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園林后山之上,有一處立于地面三尺高的眺望臺。
站立其上,可俯瞰上京城全景,俯瞰皇宮內的所有情況。
如果是讓一名將軍找到這樣一處好地方,不論是強攻還是布防,都能根據上京城與皇宮的布局布防,很好的做出應對。
所以這一處高臺常年重兵把守,只有皇帝在閑暇之余,會登山望高,眺望大夏的大好河山。
今日的眺望臺卻是迎來了一個不速之客,他居高臨下,站在皇帝才能站的位置上,上京城這座天下第一城的全貌,盡收于眼底。
一開始孟莊很慌,逐漸的,他也慢慢想通了。
反正蹲號子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光是刺殺,他都差不多經歷了三輪。
比起危險,他現在更關心這本《望氣術》背后能給自己帶來的幫助。
內視后的氣海深處,那是一片無盡的漆黑。
但當他將內視的關鍵運轉到雙眼之時,突然,他發現整個世界都開始變得五顏六色起來,充滿了魔幻的色彩。
“這……這是什么?原來這個世界是這樣的嗎?”
在孟莊眼前,整個世界的光,開始變得很有層次感,原本可以照耀世間,讓所有物體都帶上顏色的陽光發生了某種神奇的分解,從無色的普通光束,變成了按照單色光波長分布的七彩模樣。
耀陽照射在大地上,特別是照在大地上,再由大地吸收反射的光芒,變成了溫度更高的紅色,其中夾雜著些許土黃色。
花草樹木上則是被暈染上了一層綠芒,湛藍的天空與大地之間的光層開始重新排列,越靠近大地便越是紅光漫天,越靠近天空深處,則越是湛藍,紫氣沖天。
這種感覺……
如果不是孟莊早上就喝了點稀粥配饅頭,進宮后又滴水未進,他差點以為自己是不是什么時候誤食了菌子,視覺系統出現了幻覺。
等他將內視術從眼睛上撤銷的時候,整個世界又重新回歸到本來正常的世界。
“那就是真實嗎?我現在終于明白那些癔癥患者們說的話語了。”
“有沒有一種可能,他們其實并不是得了癔癥,而是眼睛所吸收的光譜不一樣,所以能看到別人看不到,不一樣的世界?就和色盲一樣?”
他不知道是不是如此,他只是單純為自己眼中剛剛看見的光怪陸離而驚訝。
只不過就剛剛那一小會兒的內視,他的眼睛就變得干澀無比,仿佛從一場十分讓人不適的光污染里解脫出來,格外讓人難受。
“孟公子果然天縱奇才,這就掌握了方士們才能領悟的望氣術?”
一聲陰惻惻的笑聲打斷了孟莊的思考。
黃禮帶著三分期待的看向了孟莊。
真搞不懂明明司天監有那么多的方士可以用,這老皇帝究竟是什么意思,怎么非要讓他來望一遍,難道是怕司天監的人會盜取國運用于修行不成?
孟莊輕輕搖了搖頭:“哪有那么快,我這才剛剛讀完了一遍呢!”
“呵呵,公子可要快些,此次皇宮動蕩,能留給你觀測到氣運的機會可不是什么時候都有。”
孟莊心頭明悟,難怪讓他這個時候上山觀測,合著老皇帝這是把價值榨干到極致,內亂干擾了皇朝氣運,變得易于觀測,索性換個非司天監出身的野方士,來把他引證監正的觀測結果唄?
很好,真狠老皇帝,生性多疑。
或許是怕黃禮覺得他不行,過早的把他一刀給咔嚓掉,他又繼續補了一句:“別催,我有點眉目了,應該問題不大。”
說罷,他稍微揉了揉眼睛,繼續開始修行望氣術。
眼中世界再次變幻,化成了五顏六色的模樣。
這一次,他將目光聚焦在皇宮的方向。
在七色光譜的轉換下,皇宮方向的顏色變得如鮮血一般殷紅,這股透著詭異的紅光隨著日照的偏斜甚至還會像波浪一樣,翻騰出絲綢質感,讓他忍不住心中泛起絲絲寒意,分不清這是光譜中的紅色,還是先前一場亂戰,死人太多而呈現的非自然現象。
孟莊忍不住身子后退了半步。
感受到他驚慌模樣的黃禮,那一直掛在臉上的干笑瞬間消失,整個人如同鬼魅一般出現在孟莊的身邊,右手鉗住孟莊的肩膀,十分嚴肅的問道:“怎么了?可有異樣?”
“我……我……”
“說實話,若是敢欺君,當心陛下夷你三族!”
孟莊穩了穩心神,將看到的真實告訴了黃禮。
卻不成想黃禮聽完后不僅沒有著急,反倒是松了一口氣:“我道是你小子望出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原來只是兇煞之氣!”
“今日的皇宮少說也死了一兩萬人,叫你望見血氣沖天的煞氣不足為奇。”
“你得繼續往里望,往深處去望,借助煞氣遮蔽護國法陣的時候,去看看我大夏氣運如今如何,是否有什么異樣!”
孟莊揉了揉太陽穴,緩步走到原先的位置,再次開啟望氣。
望著那絲綢一般飄蕩的血氣,雖然有些惡心,但是他記住了黃禮的話,開始試圖找到紅光間的縫隙,看看下面有沒有黃禮說過的所謂大夏氣運。
又過了一會兒,他的眼睛開始發酸,可是那綿延不絕的紅光仿佛根本就沒有縫隙一樣,將皇宮的場景遮蔽得煞氣十足,一點其他的光芒都瞧不見。
他甚至都有些懷疑,是不是這望氣術在他這兒不太一樣,和水分子結構的微觀世界一樣,他施展起來,就是和一般的修道之人、方士不一樣。
然而就在他些要放棄的時候,思緒涌出一個念頭。
“扒開他,把紅光分開,我想看看里面。”
仿佛是受到他心中意志的牽引,代表高溫的紅光開始從中間露出一條縫隙,縫隙之下終于有了不一樣的光彩。
那是一道明黃色的光芒屏障。
是的,明黃色,而非橙黃色!
黃光之下,隱隱約約間,他似乎能看到有什么東西,仿佛置于海波之下正在遨游,那層明黃色的光幕既是一層光譜,也像一層囚籠。
“難道這就是大夏國運?這不科學,國運什么的一點都不科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