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豆大的雨點砸在路面上，濺起層層水花。

整個世界都被雨幕籠罩，變得模糊不清。

方小甜開著寶馬，在雨中疾馳。

車燈穿透雨霧，卻只能照亮前方的一小片道路。

“你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

方小甜看了一眼渾身被雨水濕透，像是丟了魂一樣的李志，心中隱隱有些心疼。

見李志沒有答話，她只能試著開起一個不太合適的玩笑。

“你該不會是偷學(xué)情深深里面的依萍，跑去林家要錢去了吧？”

李志揉了揉自己有些發(fā)腫的左臉，隨后從口袋里面掏出那張 20萬的支票。

“我靠，你還是真的跑去要錢了？”

“你呀，干嘛這么著急呀？晚晚是獨生女，你只要能追到她，還怕以后會缺錢嗎？。”

“看吧，你就這樣傻傻上門要錢，被人家給轟出來吧？”

“我猜猜，他們給了你多少？50萬還是 100萬？或者還要更多？”

“我們提前說好呀，你在里面吃大餐的時候，我可一直在車里等你，到現(xiàn)在連口水都沒喝。”

“等會，你可要請我吃飯哦。不管我點什么，你都得答應(yīng)哦。”

李志聽到方小甜的話，不由地發(fā)出一聲冷笑。

“只給了我 20萬。”

“哎？不應(yīng)該呀，上次晚晚過生日，請了我們一個班過去。”

“那地方，可真是奢華。聽說，光是包場費就花了不止二十萬。”

“按理說，你救了晚晚她奶奶一條命。晚晚他爸怎么著，都應(yīng)該給你大幾十萬吧？”

李志揉了揉鼻子，他難過到無語的時候，下意識就會做個動作。

“他爸，讓我拿著錢，離晚晚遠一些。”

“啊？”

方小甜臉上表現(xiàn)出非常驚訝甚至不解的表情。

但實際她的心里，此刻竟然有一點止不住的開心。

“他爸，怎么能這樣？”

“你沒去找晚晚把事情說清楚嗎？”

李志又摸了摸自己被打腫的臉，想到了凌嬋說自己的話。

他想和方小甜說一下這件事，但怎么也開不了口。

這事能怎么說？

說人家小媽偷偷調(diào)查了自己？

發(fā)現(xiàn)自己背著晚晚和別的女人開房？還一開就是好幾天。

提起這事，李志真是心里苦呀。

房，他的確開了。

但，事，他真沒干呀！

“事情，應(yīng)該是說不清楚了。”

李志一邊說著，一邊哀怨地看著窗外的雨幕。

方小甜握著方向盤的手指緊了緊，忽然輕輕笑了起來。

車窗外的雨聲噼里啪啦，她卻覺得心跳蓋過了所有聲響。

臉頰悄悄泛起熱意，連耳尖都在發(fā)燙，她輕咬自己的櫻唇，聲音放得又輕又軟。

“解釋不清也沒關(guān)系啊。”

她側(cè)過臉，看向李志，聲音都有些發(fā)顫。

“李志，你要不要考慮下……”

“小心車！”

李志瞳孔驟縮，視線死死盯著前方。

只見遠處一輛失控的大貨車在高架橋面上瘋狂打滑，車燈像兩道慘白的閃電，直直朝著他們沖來。

下一秒竟側(cè)翻著翻滾過來，輪胎摩擦地面發(fā)出刺耳的尖叫聲。

……

林家別墅，林佳木的臥室內(nèi)。

“其實李志這個小伙子，仔細想想，好像也還可以。”

林佳木猛吸了一口手里的雪茄，若有所思。

“你們?yōu)槭裁粗唤o他打了9.5分？”

“依我看，他可以拿個三四十分。”

“雖然還遠遠配不上晚晚，但也沒有你們說的那么不堪呀。”

凌嬋沉思了下，慎重地組織自己的語言。

有些事情，她一旦說出來，勢必引起血雨腥風。

“他家庭條件不太好，雖然最近家里拆遷暴富了，但……”

“這個也不算什么太大的問題。當年晚晚她媽嫁給我的時候，我窮得連金鐲子都買不起，只能給她買了個銀的。”

林佳木想到晚晚的母親，心里一陣難過。

這些年里自己雖然過得很“快樂充實”，但每每想到亡妻，總是感覺心里空了一塊。

“那個李志他品性也不太好，他喜歡給女主播刷禮物，甚至在大學(xué)和其他女同學(xué)搞曖昧。”

林佳木停下了手里的雪茄，若有所思。

“這個也不算是什么太嚴重的問題。”

“我年輕的時候，品性也不太好。不怕你笑話，我那時候還偷看過隔壁小寡婦洗澡。”

“老實說，李志這個小伙子長得還是挺帥氣的。”

“他這個年紀，不和漂亮小姑娘搞曖昧，才是不正常的。”

凌嬋嘴巴微張，想說點什么，但最終還是沒把李志開房的事情給抖出來。

自己跟了林佳木十多年，他什么習性，她早就一清二楚。

嘴軟心也軟但真到了該下手的時候，哪里都硬，特別是手。

“其實我還是很欣賞他的。我給他的錢的時候，他的眼神很特別。”

“既不是窮人收到一筆意外之財?shù)南矏偅膊皇亲宰鹦氖苋钑r的委屈，甚至看不到貪婪。”

“那種眼神給人的感覺很奇妙，就好像他已經(jīng)沒有錢的概念了。”

“錢對他來說好像只是一種資源，甚至是一種道具。”

“我閱人無數(shù)，卻從沒見過像他那種看錢眼神。你有見過嗎？”

凌嬋目光沉了沉，仔細回憶，然后緩緩開口。

“我見過。”

“誰？”

“十幾年前的你。”

林佳木手里的雪茄滑落，直接掉了地上，火星在地毯邊緣明滅了兩下，終究沒入死寂。

“你是說，他和我一樣，都是……”

“這不可能，上一輪大富翁游戲已經(jīng)過去快12年了，我再也沒有見過一個新人。”

凌嬋剛準備說些什么，就感覺到手機一震。

她下意識抓起手機劃開屏幕，隨后瞳孔驟然收縮。

原本還算平靜的臉色瞬間褪盡了血色，白的像紙，連嘴唇都抿成了毫無溫度的清白色。

“李志家……根本就沒有拆遷。”

林佳木猛地后退幾步，背脊重重撞在墻上，牙齒不受控制地打顫，渾身的肌肉都在瘋狂發(fā)抖。

他眼神空洞，聲音早已不成調(diào)，帶著哭腔嘶吼。

“他們來了！他們要來了！”

“圣頓會！圣頓會！”

……

深城某高檔辦公樓天臺上。

圣頓會A級殺手，史密斯正拿著軍用望遠鏡觀察著遠處高架橋上快速行駛的車輛。

“親愛的老約翰，看來你的技術(shù)嚴重退步了。”

“這十多年的退休生活，讓你這位彈無虛發(fā)的死神，也變成了糟老頭子了。”

“看不懂，就不要亂講，否則容易吃不到明天早上艾娃做給我們的糖餅。”

老約翰一邊說著，一邊打開了自己的箱子，從里面抽出一枚特制的冰子彈。

這是他用鳥血混著少部分鳥類生物碎片加上特殊工藝做成的子彈，穿透力不行，速度卻還可以。

打在高速行駛的汽車擋風玻璃上，可以一瞬間制造視野盲區(qū)和恐慌，極大概率能夠造成車毀人亡的意外。

雖然有小概率失手的可能性，但卻可以把一場精巧的謀殺偽裝成一場因為鳥類撞擊擋風玻璃而導(dǎo)致的交通事故。

剛才那一槍，他是故意打向大貨車的，準備借助大貨車的連環(huán)撞擊，直接毀掉那輛紅色寶馬。

只是沒想到，那個寶馬女司機，竟然能在零點幾秒內(nèi)反應(yīng)過來，躲了過去。

這真是開掛一樣的神經(jīng)反射能力。

一看就是一個做殺手的好胚子。

老約翰想到自己一身本領(lǐng)無人繼承，一股澀意從心底漫了上來。

“史密斯，這都十多年了，我們兩個沒見過一個新人，你確定你的判斷沒有錯？”

“老約翰，你是糊涂了嗎？老神父的意思可是寧可錯殺，絕不放過。”

“好好好，都聽你的。”

老約翰透過高倍狙擊鏡，仔細打量著紅色寶馬車里的方小甜，隨后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