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她越想越氣。路過花園時，順手扯下一朵開得正艷的芍藥花，把花瓣一片片揪下來扔在地上。

丫鬟小桃遠遠瞧見，小跑著過來問：“小姐，您怎么了？”林婉心猛地把花莖一扔，說：“沒事，別管我！”嚇得小桃趕緊閉上嘴，跟在后面不敢出聲。

晚上躺在床上，林婉心翻來覆去睡不著。月光透過窗戶照進來，她盯著帳頂發呆，滿腦子都是謝緋夜和蘇晚并肩的樣子。

突然，她坐起來，咬著牙說：“我一定要讓他看到我！”伸手把枕頭旁邊準備送給國師大人的香囊抓過來，狠狠攥在手里，布料都被攥出了褶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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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晚早上起來推開窗戶，一眼瞧見窗臺上蜷著只雪白的狐貍，尾巴還一下一下地晃悠。她嚇得手一抖，差點把梳子扔出去。

昨天晚上，謝緋夜被她趕回房間，還板著個臉，怎么這會兒又變成狐貍，還又跑她這兒來了？

狐貍耳朵動了動，慢悠悠抬起頭，眼睛瞇成一條縫，跟謝緋夜那副壞壞的樣子一模一樣。它打了個哈欠，突然跳起來，直接趴到蘇晚腿上，腦袋一個勁兒往她袖子里鉆，估計是找吃的。

蘇晚戳了戳狐貍的鼻子，問：“你咋沒變回謝明淵？”狐貍壓根不搭理她，爪子扒拉著她腰間的小布兜。蘇晚想起來，兜里還剩幾塊桂花糖。

狐貍叼著糖袋跳到桌子上，爪子一撕就把糖紙扯開，美滋滋地吃起來，尾巴都跟著晃悠。

蘇晚看著它這貪吃的樣子，想起昨晚謝緋夜還說自己馬上就能變回去，八成又是在糊弄人。

正想著，狐貍又跳上梳妝臺，爪子勾住她的發帶亂晃，眼神好像在說：“趕緊給我梳毛！”蘇晚被它弄得哭笑不得，拿這耍賴的狐貍一點辦法都沒有。

蘇晚沒辦法，只能認命地從妝奩里翻出一把小梳子，輕輕給狐貍梳起毛來。這狐貍倒會享受，瞇著眼睛，喉嚨里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尾巴還時不時卷住她的手腕，生怕她跑了。

正梳著，外頭突然傳來腳步聲。蘇晚心里一緊，這要是讓人看見當朝大人變成狐貍賴在她房里，還不得傳出天大的閑話？她慌忙把狐貍往床底下塞，可這狐貍愣是不配合，四條腿蹬得老直，說什么也不肯鉆進去。

“蘇姑娘，大人讓我來給您送點心。”門外傳來丫鬟的聲音。蘇晚急得直冒冷汗，一邊應著“稍等”，一邊使眼色讓狐貍躲起來。沒想到這狐貍反倒大大咧咧地往梳妝臺上一躺，爪子托著腦袋，擺出一副“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辦”的架勢。

蘇晚只好硬著頭皮打開門，丫鬟端著食盒剛要進來，就瞥見梳妝臺上的紅狐貍。

丫鬟嚇得差點把食盒摔了，結結巴巴地說：“這、這是哪兒來的狐貍？”蘇晚腦子飛速轉動，脫口而出：“這是我、我養的寵物！對，寵物！”

等丫鬟半信半疑地走了，蘇晚轉身就瞪著狐貍：“你看看，差點就露餡了！你到底什么時候變回謝明淵？總不能一直頂著這副模樣吧！”

狐貍歪著腦袋，突然變回了謝緋夜的模樣，伸手捏了捏她的臉：“急什么？有我在，還能讓你受委屈不成？”

蘇晚一把拍掉謝緋夜的手，臉漲得通紅，氣呼呼地說：“下次再這樣搗亂，我真把你扔出去！”

謝緋夜笑了笑，隨手玩著她的頭發，調侃道：“嘴上說得兇，剛才給我梳毛的時候可不是這樣。”

蘇晚耳朵一下子紅透了，抄起梳妝臺上的木梳就朝他揮過去，頭發絲掃過謝緋夜的手背，弄得他直笑。“還不是你掉頭發跟蘆花雞掉毛似的！”她往后退了一步，卻被謝緋夜一把拽住頭發，整個人跌進他懷里。

謝緋夜身上有股淡淡的香味，蘇晚想推開他，腰卻被他緊緊摟住。謝緋夜把下巴擱在她腦袋上，還拿毛茸茸的耳朵蹭她發燙的耳朵：“原來在你心里，我還比不上蘆花雞啊？”嘴上說得委屈，手上卻抱得更緊了。

這時，窗外傳來野貓的叫聲，蘇晚趁機 elbow了他肚子一下。謝緋夜一松手，她趕緊跳開，氣呼呼地說：“你再這樣，我就——”話沒說完，謝緋夜伸手劃了下窗戶，幾片楓葉突然停在空中，變成小火鳥圍著蘇晚轉，把她的臉都映紅了。

“我再鬧你能怎么辦？”謝緋夜湊過來，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她，“你舍得把我這只‘狐貍’趕到外面睡大街？”

蘇晚被他盯得心慌，扭過頭不看他，嘴里嘟囔著：“誰舍不得了，你愛睡哪兒睡哪兒！”說著就往床邊走，想離這無賴遠點兒。可還沒等她坐下，謝緋夜“唰”地一下閃到她面前，手里不知什么時候變出塊桂花糕。

“知道你沒吃早飯，特意給你留的。”他把桂花糕遞過去，見蘇晚不接，就掰下一小塊往她嘴邊送，“嘗嘗？城西李記的，剛出爐的可香了。”蘇晚別著臉躲開，肚子卻“咕嚕”叫了一聲，這下連脖子都紅透了。

謝緋夜笑得肩膀直抖，干脆把整塊桂花糕塞她手里：“行了，別硬撐了。”見蘇晚小口小口吃起來，他才挨著她在床邊坐下，有一搭沒一搭地說：“明天城南有廟會，聽說來了個雜耍班子，耍火圈可厲害，要不要去看？”

蘇晚嚼著桂花糕，眼睛一亮，可馬上又板起臉：“不去，跟你出去又得被人說閑話。”謝緋夜胳膊肘輕輕撞了撞她：“怕什么，就說是我死皮賴臉跟著的。”說著突然湊近，嚇得蘇晚差點噎著，“再說了，你上次看糖畫咽口水的樣子，我可都記著呢。”

“謝緋夜！”蘇晚抓起枕頭就砸過去，卻被他輕松躲開。看著她炸毛的樣子，謝緋夜眼里滿是笑意，心想，這丫頭，比廟會的糖葫蘆還甜。

蘇晚把枕頭砸過去沒砸中，氣得直跺腳：“就會欺負人！”謝緋夜也不惱，伸手把她散到眼前的頭發別到耳后，輕聲說：“逗你玩呢。”蘇晚偏過頭，心里卻有點發慌，趕緊轉移話題：“你哪來的桂花糕？不會是偷的吧？”

“冤枉啊！”謝緋夜夸張地捂著胸口，“我堂堂青丘少主，還能做這種事？是用玉佩跟李老板換的。”說著從懷里掏出塊碎玉晃了晃，“你不是昨天說李記的桂花糕好吃，我特意給你帶一塊。”

蘇晚聽了心里一暖，嘴上卻還硬氣：“算你有點良心。”她低頭慢慢吃著桂花糕，突然想起什么，問：“你剛才說廟會，真有耍火圈的？”謝緋夜見她來了興趣，趕緊說：“當然！還有賣泥人、吹糖人的，可熱鬧了。”

“那......”蘇晚猶豫了一下，“去了可不許搗亂，也不許離我太近。”謝緋夜忙不迭點頭：“保證聽話！明天晌午我在后門等你。”他頓了頓，又小聲補了句：“其實......我就是想多陪你待會兒。”

這句話說得太突然，蘇晚差點嗆著，臉“騰”地紅了：“誰要你陪！”謝緋夜看著她的樣子直樂，伸手輕輕彈了下她額頭：“好好好，是我厚臉皮行了吧。”窗外月光灑進來，把兩個人的影子疊在一起，晃晃悠悠的，像在說些沒說出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