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鐵腕
- 都市逆光重逢
- 燚昊
- 2274字
- 2025-06-30 10:35:22
>沈硯當眾解雇了消極怠工的老張。
>整個會議室死寂,所有人都被這雷霆手段震懾。
>江晚看著老張慘白的臉,胃里一陣翻攪——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沈硯的冷酷。
>可當她回到工位,卻發現桌上放著溫熱的胃藥。
>深夜,沈硯的臨時加班指令又發來了:“方案明早九點前放我桌上。”
>江晚捏著藥盒的手指微微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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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室里,中央空調嘶嘶吐著冷氣,卻壓不住那股令人窒息的沉悶。所有人都在看市場部經理老張那張瞬間失去血色的臉,死寂像一張濕透的厚毯子,沉沉地覆蓋下來。
沈硯的聲音沒有一絲波瀾,像淬了冰的刀鋒,精準地切割開凝固的空氣:“張經理,你的述職報告,連同市場部連續三個季度下滑的數據,還有今天早上曝出的那份流向競品的關鍵客戶分析簡報……證據鏈很完整。”他修長的手指在光滑的會議桌面上輕輕一點,發出極輕微卻令人心悸的叩擊聲,“解釋一下?”
老張的嘴唇哆嗦著,額頭上的冷汗匯成細流,蜿蜒滑過太陽穴。他試圖辯解,喉嚨里卻只擠出幾聲意義不明的干澀氣音:“沈總…我…那份簡報,我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沈硯微微挑眉,那點微末的弧度里淬滿了冰冷的嘲諷。他甚至沒再給老張一個眼神,目光平靜地掃過會議室里每一張煞白、驚惶的臉,最終定格在江晚的方向,停留了不足半秒。那目光銳利得如有實質,刺得江晚放在膝蓋上的手猛地蜷縮了一下,指甲陷進掌心。
“公司不是養老院,更不是慈善機構。”沈硯的聲音不高,卻字字如鐵錘砸在每個人的神經上,“消極怠工,能力欠缺,甚至…損害公司核心利益換取蠅頭小利。”他頓了頓,每一個字都帶著千鈞的重量,緩慢而清晰地落下,“這,就是代價。”
他轉向旁邊肅立的陳哲,指令簡潔得不容置疑:“即刻生效。請張經理交接工作,由陳特助監督。”
“是,沈總。”陳哲應聲,聲音平板無波。
老張像是被抽掉了脊梁骨,整個人癱軟在椅子里,眼神空洞地望著天花板,嘴唇無聲地翕動著,再發不出任何聲音。幾個平日與他交好的中層,此刻全都死死低著頭,恨不得把自己縮進地縫里。空氣里彌漫著一種劫后余生卻又兔死狐悲的驚悸,濃稠得化不開。
沈硯不再看任何人,利落地合上面前的文件,起身。“散會。”兩個字,終結了這場無聲的處刑。他邁開長腿,率先走向門口,皮鞋踏在光潔的大理石地面上,發出清脆、穩定、令人心悸的回響,每一步都像踩在所有人的心尖上。
江晚坐在原位,身體僵硬。胃里一陣翻攪,熟悉的絞痛感又隱隱冒頭。她垂著眼,視線落在自己緊握的拳頭上,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剛才沈硯目光掃過時那半秒的停頓,冰冷得像毒蛇的信子舔過皮膚,讓她血液都涼了半截。
他就是這樣的人。精準,冷酷,不留余地。她比會議室里任何一個人都更清楚,當沈硯決定揮刀時,絕不會有一絲一毫的猶豫。三年前那個雨夜,他冰冷的話語和決絕轉身的背影,此刻與眼前這個雷厲風行、鐵血無情的沈總形象,在她腦海中詭異地重疊,切割著她的神經。
散會后,氣氛壓抑得令人窒息。走廊里沒人交談,只有急促而刻意放輕的腳步聲。江晚幾乎是逃也似的回到自己位于角落的工位。她需要喝點熱水,需要一點能壓下胃里翻騰的東西。
剛坐下,目光卻被桌角一個突兀的小東西攫住了。
一個白色的小藥盒,安靜地立在她的電腦顯示屏旁邊。盒子上印著熟悉的胃藥商標。
溫熱的。
江晚的手指有些遲疑地碰了碰藥盒的邊緣。塑料外殼上還殘留著一絲暖意,像冬日里短暫的錯覺。她猛地抬眼,迅速掃視四周。格子間里人影晃動,同事們各自埋頭,表情凝重,沒人朝她這邊看。是誰?蘇禾?可她今天休假。林薇?但林薇的辦公室在走廊另一頭……
她下意識地望向總裁辦公室的方向。磨砂玻璃門緊閉著,隔絕了里面的一切。沈硯的身影,如同隔著深水,模糊不清。
心頭那點荒謬的猜測瞬間被自己掐滅。怎么可能?他剛剛才親手把一個人推入深淵,冷酷得像個沒有感情的機器。這藥…或許是行政部誰放錯了地方?她甩甩頭,試圖驅散這不合時宜的念頭,胃部的抽痛卻固執地提醒著它的存在。管不了那么多了,她撕開包裝,摳出一粒藥片,就著半杯涼水咽了下去。微苦的藥味在舌尖彌漫開,那點殘留的暖意卻像投入冰湖的石子,轉眼消失無蹤。
夜色徹底吞噬了落地窗外的城市燈火,格子間里的燈一盞盞熄滅。江晚揉了揉酸澀的眼睛,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文字和數據開始跳舞。胃藥似乎起了一點作用,絞痛緩解了,但疲憊感像潮水般涌上來。
就在她準備保存文檔、關機走人的瞬間,電腦屏幕右下角,那個沉寂了許久的內部通訊軟件圖標,突然閃爍起來。
一個簡潔的頭像,名字只有一個冷硬的“沈”字。
江晚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深吸一口氣,點開。
只有一行字,冷冰冰地躺在對話框里,沒有任何稱謂,沒有任何多余的情緒:
>**“啟航項目最終版方案,明早九點前放我桌上。”**
發送時間:23:07。
江晚盯著那行字,屏幕幽藍的光映在她臉上,勾勒出緊繃的下頜線條。窗外的霓虹在她眼底明明滅滅,卻映不進絲毫暖意。空氣仿佛凝固了,只有中央空調單調的送風聲在頭頂嗡嗡作響。
那盒被隨手放在鍵盤旁邊的胃藥,塑料殼在屏幕光下反射著一點微弱的光暈。
她慢慢伸出手,指尖觸碰到那個小小的白色藥盒。塑料外殼早已徹底冰涼了。她把它攥進手心,手指無意識地收緊,藥盒堅硬的棱角硌著掌心,帶來一絲細微卻清晰的痛感。那痛感仿佛一個錨點,將她從瞬間的茫然中拖拽出來。
電腦屏幕上,那個“沈”字頭像依舊亮著,像一只冰冷的眼睛在無聲注視。屏幕的藍光幽幽地映著她的臉,映著她眼中那點微弱掙扎最終被更深的沉寂覆蓋的痕跡。她松開攥得發白的手指,藥盒無聲地跌落在鍵盤旁。
屏幕光標在文檔末尾閃爍,像一個無聲的催促。
她重新將手指放回鍵盤,敲擊聲在空曠的辦公室里重新響起,一下,一下,清晰而穩定,帶著一種近乎機械的專注,蓋過了窗外整個城市深夜的低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