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布，你去而復返，所為何事？”呂雉淡淡道。

季布神色糾結，但最終定了定神色：“皇后，臣布懇請皇后，為趙王換一位護衛，臣布恐不能勝任。”

“哼。”

呂雉陡然冷哼一聲，整個椒房殿溫度似乎都冰冷了下來。

季布依舊雙手抱拳行禮，強行頂著呂后那冷漠不悅的神色，站立在遠處。

“趙王如意果然好手段呀，這才一天，不僅收攏了周昌的心，還恐怕是要將你季布的心也一并收攏了去。”呂雉語氣譏諷。

“請皇后恕罪！”季布只得請罪。

他不得不承認，他已然對劉如意有著感激，再這么下去，他怕會愧對呂雉。

所以，他并不想卷入呂雉與劉如意之間的事里了。

呂雉看著季布，沉默良久：“季布，本宮送出去的賀禮，還沒有收回來的道理，你要讓人笑話本宮不成？”

“臣布不敢！只是臣怕……”

“夠了！”呂雉打斷了季布，“趙王護衛換不得人，你回去吧，莫要讓本宮失望。”

“諾！”季布帶著不甘告辭。

“季布！”呂雉忽然喊住他，“別忘了，是誰讓你還能在這長安城里自由的活著。”

“皇后恕罪，臣布一直未忘皇后之恩情，也定不會忘皇后之恩情。”

“嗯，退下吧！”

……

季布內心充滿無奈，卻也不敢再多言，只得退下，回到劉如意那邊去了。

偌大的椒房殿，再次剩下呂雉一人，冷冷清清。

……

劉如意正在看著書牘，季布進來了。

“回來了。”劉如意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

“嗯！”季布情緒低落。

劉如意放下書牘，看了眼季布，思索了一下。

“母后責怪你了？”

“趙王不可妄議，是臣布愧對了皇后。”

劉如意無奈笑了笑，起身：“寡人要休息了，你的房間我讓人給你收拾好了，就在隔壁。”

季布剛想拒絕，劉如意卻已經離開了，根本不給對方拒絕的機會。

一夜無話，劉如意睡得并不香，因為他做噩夢了。

夢到呂雉把自己生母戚夫人做成人彘，還請他和劉盈一同前去觀看。

他又驚又怒，醒了過來，天色已亮了。

劉如意無奈苦笑，摒棄那些不好的畫面，打起精神，今日是向劉邦請安的日子。

很快便有下人來服侍他更衣。

他出門，季布早已在屋外站立許久。

“走吧！”

劉如意簡單道了一句，便前往未央宮宣誓殿。

……

與劉邦請安，劉如意的這些兄弟們就顯得放松許多。

除了劉長，一瘸一拐，表情帶著一點點憤憤。

只是，今日的宣誓殿內有點熱鬧。

太尉周勃、御史大夫周昌，以及丞相蕭何都在。

好像在討論什么重要的事情。

見到諸位皇子來了，劉邦和三位大臣才停下討論。

“兒臣問父皇躬安！”

劉邦心情似乎不是很佳，但依舊帶著笑容：“都去一旁先等著。”

諸位皇子你看我，我看你，最終都很有默契的去一旁坐著了。

他們聽著劉邦和三位大臣激烈的爭論著什么。

甚至隱隱約約聽見‘陳豨’、‘韓信’、‘養門客’之類的詞。

劉如意知道，是陳豨密謀造反的事。

終于，他們討論結束了，劉邦心煩意亂的讓三位大臣向退下。

三位大臣告辭，當然不忘向太子劉盈、趙王劉如意，還有諸位皇子行禮。

劉如意對于周昌，自然是主動起身，行了弟子禮。

周昌不茍言笑，直到對著劉如意，他才露出了笑容，只是這笑容雖然很真，但并不好看。

周勃本是微笑著和諸位皇子問候，可看到劉長，他笑容僵住，臉色變得兇狠。

“絳候，阿父和阿母已經把我揍了一頓了。”劉長弱弱道，還不忘補充，“樊伉被他阿父打的出不了門了。”

說著他還不忘瘸著走了一步。

周勃這才臉色好了很多。

至于蕭何，他總是帶著一副隨和的笑容，對誰都是如此。

整個大漢朝都知道，只要蕭何還在笑，那就說明大天不會塌下來。

劉邦最信任蕭何，有了蕭何，他真的可以輕松很多，他也愿意放手讓蕭何去管理大漢朝的政務。

因為蕭何管的比他劉邦好。

三位大臣離開了，劉邦開始和諸位皇子進行父慈子孝的早安文化。

“盈、如意、恒……”劉邦逐個喊了名字，“朕是不是就不應該封異姓諸侯王？”

對于劉邦這種深刻的朝政問題，劉如意和劉恒不會主動去回答。

其他人也回答不出來，自然是作為太子的劉盈回答了。

“父皇，大漢朝的江山，是靠著眾位諸侯王還有列候共同打下來的，封王列候是應該的，黃老學說曾說過……”

劉盈一開口便是滔滔不絕的講著大道理。

劉邦本就不怎么開心的臉色，更加難看不耐煩了。

只是劉盈全然沒有意會到，見眾人都不說話，他講的更賣力了。

劉如意心中直搖頭，他知道，劉盈講起道理來，可以講很長很長。

他也知道，劉邦的忍耐快要到極限了。

果然，劉邦再也忍不住了：“夠了！”

劉盈頓時又驚又委屈的看著劉邦。

“盈，治理國家，不是光靠講道理，有時候也需要雷厲風行的武力。”劉邦教訓道。

劉盈沒敢回答，畢竟他心里是不認同劉邦說的。

劉邦見狀也不再理會劉盈，只是看向劉如意幾人：“如意、恒……往后劉氏江山就靠你們兄弟幾人了，你們要齊心協力，幫助太子。”

“父皇放心，誰敢對二哥不敬，兒臣第一個站出來，用父皇所賜天子之劍劈了他。”劉如意表態。

他既是出自對劉盈的真心，也是表態給呂雉看的，劉長肯定會告訴呂雉的。

“很好，你們都要像如意那般，劉氏江山才會穩固，阿父才會放心啊。”

劉邦感慨，他看著這一群皇子，內心充滿了擔憂。

劉盈太仁弱、恒太過于謹慎，且聽從呂雉話語，恢和友膽小寡言，長過于頑劣。

唯獨如意最為合適，奈何卻被呂雉記恨。

眾人都沉默了下去，就連頑劣的劉長都看出劉邦心情不好，不敢說話了。

“好啦，今日還有課業吧，都去吧，最近這段時間，沒事不要在長安城里亂跑。”劉邦驅趕諸位皇子。

眾人起身，向劉邦行禮告退。

劉如意知道劉邦最后一句話的意思，長安最近可不會太平了。

畢竟陳豨造反的事，里面牽扯的可是韓信。

大漢朝如今正在慢慢形成一個巨大漩渦，被卷進去的人，都很難脫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