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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片場“師生”

慈善夜的風波余韻未消,凌熹兒已迅速投入新的工作——一部名為《青檸之夏》的青春校園網劇。

她飾演女二號,一個安靜內斂、暗戀著學長男主(由實力派小生陸哲飾演)的高中學妹林小雨。

片場設在帝都近郊一所環境優美的中學。深秋的校園,金黃的銀杏葉鋪滿小徑,帶著淡淡的離愁別緒。凌熹兒穿著藍白相間的校服,扎著簡單的馬尾,素面朝天,氣質干凈得仿佛真的回到了高中時代。

今天要拍的是一場重頭戲:林小雨在天臺,鼓起畢生勇氣向學長告白,卻被對方以學業為重婉拒。這場戲情感層次豐富,從忐忑期待到鼓起勇氣,再到被拒后的失落、強顏歡笑以及轉身后的心碎,非常考驗演員的功力。

“Action!”

凌熹兒站在天臺邊緣,風吹起她的發絲和校服衣角。她看著對面飾演學長的陸哲,眼神里盛滿了小心翼翼的喜歡和孤注一擲的勇敢。她結結巴巴地念出臺詞,雙手緊張地絞著衣角。

“卡!”導演皺眉喊停,“熹兒,情緒不對。林小雨此刻是鼓足了勇氣的,她的眼神應該是堅定又帶著羞澀的期待,不是只有害怕。你要讓觀眾感受到她心里那份熾熱的喜歡,即使知道可能被拒絕也要說出來的孤勇!再來!”

第二次,凌熹兒努力調整,但情感投入還是差了點意思,被拒后的失落感不夠有層次。

第三次…第四次…接連NG。

凌熹兒有些沮喪。她并非科班出身,雖然《浮光》的表演獲得認可,但那種內斂的角色和這種需要爆發青春悸動的戲份要求不同。她找不到林小雨那種純粹又熾熱的暗戀感覺。

休息間隙,她獨自坐在校園的長椅上,對著劇本發呆,眉頭緊鎖。秋日的陽光透過稀疏的銀杏葉灑在她身上,卻驅不散心頭的煩悶。

“這是又遇到難題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關切在頭頂響起。

凌熹兒抬頭,意外地看到厲錦珩。他今天沒穿正裝,簡單的白色衛衣搭配深色長褲,手里還拿著幾本厚厚的法學案例集,像是剛從學校過來,身上還帶著秋風的微涼氣息。

“厲錦珩?”凌熹兒有些驚訝。

“我來找張教授討論一個案例,他在這邊有個臨時辦公室。剛好看到你愁眉苦臉的,就過來看看。”厲錦珩很自然地在她身邊坐下,目光掃過她攤開的劇本,“在拍告白戲?不順利?”

凌熹兒有些不好意思地點點頭,將困擾說了出來:“嗯…導演說我表達不出那種暗戀的堅定和期待…我…我好像找不到那種感覺。”

厲錦珩拿起劇本,快速瀏覽了那幾頁臺詞。他沉默了片刻,側頭看向凌熹兒,眼神專注而認真,仿佛在透過她看劇本里的林小雨,又仿佛在審視什么更深的東西。

“暗戀者…”他緩緩開口,聲音低沉悅耳,帶著一種分析案例般的條理,卻又奇異地蘊含著某種情感,“她的目光會不自覺地追隨那個人,記住他的每一個小習慣,他喜歡的飲料,他走路時書包帶滑落的角度。她會在人群里一眼找到他,又在他看過來時倉惶躲開。”

凌熹兒怔怔地看著他,他描述的細節如此鮮活。

“當她決定告白時,”厲錦珩的目光更深邃地鎖住凌熹兒,仿佛在代入某種情境,“那絕不是一時沖動。是無數個日夜的思念堆積,是無數次自我鼓勵和否定后的破釜沉舟。她的忐忑,是因為太在乎結果;她的期待,是因為終于要將積壓的情感宣之于口,幻想過一絲可能的回應。即使知道希望渺茫,那一刻,她的心是滾燙的,眼神是發著光的,因為她是在為自己的心意做最后的努力。”

他的話語像一把鑰匙,精準地打開了凌熹兒理解角色的閘門。她仿佛看到了林小雨無數個默默注視學長的瞬間,看到了她寫在日記本里的心事,看到了她在天臺鼓起勇氣的決心。

“而被拒絕后,”厲錦珩的聲音放輕了些,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共情?“失落是必然的,但更多的是對自己那份純粹心意的惋惜,還有一點點釋然——終于不用再藏著掖著了。強顏歡笑是給自己的體面,轉身后的眼淚才是真實的。但這份傷心,不會讓她否定自己曾經的心動,那是青春里最干凈的光。”

凌熹兒的心被他的話狠狠觸動。她看著他近在咫尺的、無比認真的側臉,那雙深邃的眼眸里仿佛盛滿了星光,也映著她有些呆愣的模樣。

那句“眼神是發著光的”像羽毛般拂過她的心尖,帶來一陣細微的戰栗。她忽然覺得,眼前的厲錦珩,似乎比劇本里的學長更…讓人心動?

“我…我好像明白了。”凌熹兒的聲音有些發緊,連忙低下頭掩飾微紅的臉頰,“謝謝你,厲錦珩。”

厲錦珩看著她微紅的耳根,嘴角幾不可察地彎了一下,將劇本遞還給她:“不用謝。記住,投入角色,感受她的心跳。”他站起身,“加油。”

看著他挺拔的背影消失在銀杏道的盡頭,凌熹兒深吸一口氣,握緊了劇本。腦海中回響著他的話,還有他專注的眼神,一種奇異的、屬于林小雨的勇氣和悸動,在她心底悄然滋生。

拍攝再次開始。

當陸哲飾演的學長說出拒絕的話語時,鏡頭對準了凌熹兒。她的眼神,從最初的明亮期待,到瞬間的黯淡失落,再到強撐著擠出一個理解的、帶著淚意的微笑,最后轉身,肩膀微微顫抖,一滴淚無聲滑落……情感轉換細膩而富有層次,一氣呵成。

“卡!完美!”導演激動地喊出聲,帶頭鼓起掌來,“就是這種感覺!熹兒,太棒了!”

凌熹兒擦了擦眼角真實的濕意,對著導演和工作人員鞠躬感謝。她望向厲錦珩消失的方向,心中充滿了感激,還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因他而生的悸動。她知道,剛才表演時,她腦海里浮現的,不僅有林小雨的影子,更有厲錦珩那雙深邃的、仿佛能洞悉人心的眼睛。

這份依賴和因他而生的進步,讓她欣喜,也讓她心底悄然埋下了一絲不安的種子——這份對角色的“心動”,有多少是源于那個為她指點迷津的人?

與此同時,在校園另一棟教學樓的窗邊,厲錦珩并未走遠。

他看著遠處片場方向,似乎能想象到凌熹兒此刻綻放的光彩。他既享受她的依賴和因他而生的光芒,又因為自己必須隱藏的真實心意和雙重身份而倍感煎熬。

他拿出手機,屏幕上是他翻拍的、凌熹兒那張寫滿“時珩”名字的草稿紙照片,指腹輕輕摩挲著屏幕,眼神復雜難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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