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晌午，太陽逐漸轉移至魏軍的正面，讓他們的視線受阻不少。

“張雄，令士兵們抓緊攻擊，再拖下去我們就只能撤軍了。”張郃著急道：

“唯！”

城墻之上，馬哲張弓搭箭，將箭頭以油潤濕，又放到火上點燃。

隨后瞄準云梯之上的魏兵，一箭射出。

“轟！”

那士兵瞬間被火焰吞噬，他發出撕心裂肺的吼叫，像一個火球般掉進底下的魏軍之中。

火焰蔓延至云梯的每一寸角落，馬哲只感覺一陣熱浪撲面而來，緊接著便看到一條火龍升騰而起。

整架云梯熊熊燃燒起來。

哪怕是生牛皮，也防不住這樣的大火。

“王將軍，麻煩你挑一百名投擲準頭好的士兵，將所有火油全都砸向魏軍的攻城車，而后以火焚之。”

馬哲興奮無比道：

“唯！”

王平拱了拱手，眼睛往人群中一掃。

“張二，李五……”

“王麻子，陳豆子……”

“孫青頭，趙菜頭……”

不多一會兒就找出了百名投擲手，可見其對底下士卒的了解。

人手既備，蜀兵便開始了反擊。

一個個裝滿火油的瓦甕砸向攻城器械，隨后用火箭點燃。

一條又一條火龍肆虐，熊熊火焰燃燒，熱風一掃冬日的嚴寒，將這片區域短暫變成了夏天。

“快把攻城器械全都撤回來，撲滅上面的火焰，再燒久一點就沒用了。”張郃連忙道：

魏軍急忙撤退，將攻城車拉到遠處。

“快，滅火！”

魏軍找來濕毛氈，往燃起來的地方一蓋，把明火撲滅掉。

也虧得都覆著生牛皮，防火工作做的扎實，主要結構都沒被燒毀。

修補一下還能繼續使用。

“父親，想不到這街亭城如此難攻！”

“先撤退吧！”

張郃無可奈何道：

這也就是為什么古代攻堅戰如此艱難的原因。

哪怕有這么多的高科技裝備，依舊很難攻克一座堅城。

孫子說十則圍之，也就是不戰而勝，斷水斷糧，困死敵人。

“阿哲，魏賊被我們打退了！”馬謖興奮道：

“嗯！”

馬哲點了點頭，可他臉上卻并沒有表現出多么開心的樣子，反而更加的憂心忡忡。

張郃絕不是那么好對付的，接下來他們將面對魏軍更加瘋狂的攻擊。

“黃襲、張休，你倆速帶一千人去修補加固城墻！”

“唯！”

馬哲又看了一圈眾將士，大多一臉疲憊，癱坐在地上。

他朝馬謖問道：

“爹，我們折損了多少人？”

“重傷加戰死的大概有七八百，輕傷的一千左右！”馬謖答道：

“嗯！”馬哲點了點頭。

這個成績已經相當可以了，作為對比，進攻方的魏軍損失了差不多有四千人。

“唉！”

“也不知魏延什么時候能到，若是能有一萬兵，還不殺得張郃丟盔棄甲。”

“魏文長不過一匹夫爾！阿哲，你不用對他抱有什么希望。”馬謖對魏延充滿了偏見。

馬哲只能無奈搖頭。

忽然，遠處傳來“啊！”一聲慘叫。

馬哲回頭一看，只見一名士兵摔倒在地上。

“怎么回事？”王平詢問道：

“稟將軍，天氣嚴寒，路面全結了冰，剛才那卒子是不小心摔倒了。”

馬哲聞言，忽然心生一計。

“張休，你去找人打幾桶水來，我有大用！”

“是！”

張休雖然不解，但也沒多問，找人打水去了。

不一會兒，幾大桶水就被運上城墻，堆成一排。

馬哲擼起袖子，兩手拎著那桶，一下子竟沒拎起來。

張休見到這一幕，差點笑出聲來，可看到馬哲那幾要殺人的目光，又給硬生生憋了回去。

馬哲不服輸，他兩腿繃直，一手扶桶底，一手拎桶把，腰馬合一，猛一用勁……

然后“咔——”

他腰閃了。

“哎呦哎呦！”馬哲扶著腰，面露痛苦神情。

“兒子，你咋了！”

馬謖急忙上前，攙住馬哲。

“輕點，爹！我腰快斷了。”

“誰讓你逞能，搬不動就不搬唄，你本來就身子骨弱。”馬謖心疼道：

“你爹我還沒抱上孫子呢！這要是傷了腰可怎么搞哦！”

“爹，您老可盼著我點好吧！”

馬哲無語。

“子思，你是想做什么？我來幫你。”

王平跨步上前，兩手把住桶臂，猛一發力，輕輕松松就將那一大桶水給拎了起來。

“子均將軍，麻煩你將水潑到城墻上。”馬哲齜牙咧嘴道：

王平依照吩咐，把桶里的水盡數倒在墻上，水在重力的作用下往下暈去，很快就濕了一大片。

馬哲一瘸一拐地走到城墻邊，盯著那團水漬。

眾人也跟著看過去，可都看不出什么。

時間一點點過去，而馬哲的眼睛也越來越亮。

“結冰了！”他呢喃道：

馬謖反應了過來，忍不住大笑道：

“不愧是我兒，竟有此等奇思妙想。”

眾人也都恍然大悟，紛紛驚喜不已。

“張休，繼續打水上來，然后不斷潑于城墻四周。”

頓了一下，馬哲繼續吩咐道：

“等結完冰，就再在冰上潑水，讓其再結一層，然后再潑再結，再潑再結……”

“晝夜不停，直至冰層結到尺許厚。”

“唯！”

眾將皆佩服。

不知不覺間，馬哲已在將士中有了威望。

盡管論起來，馬謖、王平的職位皆在馬哲之上，甚至于黃襲、張休也與他平級。

……

……

魏營。

張郃等人也沒閑著，正想辦法來應對蜀軍的火油攻擊。

“張雄，命你找的黏土呢？都準備好了嗎？”張郃面無表情道：

“父親，已全部弄好了。”

張雄瞅著張郃，看到自己老父親花白的頭發，心中不禁涌起一陣酸楚。

這幾天張郃明顯老了很多，可背還是挺得筆直，像一棵挺拔的蒼松。

“嗯，命營中木匠速速將這些黏土涂抹在攻城器械上，再以生牛皮纏牢纏緊。”

“再備好水囊五百個，厚毛氈五百張，以水浸濕浸透。”

“一旦火起，迅速撲滅！”

張郃下達著命令，考慮著所有的細節。

確認無誤后，他沉聲道：

“明日一早，繼續攻擊街亭……”

“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