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阿媽，你真是有幽默細(xì)胞。”

周子瑜掛斷了視頻電話，不知不覺間，臉頰早已燙得緋紅。

她斜眸微探，咳嗽了一聲：

“你知道的，黃女士就是這樣，沒事就愛開點小玩笑。”

說真的，若是黃燕玲這通視頻沒打過來，周子瑜今天其實也不會在這待太久，再過個十幾分鐘也就自覺走了。

反正她也已經(jīng)得到想要試探的答案了，而且結(jié)果還算滿意。

但偏偏黃燕玲的這通視頻電話卻壓著周子瑜狠狠往前邁了一大步。

這步子之大，以至于周子瑜有一種覆水難收、本想壓個腿結(jié)果卻劈叉了的無力感。

不過……似乎也不是壞事。借用阿媽之口，用玩笑話將內(nèi)心的真實想法便露出一二，何嘗不是一種恰到好處的試探呢？

索性！今晚就往前邁一步！

只是雖然做了這樣的決定，要執(zhí)行起來卻相當(dāng)困難。

該怎么再向前一步呢？周子瑜低垂下眼眸，獨自思量起來。

人言道，不破不立，但作為當(dāng)事者，在擁有一段比其他任何感情都要真摯、卻又說不清具體是什么的情愫時，想要打破舊時的關(guān)系絕非易事。

周子瑜也難免會顧慮，忽然加柴加火之后，會不會把自己一直溫水煮著的文英恒給燙得逃走。

多年來培養(yǎng)起來的感情，這時候竟然有種作繭自縛的感覺。

“沒想到黃阿姨是這樣的性情中人。”文英恒扯著嘴角笑了笑，他對黃燕玲的印象，還停留在那個處事圓滑、大方、周到的階段。

“畢竟是做生意的嘛！豪氣、不拘小節(jié)才能做成大事。”

周子瑜撓了撓鼻頭，心里確實喊了好幾句救命。

在深呼吸了好幾口氣之后，周子瑜又想起了劉知珉，她知道，時間緊迫，沒那么多時間去磨磨唧唧了。

又是她這才故作平淡地伸了個懶腰，從沙發(fā)上坐了起來。

文英恒也跟著起來，卻向著玄關(guān)處走去。

“你干嘛？”

“你不是要回去？”

“誰說的！我……不是說了要洗澡嘛？去拿幾根毛巾給我。”

黃燕玲、周子瑜母女倆這一唱一和，到底是要鬧哪出啊。

文英恒都快搞不懂了，他倒是知道黃燕玲一直想著撮合他和周子瑜，但偏偏……

向來心思玲瓏的他此刻卻讀不懂最熟悉的周子瑜。

或者說，這方面的事情從來都是兩人刻意避開、從不提起的事情。

是因為雙方都能猜到彼此的立場和想法嗎？或許恰恰相反，正是因為彼此都不確定。

她是不喜歡黃燕玲的瞎起哄呢？還是因為被戳穿心事后慌亂了陣腳呢？

周子瑜今晚的舉動到底是真的開玩笑，還是某種試探呢？

彼此最為熟悉的兩人對視了一眼，接著便又默契地錯了開來。

文英恒“哦”了一聲，帶著心事來到臥室里，翻找著備用浴巾。

相處這么多年下來，文英恒已經(jīng)分不清自己和周子瑜算是什么樣的關(guān)系了。

可以說，彼此都是見證了雙方生命中絕大部分重要時刻的存在。

周子瑜出道的時候，文英恒陪著她慶祝了。

周子瑜第一次拿一位的時候，文英恒陪她打了一晚上的電話聽她分享喜悅。

周子瑜被網(wǎng)絡(luò)輿論攻擊的時候，他也陪著疏解煩悶，一點點給扛過去。

至于文英恒么……

他的初戀女友沒談一個禮拜，就直接殺到了JYPE，周子瑜也算是第一個知道他談戀愛的人了。

后來文英恒拿到UCLA錄取通知書的那個夜晚，也是周子瑜陪著一起慶祝的。

文英恒本科、博士畢業(yè)的時候，畢業(yè)典禮上也有周子瑜的身影。

但或許就是彼此之間太熟悉了，彼此都太相信自己眼里所見的對方了，這才導(dǎo)致很多時候以另一個角度去看待自己不熟悉的那個她或他。

雙方之于彼此的意義，就好像……

眼睫毛一樣。

陪伴著彼此見過奇崛新穎的風(fēng)景，踏上過人生瑰麗又充滿未知的新路程，經(jīng)歷了因為開心、激動、郁悶、委屈而流下的淚水，也擋下了迎面撲來的風(fēng)沙。

但人這一輩子，如果不照鏡子，最難看見的，就是自己的睫毛了吧？

“文英恒！你要墨跡多久！”

周子瑜的聲音從浴室里傳來，文英恒應(yīng)了一聲，抱著毛巾來到浴室門口，遞給了那個正在洗臉的女人。

文英恒的洗面奶牌子還是周子瑜推薦的，兩人用的是同款，所以可以無縫銜接，也不用擔(dān)心皮膚不適應(yīng)。

她一邊揉搓著臉頰上的泡沫，一邊嘟嘟囔囔地道：

“有沒有T恤或者什么的，借我穿一晚上。”

“啊？”

“怎么，介意我是個女生？”

“怎么會，反正洗干凈就好了。”

“找打！”

文英恒先周子瑜的拳頭一步躲了開來，但這次因為是自帶泡沫的附魔攻擊，搓出來的泡沫還是飄到了文英恒的頭頂，隨后被頭發(fā)扎破。

他笑了笑，相處的氛圍重新恢復(fù)了幾分以往的輕松，從毛巾底下翻出了早就準(zhǔn)備好的衣服。

“喏，這件短袖和中褲是UCLA的周邊，我自己買來沒穿過，送你了。”

“那我現(xiàn)在去便利店。”

“記得別買一次性的內(nèi)褲，我快……”

“買安睡褲，我記得。”

“那我總得提醒你一下！”

文英恒來到樓下便利店，來到最里面那一層的貨架上，彎下腰來翻找著適合周子瑜的產(chǎn)品。

終于，在貨架的最里面，文英恒翻找到一款雙邊防側(cè)漏、高腰設(shè)計的一款，最適合晚上睡覺姿勢多變的人。

只可惜不多了。

他記得周子瑜這么多事情，怎么可能會不知道她是個女孩子呢？

在文英恒的心里，她始終是那個嘴上不饒人，心里卻天下第一軟的小女孩。

而且還是那個自己韓語都說不明白、就敢教文英恒的蜜汁自信半吊子。

要不是因為她，文英恒當(dāng)初哪能學(xué)了大半年韓語還近乎零基礎(chǔ)，甚至到現(xiàn)在有的時候還會因為周子瑜的原因用錯詞語。

倒是她，有沒有把文英恒當(dāng)成二十幾歲的男人看待呢？

那根絲質(zhì)肩帶……

還是縈繞在面前揮之不去。

“幫我拿幾個暖寶寶。”文英恒來到收銀臺前，將挑選的商品交給了柜員，接著搖頭道：“這個溫度太高了，四十度到四十五度的剛剛好，就那款能熱8-12小時的。”

“您很專業(yè)啊。”店員忍不住夸了一句，她麻利地幫忙把所有東西都收納進(jìn)袋子里，遞給了文英恒：“快點回去吧，她在等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