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小的衛生間里，飄散的淡淡的消毒水氣味。

證明火車的工作人員負責地打掃過衛生間。

可在這樣的情況下，衛生間的墻壁上竟被人畫上了一個大大的血紅色的飛鳥圖案。

簡筆畫的飛鳥，看不出是什么品種，但至少可以確定，符合“飛鳥”的外觀。

顧沉和黃毛幾乎是在同一時間想起了NPC的提示。

“遠離飛鳥”

兩個人都頓住了腳步，站在衛生間門口，盯著那圖案看。

“這……這是血畫的嗎？”黃毛小聲地詢問。

顧沉搖搖頭：“不是。”

頓了頓，他又說：“衛生間里沒有血腥味……從質地來看，更像口紅。”

他一開始下意識地懷疑是病毒溶液，畢竟開門條件上寫了，病毒溶液是紅色的液體。

那一瞬間，他感覺頭皮都麻了。

他也會害怕被感染病毒。

但很快他就冷靜了下來。

既然開門條件說的是“封閉的玻璃試管”，那至少在玩家找到之前，是沒有受損的。

那么，眼前這個，就不會是病毒溶液。

黃毛吞了吞口水，不太放心地問：“那我們還進去嗎？”

按照NPC的提示，他們應該遠離飛鳥。

雖然不清楚為什么要遠離，但這么大一只血紅色的飛鳥出現在眼前，怎么想也不該靠近吧？

誰知道會有什么危險呢？

“進，”顧沉毫不猶豫地說，“不過不要關門，你按住門板，在門口守著，我進去看看。”

衛生間里，除了墻壁上的飛鳥圖畫之外，其余的一切看起來都十分正常。

而這飛鳥圖，既不是血畫的，也不是病毒溶液畫的。

最起碼可以確定不會直觀地對玩家造成傷害。

他可以避免觸碰那只飛鳥，也可以加快檢查的速度，但衛生間必須檢查。

“好的。”黃毛連連應聲，“你放心，我會幫你盯著那只飛鳥的，如果有什么不對勁的，一定第一時間提醒你。”

顧沉“嗯”了一聲，邁步走進了衛生間。

火車的衛生間空間很小，里面的東西也很少。

除了一個蹲便器之外，就只有洗手池，和洗手池下方的抽拉式的垃圾桶和抽紙。

能藏東西的位置少得可憐。

顧沉只花了一分鐘，就把所有角落都翻了一遍，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玻璃制品。

就連垃圾桶，他也拿出來，把垃圾都倒出來看了一遍。

雖然沒有找到想要的喪尸病毒，卻發現了一個意料之外的東西。

垃圾桶里一張被折疊起來的紙條。

用口紅在上面寫了四個字。

“飛鳥是土”

字跡十分潦草，且最后一個字看起來并沒有寫完。

因為這個“土”的位置，偏上方。

對方是想表達什么？

飛鳥的特征？

飛鳥的弱點？

怎么看，這都像是只寫了半句話。

叫人看不明白具體的含義。

從口紅顏色來看，寫這張紙條的人，應該就是在衛生間里畫飛鳥圖的人。

畫飛鳥圖可能是為了引起注意。

紙條藏進垃圾桶則有可能是不想讓某些人發現。

結合這個人沒有來得及把話寫完的情況，很可能是防著自己身邊的某個人。

那么……有沒有可能飛鳥就在“某個人”身上？

是武器？

亦或者是裝著病毒的包上有飛鳥logo？

還是其他什么？

線索還是太少了，不好推斷。

顧沉嘆了口氣。

他從抽紙上抽出幾張紙，裹在自己的手上，然后把垃圾和垃圾桶全部歸位。

黃毛見顧沉走出來，這才小聲問：“你是發現了什么嗎？”

他當然知道顧沉沒有找到病毒，但剛剛顧沉蹲在那里好一會兒沒有動靜。

因為是背對著他的，他沒有看到顧沉具體在干嘛。

但想也知道，應該是有什么特別的發現。

顧沉沒有隱瞞，把紙條上的四個字說了出來。

黃毛撓了撓頭發，滿臉茫然：“這話是什么意思？飛鳥是土捏的？”

“不，我覺得最后一個字應該不是土，只是那個人只來得及寫出這么多。”顧沉補充道，“而且應該是個上下結構的字，土在上面。”

“那還得去湊有土的字啊。”黃毛感覺自己一個頭兩個大，“我現在腦子里能夠想到的‘土’偏旁的字，全是左右結構的。”

壞、城、填、塌、塔……

這些都是左右結構。

上下結構……他一時間還真想不起來有什么字。

“上下結構的，我目前只想到了兩個。”顧沉一邊往5號車廂里走，一邊小聲地對黃毛說，“圭、垚。”

二土和三土，這算是比較常見且比較容易想到的。

但放在那句話里，完全無法讓人理解其中的意思。

哪怕只有半句話，也該拼湊出一點能夠讓人聯想的意思才對。

既然聯想不出來，那這兩個字應該是錯的。

但他一時也想不起來還有什么合適的字了。

正說著，其他玩家陸續找完了各自負責的地方，重新聚集在了一起。

所有人都是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

不用問就知道，沒有人找到病毒。

顧沉抬眼看向NPC們。

所有的NPC都只是目不轉睛地盯著玩家們看，既不說話，也沒有多余的舉動。

顧沉往車廂的中間走了幾步，稍稍抬高了音量：“各位應該都看到了，我們在車廂里找東西。原本是想在不引起恐慌的前提下悄悄把事情解決了，可惜我們能力不足，現在不得不求助于各位的配合。”

說到最后，他露出無奈又懇切的神色：“我們接到舉報，這節車廂很可能被人偷偷安裝了炸彈。我們已經找過所有的公共區域，但沒有收獲。現在不得不請求各位的配合，打開你們的背包或者行李箱，讓我們檢查，以防萬一壞人悄悄把炸彈放在里面。”

顧沉一邊說話，一邊仔細觀察著每個NPC的表情。

在聽到“炸彈”這兩個字的時候，NPC們依舊維持著僵硬的身體姿勢，和面無表情的模樣。

但在顧沉說要翻找每個人的行李之后，NPC們竟是十分配合地拿出了各自的包或者箱子。

如他推斷的那樣，這些NPC雖然被剝奪了情緒，腦子也不如正常人靈光，但依舊擁有基礎的思維能力。

哪怕他們無法感知恐懼，但也知道炸彈爆炸會危及性命。

所以，他們愿意配合檢查。

顧沉在看到那五個吃了NPC食物的玩家轉化成NPC的變化后，就有了這個猜想，才想到用這個理由說服NPC。

其他人見NPC們如此配合，都有些意外。

但更多的是高興。

不用絡腮胡下命令，他們立刻主動分工檢查NPC們的行李。

顧沉和黃毛照舊一起行動，去了最后一排的座位。

剛低頭檢查放在折疊桌上的背包，顧沉就感覺到一道視線停留在自己的身上。

和其他NPC看人的感覺不太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