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月光,如同探照燈般無情地打在尸橫遍野的荒地上,將那片剛剛發現的、由數千具尸體堆砌而成的血色煉獄照得纖毫畢現。濃稠到幾乎凝固的暗紅色血液覆蓋了大地,散發出令人窒息、甜膩到作嘔的鐵銹腥氣。尸骸的姿態凝固在生命被瞬間剝奪的剎那——茫然、困惑、無聲的恐懼。風吹過,卷起的不是塵土,而是死亡的氣息和若有若無的、如同冤魂低泣的嗚咽。
魅姬站在尸山血海的邊緣,美艷的臉龐失去了所有血色,精致的妝容在慘白的底色下顯得格外突兀。那雙總是流轉著誘惑或算計的媚眼,此刻只剩下無法掩飾的驚駭和一種深入骨髓的冰冷。她并非沒見過死亡,但如此規模、如此詭異、如此……高效的屠殺,超出了她理解的范疇。七千多平民,像被割草般無聲無息地清除!
一名吞噬者隊員踉蹌著跑近,聲音因恐懼而變形:“魅姬隊長!新發現!我們在尸堆里……找到了一節斷臂!不是人類的,是掠食者的!肢體異化特征非常明顯!還有……現場血液樣本分析結果出來了,里面混雜了至少十幾種不同掠食者的源質血液!但是……現場沒有發現任何一具掠食者的尸體!”
魅姬的瞳孔驟然收縮!如同被一道冰冷的閃電劈中!自己猜中了!這一下,所謂的掠食者屠殺平民而城市守護者沒有任何作為的罪名幾乎是要坐實了!
而且現在還有一個問題!
掠食者?斷臂?混雜的源質血液?沒有尸體?
所有的線索瞬間在她腦中炸開,串聯成一個讓她通體冰寒的結論!
“不好!!!”魅姬失聲尖叫,聲音因極致的驚懼而變得尖銳刺耳,瞬間撕裂了死寂的夜空!她終于明白了!
這根本不是什么意外沖突或者第三方勢力的突襲!這是有預謀的、由掠食者群體發動的、針對性的圍獵和清除!而且,是極高層次的掠食者!普通的掠食者如同野獸,毫無組織紀律可言。能如此精準地將大量平民誘騙、驅趕到這片屠宰場,然后瞬間完成如此大規模的、無聲的殺戮,并且事后將所有參與行動的掠食者尸體都回收帶走……這需要何等恐怖的統御力、組織性和執行力?!
這絕不是暮笙手下普通的掠食者能做到的!甚至……可能不僅僅是他麾下三巨頭之一的白獅!
為了鈺子這個即將完成掠食者化、潛力無窮的原初異能者,暮笙那個瘋子,恐怕不僅僅派出了白獅……他很可能動用了三巨頭中的兩位!甚至……更多隱藏的力量!這已經超出了屠夫情報預估的范疇!這是屠夫情報生涯中從未出現過的重大紕漏!暮笙這次,是傾巢而出,志在必得!
“鈺子……齊思瞞……石橋村!”魅姬的心臟如同被一只冰冷的鐵手狠狠攥緊!她猛地抬頭,目光如同實質的利箭,穿透重重夜色,射向城市遠郊石橋村的方向!那里,正隱隱傳來微弱的、屬于高階異能者激烈碰撞的能量波動!
沒有時間了!絕對沒有時間了!
“跟我走!去石橋村!快!!!”魅姬厲聲嘶吼,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急迫和恐慌。她甚至來不及詳細解釋,體內二十七級的異能毫無保留地爆發!暗紅色的能量鎧甲瞬間覆蓋全身,整個人化作一道撕裂夜空的猩紅流光,以超越極限的速度,朝著石橋村的方向瘋狂飆射而去!她必須阻止!必須在暮笙的掠食者大軍抵達前,帶走鈺子或者……至少保護他不落入暮笙手中!
剩下的吞噬者小隊成員們面面相覷,從魅姬的反應中,他們也嗅到了滅頂之災的氣息。沒有任何猶豫,所有人立刻催動異能,化作一道道顏色各異的光芒,緊隨著魅姬那道刺目的猩紅流光沖天而起!
然而,就在十二名吞噬者隊員剛剛脫離地面,異能光芒剛剛亮起的剎那——
異變,在萬分之一秒內降臨!
沒有任何征兆!濃稠得如同墨汁般的黑暗,如同從地獄深淵倒灌而出的潮水,瞬間淹沒了這片區域!這黑暗并非視覺上的剝奪,而是一種絕對的、吞噬一切的“無感”領域!光線、聲音、氣味、觸感、甚至……異能者引以為傲的精神感知,都在接觸這片黑暗的瞬間,被徹底剝奪、抹除!
十二名隊員,連同他們剛剛爆發出的異能光芒,如同被投入了絕對寂靜、絕對虛無的宇宙深淵!他們驚恐地發現自己懸浮在無法形容的“虛無”之中,看不到同伴,聽不到風聲,聞不到血腥,感覺不到身體的重量和空氣的流動,甚至連自己的心跳聲都消失了!思維還在運轉,但所有的感官反饋都變成了永恒的“無”!這是一種比死亡本身更令人崩潰的體驗!
“啊——!!!”
隊伍中一名意志稍弱的隊員,在這絕對的虛無和死寂中,精神瞬間崩潰!他試圖發出尖叫,試圖用聲音證明自己的存在,試圖打破這令人窒息的“無”!然而,他的嘴巴徒勞地張大,卻發不出任何聲音!絕對的“無聲”領域吞噬了一切震動!
就在他因為極致的恐懼而瘋狂扭動身體的瞬間——
噗嗤!
一聲微不可聞的輕響,如同氣泡破裂。在這絕對的寂靜中,這聲音本該如同驚雷,卻詭異地被限制在了極小的范圍內。
那名隊員只覺得脖頸處傳來一絲極其微弱的、仿佛被冰片劃過的涼意。緊接著,一種無法言喻的虛弱感如同潮水般席卷而來。他下意識地想伸手去摸脖子,卻發現手臂失去了控制。思維如同陷入泥沼,飛速遲鈍、模糊。在意識徹底沉入黑暗前的最后一瞬,他仿佛“感覺”到了溫熱的液體正從脖頸的裂口處汩汩涌出,浸濕了衣襟……但這感覺,也如同幻覺般迅速消散。他像一截失去支撐的木樁,無聲無息地向后倒去,重重摔在冰冷粘稠的血泊中,瞪大的眼睛里還凝固著對“無”的終極恐懼和對死亡的茫然。
至死,他都不知道是誰殺了他,甚至……沒有感覺到死亡的痛苦。只有那永恒的、令人絕望的“無感”,成為了他生命最后的注腳。
其他隊員,同樣被困在這片絕對的“無感”領域中。他們看不到同伴的死亡,聽不到那微弱的切割聲,更感知不到任何危險臨近的氣息。有人試圖凝聚異能轟擊這片黑暗,卻驚恐地發現,連自己體內能量的流動都感覺不到了!異能仿佛也陷入了沉寂!
絕對的“無感”,帶來了絕對的無力!
噗!噗!噗!
如同死神在寂靜中優雅地收割麥穗。細微的、被領域刻意壓制的切割聲,在絕對的寂靜中接連響起。每一次輕響,都代表著一個鮮活生命的終結。隊員們如同被無形的絲線操控的木偶,一個接一個,悄無聲息地倒下。有的被割喉,有的心臟被洞穿,有的頭顱被瞬間摘取……手法干凈利落,精準得如同藝術。
他們倒下的姿態各異,但臉上都殘留著相似的、因陷入“無感”深淵而產生的巨大困惑和茫然。沒有驚恐的嘶吼,沒有絕望的掙扎,甚至連面對死亡的本能恐懼都未來得及浮現。他們的生命,就在這片剝奪了所有感官的絕對寂靜中,被輕易地、毫無波瀾地抹去了。如同燭火被掐滅,只留下一地迅速冷卻的殘骸。
當最后一名隊員倒下,那雙空洞的眼睛茫然地“望”向虛無的天空時——
嗡……
那籠罩一切的、濃稠如墨的“無感”領域,如同出現時一般突兀地消散了。月光重新灑落,照亮了這片剛剛上演了無聲屠殺的修羅場。十二名吞噬者隊員的尸體靜靜地躺在同伴和無數平民的尸體之上,姿勢安詳得詭異,只有脖頸或胸口那致命的創口,無聲地訴說著剛才發生的一切。
黑霧并未完全散去,而是如同有生命的陰影般,在尸堆上空緩緩凝聚、收縮。最終,化作一個穿著黑色皮質夾克、留著利落寸頭的男人身影。他面容俊朗,嘴角噙著一抹玩世不恭、卻又冰冷刺骨的詭笑。他伸出修長的手指,慢條斯理地抹過自己的嘴角,仿佛在回味剛才那場“盛宴”。
他低頭,目光掃過腳下那十二具死不瞑目的尸體,眼神中沒有絲毫悲憫,只有一種如同孩童踩死螞蟻般的、純粹的玩味和一絲……滿足。
“嘿嘿嘿……”低沉而愉悅的笑聲從他喉嚨里溢出,在死寂的尸山血海中顯得格外陰森。“屠夫……聰明反被聰明誤啊。你以為留下大神通屏蔽鈺子的位置,我們就找不到了?可惜啊可惜……”他搖了搖頭,笑容越發得意,“總會有人……會心急火燎地帶我們過去的。就像……聞到血腥味的鯊魚。”
冥王慕笙手下三大支柱替身——“收藏家”
他的目光投向魅姬消失的方向,猩紅的流光早已消失在遠方的天際。
“去吧,快去吧,我親愛的魅姬……”寸頭男人喃喃自語,身影再次如同融入墨汁般變得模糊,化作一道比夜色更濃稠、更難以察覺的陰影,無聲無息地追隨著魅姬留下的能量軌跡,如同跗骨之蛆,急速掠去。“用你的焦急和恐懼,為我指明道路……帶我找到鈺子,拿下他身上的‘遠古劍魂’……那一定是一件……非常非常美妙的收藏品啊……嘿嘿嘿嘿……”
陰冷的笑聲在夜風中消散,只留下滿地冰冷的尸體和濃得化不開的血腥。
高空之上,罡風凜冽。
魅姬將速度催動到了極致,暗紅色的流光撕裂云層,發出刺耳的尖嘯。她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快!再快一點!趕到石橋村!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一種極其怪異的不安感,如同冰冷的藤蔓,悄然纏繞上她的心頭。
太安靜了!
身后……太安靜了!
她猛地回頭望去!身后,是深邃無垠的夜空和下方城市星星點點的燈火。沒有!什么都沒有!沒有熟悉的異能波動,沒有追隨而來的光芒,甚至連一絲微弱的精神聯系都……徹底斷絕了!
十二名吞噬者隊員,仿佛憑空蒸發了一般!
“怎么回事?!”魅姬的心猛地一沉,一股寒意瞬間從脊椎骨竄上頭頂!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思考。就算他們遇到了意外,比如被暮笙的伏兵攔截,也絕對不可能連一點能量爆發的波動都傳不出來!以他們十二人的實力,哪怕遭遇源初異能者,也能支撐片刻,鬧出巨大的動靜!可現在……死寂!絕對的死寂!
除非……他們是在一瞬間,連反抗都來不及做出,就被徹底……抹殺了?!
這個念頭讓魅姬渾身汗毛倒豎!她立刻嘗試通過暗組織的特殊精神鏈接頻道聯系手下,然而,精神波動如同石沉大海,沒有得到任何回應。頻道那頭,只有一片令人心悸的虛無。
她又驚疑不定地看向自己剛剛離開的那片屠殺場方向。距離已經很遠,但以她的感知力,如果那里爆發激烈戰斗,她不可能毫無察覺。可是……沒有!什么都沒有!那片區域的氣息……仿佛被徹底隔絕了,或者……被某種力量“靜音”了!
一股巨大的、名為“失控”的恐慌瞬間攫住了魅姬!她意識到,自己可能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那個制造了尸山血海的恐怖存在,那個能無聲無息抹殺她十二名精銳手下的“東西”,很可能……就在自己身后!正利用自己的焦急,追蹤著自己!
是回去查看?還是繼續沖向石橋村?
魅姬的內心劇烈掙扎。手下的全軍覆沒讓她心痛且憤怒,但鈺子的安危……還有那個未知的、能瞬間抹殺她整個小隊的恐怖追蹤者……她猛地一咬牙,眼中閃過一絲決絕!
回去?回去面對那個未知的恐怖嗎?手下已經死了,回去也無濟于事,反而可能把自己也搭進去!鈺子……鈺子還在石橋村!他面對的不只是齊思瞞,更可能還有暮笙派去的掠食者!甚至……那個追蹤自己的恐怖存在,目標很可能也是鈺子!
“該死!”魅姬低罵一聲,眼中紅芒爆閃,不再猶豫。她非但沒有減速,反而將體內殘存的異能瘋狂壓榨出來,注入背后的能量光翼!暗紅色的流光驟然變得更加刺目耀眼,速度再次飆升,如同一顆燃燒的流星,不顧一切地朝著石橋村的方向沖去!
焦慮、恐懼、憤怒、對未知的警惕……種種負面情緒在她心中交織翻滾,讓她心煩意亂,幾乎要發狂。她只能祈禱,祈禱石橋村的戰斗還未結束,祈禱自己還能來得及……
在魅姬身后,距離她約莫數千米的夜空中,一團比夜色更濃稠、更難以察覺的陰影,正以絲毫不遜色的速度,無聲無息地跟隨著。
這團陰影仿佛擁有生命,它巧妙地利用著云層的遮擋、城市光污染的盲區,完美地隱藏著自己的行跡。陰影內部,正是那個寸頭男人——代號“收藏家”的暮笙麾下三巨頭之一的終極獵殺者,擁有“無感”源初異能的恐怖存在。
他饒有興致地“注視”著前方那道瘋狂逃竄的猩紅流光,嘴角那抹詭笑從未消失。在他的“無感”領域延伸感知下,他能清晰地“捕捉”到魅姬散發出的強烈精神波動——那里面充滿了焦慮、恐懼、憤怒以及對石橋村的執念。這些情緒,如同最清晰的指路明燈。
“對……就是這樣……飛快點,再飛快點……”無面的嘴唇無聲地翕動著,仿佛在欣賞一場精彩的戲劇。“恐懼吧,焦慮吧……讓你的情緒燃燒得更猛烈些!這樣,我才能更清晰地品嘗到……你最終絕望的滋味。”
他的目光穿透虛空,仿佛已經看到了石橋村的景象,看到了那個被遠古劍魂選中的少年——鈺子。“找到他,控制他……剝離那沉睡的劍魂……想必那將是世間最美妙的收藏品之一吧……嘿嘿嘿嘿……”低沉而愉悅的意念在陰影中回蕩,帶著一種扭曲的貪婪和期待。
隨著他的高速移動,那團陰影的邊緣如同活物般微微波動,一絲絲難以察覺的“無感”力場如同觸須般向外延伸。這些力場掃過下方的城市街區,所過之處,如同死神無聲的鐮刀劃過。
一只在屋頂上警惕張望的野貓,正準備跳躍,動作卻瞬間僵直,瞳孔放大,無聲無息地從屋頂滾落,摔在冰冷的巷子里,生命的氣息已然消失。
一窩在空調外機后筑巢的麻雀,在睡夢中集體停止了呼吸,小小的身體變得冰冷僵硬。
一個在深夜加班后疲憊回家的男人,剛走到公寓樓下,腳步突然頓住,眼神茫然了一瞬,隨即如同斷電的機器般軟倒在地,再無生息。
……
這些死亡,發生在城市的角落,無聲無息,沒有引起任何波瀾。死者臉上沒有痛苦,只有一種被打斷動作或思緒的短暫茫然。他們的生命,在“無感”力場掠過的瞬間,就被悄無聲息地剝奪了五感,然后終結了生命之火,如同被輕輕吹熄的燭火。無面仿佛是在用這種方式,進行著一場冷酷而高效的“清潔”,或者……僅僅是為了滿足某種扭曲的掌控欲。
他就像一道死亡的陰影,緊緊跟隨著魅姬這道引路的火光,朝著石橋村,這個所有風暴的中心,急速逼近。
第二虛擬世界,一片被模擬出來的、廣袤無垠的熔巖之地。
天空是翻滾的赤紅色火云,大地流淌著灼熱的巖漿河流,空氣中彌漫著硫磺的刺鼻氣味和恐怖的高溫。巨大的黑色巖石如同島嶼般矗立在巖漿海上,成為了這場巔峰對決的戰場。
轟隆隆——!!!
又一次驚天動地的碰撞!一道纏繞著暗紅色毀滅能量的巨大劍罡,與一只由純粹白光凝聚、咆哮著雷霆的巨型獅爪狠狠撞在一起!
恐怖的沖擊波瞬間炸開!如同實質的環形氣浪橫掃而出!下方熔巖海被硬生生壓出一個直徑數百米的巨大凹坑,灼熱的巖漿如同海嘯般沖天而起!周圍幾座巨大的黑巖島嶼在沖擊波下如同沙堡般崩碎瓦解!
煙塵與巖漿的帷幕緩緩落下,露出懸浮在半空中對峙的兩道身影。
屠夫手持那柄門板般的巨劍,暗紅色的鎧甲上布滿了細密的刮痕,呼吸略顯急促,但眼神依舊如同磐石般沉穩銳利。他的對手,那頭由冥王暮笙意識主導的、高達數十米的巨型白獅,雪白的毛發沾染了些許熔巖灰燼,散發著洪荒兇戾的氣息,那雙巨大的獅瞳中燃燒著冰冷的怒火。
“怎么?!”白獅張開血盆大口,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聲音中充滿了被戲耍的憤怒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焦躁。“屠夫!我可聽說你是個殺伐果斷的狠角色!怎么?今天改行當烏龜了?!打了這么久,連老子的毛都沒削掉幾根!你的血性呢?你的屠戮本能呢?被狗吃了嗎?!還是說……”白獅巨大的頭顱微微歪斜,露出一絲人性化的嘲諷,“你只是在跟我玩拖延時間的把戲?!”
屠夫懸浮在空中,巨劍斜指地面,聞言只是冷冷地抬了抬眼皮,聲音透過面甲傳出,帶著金屬般的冷硬:“拖延你又如何?暮笙,收起你那套低劣的激將法。我清楚得很,你冥王暮笙,如今手里能動用的底牌,除了這頭白獅,還能有誰?”
他頓了頓,語氣帶著一絲掌控全局的篤定:“你的另外兩具重要分身,‘蝕骨者’在云頂戰場被‘蒼穹之壁’死死釘在西北戰區,動彈不得!‘收藏家’更是在深紅禁域與‘時之沙’糾纏,自身難保!至于你散布在其他地方的零碎意識……哼,我麾下的暴食者小隊,足以將他們清理干凈!”
屠夫的目光如同利劍,刺向白獅巨大的瞳孔:“所以,我只需要拖住你這具最強的白獅分身,就足夠了!時間站在我這邊!只要拖下去,鈺子就能完成他的心愿,安然踏上他的道路!而你……暮笙,你的野心,注定在此折戟!”
白獅巨大的身軀微微一頓,那雙燃燒著怒火的獅瞳中,第一次露出了真正意義上的……震驚!隨即,這震驚化作了如同火山爆發般的狂笑!
“哈哈哈!好!好!好一個屠夫!”白獅的笑聲震得整個熔巖空間都在顫抖,熔巖海面掀起滔天巨浪!“沒想到!真沒想到!你居然能調查得如此清楚!連我那兩具分身的去向都了如指掌!厲害!真是厲害!我暮笙縱橫這么多年,還是第一次在情報上被人摸得如此透徹!”
暮笙的驚嘆聲如同雷鳴,在熔巖世界上空回蕩。屠夫面無表情,心中卻暗自警惕,對方反應似乎有些……過于激烈了?這不像暮笙的風格。
果然,白獅巨大的頭顱緩緩低下,湊近懸浮在半空的屠夫,那雙血月般的獅瞳中,憤怒和震驚瞬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貓戲老鼠般的、令人心底發寒的戲謔和得意!
“只可惜啊……屠夫!聰明一世,糊涂一時!”暮笙的聲音陡然變得低沉而充滿惡意,如同毒蛇吐信,“你有得力手下,難道我暮笙……就沒有隱藏的王牌了嗎?!你不會真的天真地以為,我其他都分身都被困住了吧?!”
一股強烈的不安瞬間攫住了屠夫的心房!
“哦?”屠夫強作鎮定,冷聲反問,握著巨劍的手卻悄然收緊。
“底牌?當然有!”白獅的聲音帶著一種殘酷的快意,“而且,是一張你絕對想不到的牌!你可曾聽說過……‘無感’這個異能?”
“無感?!”屠夫如遭雷擊!大腦瞬間一片空白!這個名字如同一把冰冷的鑰匙,瞬間打開了他記憶深處某個塵封的、令人極度不安的檔案!那個傳說中能剝奪一切感官、讓死亡都變得悄無聲息的……終極暗殺異能!
看到屠夫那瞬間僵硬的姿態和巨劍上驟然紊亂的能量波動,暮笙發出了更加得意、更加猖狂的大笑:“哈哈哈!看來你是知道的!沒錯!就是‘無感’!而且,更讓你想不到的是……當今世上,我的‘收藏家’分身,正是覺醒了無感源初異能!這是光明教廷與我合作賦予我這個分身的!而且早在一周前!我的收藏家分身就已經被光明教廷救出!而且,他現在正在志陽市中!此刻想必已經找到了那個戰鬼鈺子所在地了!嘿嘿……”
轟——!
這個消息如同真正的驚雷,狠狠劈在屠夫的心頭!他精心構筑的情報網絡,他自認為萬無一失的布局……居然漏掉了如此關鍵、如此致命的一環!光明教廷居然和冥域有了合作!
“不可能!”屠夫失聲低吼,幾乎是本能地,強大的精神力如同狂暴的海嘯般洶涌而出:“光明教廷與冥域素來都是死敵!怎么可能幫你!”
“別白費力氣了!屠夫!”白獅的聲音充滿了嘲弄:“你以為你是在拖延我?哈哈哈!大錯特錯!真正被拖延的……是你啊,屠夫大人!”
暮笙的聲音如同淬毒的冰錐,狠狠刺入屠夫的耳膜:“現在……時間應該差不多了吧?他,想必已經找到了那個心急如焚、為我們帶路的‘好向導’……正朝著石橋村,全速前進呢!我倒要看看,是你的情報網更勝一籌,還是我暮笙手中這張隱藏的王牌……更加鋒利!”
“混賬——!!!”屠夫再也無法壓制心中的滔天怒火和巨大的挫敗感!他發出一聲如同受傷野獸般的咆哮!暗紅色的毀滅性能量不受控制地從體內爆發出來,將周圍的熔巖都逼退開去!他眼角余光猛地瞥見自己左臂——那里,剛剛被強行壓制下去的、象征著掠食者化的金色毛發,此刻如同受到刺激般瘋狂滋長,瞬間覆蓋了小臂,并且閃爍著不祥的金屬光澤!
該死!情緒失控了!
屠夫心中警鈴大作!他強行運轉心法,將翻騰的氣血和暴走的異能死死壓回體內!那瘋狂滋長的金色毛發如同潮水般緩緩退去,只留下皮膚下隱隱的金色紋路。他大口喘息著,額角青筋暴起,死死盯著眼前得意洋洋的白獅巨獸。
完了……石橋村……鈺子……齊思瞞……還有魅姬……
一股巨大的無力感和冰冷的絕望,如同這熔巖世界的寒氣,瞬間包裹了屠夫。他知道,自己現在絕對不能離開!一旦他撤走,白獅脫困,兩個恐怖存在同時降臨石橋村,那將是真正的末日!他只能寄希望于……魅姬能察覺到異常,或者……齊思瞞和鈺子那邊,能出現奇跡……
他抬起頭,看向白獅那充滿戲謔的巨大瞳孔,眼神重新變得冰冷而堅定,但深處,卻隱藏著一絲難以言喻的疲憊和……認命般的決絕。
“暮笙……”屠夫的聲音沙啞而低沉,巨劍緩緩抬起,再次指向白獅,“就算如此……在結果揭曉之前……你的對手,依舊是我!來吧!讓我看看,你這具分身,還能撐多久!”
戰斗,再次爆發!更加慘烈!但屠夫的心,卻已沉入了冰冷的谷底。石橋村的命運,仿佛已懸于一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