾的接受范圍內，打得就是一個出其不意……

這么來看，也不是不能理解。

“我舉個例子，比如你看這段劇情，奧特沸羊羊在成為贅婿之后，利用現代的科學技術，制造出了核彈。你看這個劇本框架就很干巴，我們需要把它細化出來。”

張成一愣，摸了摸自己的后腦勺，“這玩意怎么細化？我又不是物理系畢業的，我也不懂核反應啊？”

“好像是什么氫氦反應什么的……我高中物理化學學得都不太好，這個我沒辦法給你細化啊……”

陳默撇了撇嘴，有點不高興。

“你覺得你拍這個觀眾愿意看嗎？他們平時已經很辛苦了，結果跑電影院來你還給他們上物理化學課？你有沒有公德心啊？”

“……”

“這樣，我給你點提示，”說完陳默從公文包里拿出一疊合同，“你找找看，看看里面能不能有什么可以用得上的。”

張成眉頭皺成了“川”字，他疑惑地接過了合同……

厚厚一疊，大約有20多份……

張成打開了第一份合同，這是一份廣告贊助合同，贊助品牌是【非常炸雞】……

第二份合同，還是一份廣告贊助合同，贊助品牌是【全蒙烤全羊】……

第三份合同……

第四份合同……

張成一一打開，隨后徹底傻了眼！

這……這特么全是廣告贊助合同啊！

“陳總，這是……”

“這是我們電影的贊助方，我們需要把他們的產品融入到我們的電影里……”

臥槽！張成嚇得一哆嗦，結果有幾份合同不小心掉在了桌面上。

躺在最上面的是那個名叫【全蒙烤全羊】的品牌贊助合同……

再次聯想到這部電影的名字是《羊村大作戰》的時候，張成承認自己在那一刻像是遭雷劈一樣……

他感覺他的腦子里有一萬匹草泥馬呼嘯而過！

九年制義務教育讓他覺得此時此刻的自己像一個傻逼一樣！

“不是，陳總，”他咽了一口唾沫，“這些廣告，都要放進去？”

“對啊，而且我引入廣告其實是為了讓你更好的填充細節，就如我之前說的，這部電影本身是不缺資金的。”

引入廣告是為了……讓我更好地填充細節？

這是什么虎狼之詞啊？

簡直聞所未聞啊！

還有，什么叫這部電影本身是不缺資金的？你他媽還不缺資金，剛剛那50萬跟他媽騙人有什么區別？

他原本以為自己已經是個二傻子了，沒想到世界上還有比自己更二傻子的人！

張成瞥了一眼正在舞臺上撕心裂肺地唱《甜蜜蜜》的那個傻子，心想那50萬跟打水漂有什么區別……

也不看看劇本，說投資就投資！

他有點炸裂，又有點茫然……

“所以……”

“所以過程不重要，重要的是起因和結果。我們回到剛剛那個問題上來，你覺得奧特沸羊羊會在什么情況下研制出核彈這個東西？”

什么情況下……制造出……核彈？

張成感覺到自己的大腦一片空白，他木訥地看著陳默，驚訝地說不出一句話來。

“在吃完【非常炸雞】的情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