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熟悉的晨會，熟悉的分錢。

剛從黑幫手里收到的熱錢，迅速的流入了警員們的手中。

恩斯特看著這群被金錢迅速收編的忠犬，正準備說幾句場面話，結束這場完美的晨會。

就在這時，一只手，有些遲疑地地舉了起來。

“那個……警長先生？”

只見在會議室的角落里，站著一個年輕得過分的女孩。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問道，小臉上滿是天真：“我……我好像沒有領到那個……補貼？”

陽光慷慨地潑灑下來，毫不吝嗇地為她鍍上了一層流動的金邊。

那耀眼的源頭，是她瀑布般傾瀉而下的長發(fā)，隨著細微的動作流淌著碎金般的光澤。

她身著一襲剪裁合身的純白訓練服，布料在陽光下呈現出近乎半透明的質感，隱隱浮現出白色下的淡粉基底。

光影是最高明的畫師，忠實地描摹著每一寸肌體的弧度。

布料被其下一股溫柔而強大的生命力向外支撐起飽滿的穹頂，優(yōu)雅地繃出一道道豐滿而圓潤的輪廓。

尤其是胸前那幾顆小巧的紐扣，正默默承受著一種甜蜜的負擔。

它們在微妙的張力下顯得格外醒目，將一切呼之欲出的美好都約束在最恰當的位置，定義了克制與放浪的邊界。

順著她挺秀的脊背，衣料平滑地向下延伸，最終在纖細的腰際被毫不留情地收束，并以此為分界，勾勒出下方那道驟然隆起，驚心動魄的弧線。

她與周圍那些被汗水和歲月侵蝕得發(fā)舊的老咸菜形成了鮮明對比，也讓她整個人看起來像一株誤入這片泥潭的嬌嫩水仙花。

會議室里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都猛地轉過頭，不悅地望向聲音的來源。

她難道看不懂氣氛嗎？不要阻礙大家進步啊！

雖然前兩天大家都還在為了歡迎她而大獻殷勤，但顯然今天有個比她更美的女人出現了——金鎊上印著的女王頭像！

畢竟漂亮同事最多就是看著養(yǎng)眼，而女王頭像可是能揣進兜里帶回家。

恩斯特的眼睛也微微瞇了起來。

這人，哪來的？

局里有這么漂亮的女孩？

不可能啊，整個區(qū)里的美人都在他心里裝著呢。

就在他思索時，旁邊的約翰趕緊湊了過來，壓低聲音在他耳邊急切地解釋道：“警長，她是伊莉德絲，才畢業(yè)分配到我們這兒的。”

“昨天下午才辦的入職，是個……什么都還不懂的菜鳥。”

原來如此。

這幫子老咸菜就是為了她才把局里收拾得干干凈凈啊。

恩斯特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那絲冷意瞬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如沐春風的笑容。

一張未經任何污染的白紙，正等待他肆意潑灑墨水。

她的天真，在這間骯臟的會議室里，顯得如此......可貴。

伊莉德絲被他看得有些臉紅，但還是鼓起勇氣：“報告警長！我認為集體福利應該公平發(fā)放！不能因為我是新人就漏掉我呀！”

恩斯特非但沒有生氣，反而輕聲笑了起來。

“你說的很對，伊莉德絲警官。”

“集體福利，當然應該公平發(fā)放。”

他向前走了兩步，拉近了與女孩的距離：“非常抱歉，這是我的疏忽。”

“因為這份捐助名單是上個星期就擬定好的，所以還沒有來得及把你這位優(yōu)秀的新成員加進去。”

“歡迎你加入我們這個大家庭。至于你的那一份補貼，放心，我保證，事后會親自補給你，一分都不會少。”

伊莉德絲立刻多云轉晴，她啪地一下并腳敬禮，聲音響亮地回答：“是！謝謝警長！警長你真是個好人！”

周圍的老警員們都默默地低下了頭，表情古怪。

恩斯特揮了揮手，“行了，說正事，去注冊一個慈善組織，就叫天使基金會，以后你們的補貼會由這個組織發(fā)放。”

“就說這么多，都散了吧，伊莉德絲警官跟我來。”

晨會結束，警官們各自散開。

恩斯特回到自己的辦公桌旁，伊莉德絲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后。

恩斯特拉開了椅子，“坐。”

年輕的女警官表現得非常熱誠，一點也不拘謹。

恩斯特放松地靠在桌上，用一種閑聊的語氣開口：“伊莉德絲警官，剛剛在會上，想必你也認識我了。可我還不知道你呢，不如做個自我介紹？”

“是的，長官！”

“我叫伊莉德絲·安托比亞！”

“來自諾福克郡，三天前剛從諾福克警官學院以特優(yōu)生榮譽畢業(yè)！”

“因為今年洛丹格外缺人，有多的崗位可以補缺，所以我就考到首都來了。”

“噗……”

恩斯特忍不住笑出了聲。

“坐下，坐下，伊莉德絲。在我這里，不必這么嚴肅。”

“我們現在不是在學院，也不是在操場。放輕松點，我們聊聊天。”

恩斯特沒有切入任何工作上的正題，他雙手交疊放在桌上，身體微微前傾。

“那么，伊莉德絲，告訴我，來到伯里特區(qū)這幾天，感覺怎么樣？”

“警局的生活，還適應嗎？”

聽到這個問題，伊莉德絲那雙明亮的眼眸黯淡了下去。

她下意識地攪動著自己的手指，嘴唇囁嚅了半天，才用小小的聲音回答：“說實話，長官……感覺……不太好。”

“哦？”恩斯特的眉毛微微一揚，示意她繼續(xù)說下去。

“在學院里，一切都很清晰，有明確的條例和案例。可是到了這里，我發(fā)現我什么都做不了。”

“卷宗堆得像山一樣，每一樁案件背后都是一個破碎的家庭，我……我感覺自己很沒用，只能眼睜睜看著，不知道從哪里下手。”

“而且……同事們……”

她頓了頓，似乎在尋找合適的詞語，“他們都是很好的人，只是……他們彼此之間好像有一套獨特的說話方式。”

“我……我融不進去。大家看我就像在看一個……一個需要被照顧的小妹妹。”

然后，伊莉德絲的表情變得更加委屈和尷尬了。

“最主要的是……是我的室友。”

她小聲說，“我和另外兩位女警官住在一起。她們人也很好，就是……我們完全說不到一塊去。”

“比如……口紅，說什么‘藍調紅’和‘橘調紅’，還有什么‘正紅啞光’和‘裸粉調’的區(qū)別……我完全不明白，那有什么區(qū)別嗎？”

“還有絲襪！她們能為四十D和八十D的厚度差別聊上一個小時！可是在我看來，那不就是……一雙襪子嗎？”

“每當她們聊起這些，我就只能坐在旁邊，努力地聽，然后……傻乎乎的笑。”

她難過地低下了頭，“因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感覺自己像個異類。”

“我……我也試著想加入她們的。有一次，她們在討論新出的裙子，我……我就插嘴問她們”

說到這里，她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聲音越來越小。

“然后呢？”恩斯特柔聲問道。

“然后……她們就不說話了。”

伊莉德絲的眼圈微微泛紅，那份遭遇冷遇的尷尬和難過幾乎要滿溢出來，“她們都看著我，對我露出一個非常有禮貌的微笑。”

“然后……就什么也不說了。房間里一下子就安靜了，特別尷尬。從那以后，她們好像就有意無意地避開我說話了。”

“長官，我是不是……很奇怪？我是不是做錯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