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 國師大人今天分裂了嗎
- 咖啡不加糖t
- 4056字
- 2025-07-12 09:16:04
蘇晚放下碗,心里頭跟揣了個亂蹦的兔子似的,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謝明淵收拾完碗筷,回頭看見她這模樣,嘴角偷偷勾了下,又趕緊繃住:“站著干啥?回屋歇著去,剛好轉點,別累著?!?
“歇啥歇,我不困?!碧K晚梗著脖子說,可腳底下沒動窩。她腦子里凈是“小狐貍”那事兒,越想越覺得荒唐,又忍不住琢磨——真能這么邪乎?就一回……
謝明淵也不催,自己拿了塊抹布擦桌子,慢悠悠地說:“不困就坐著曬曬太陽,院子里暖和?!?
蘇晚沒應聲,磨磨蹭蹭挪到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太陽照在身上,暖乎乎的,可心里還是七上八下。她偷偷摸了摸肚子,跟平時沒啥兩樣,可就是覺得哪哪都不得勁。
謝明淵擦完桌子出來,見她對著自己的肚子發呆,走過去在她旁邊坐下:“想啥呢?”
“沒想啥!”蘇晚趕緊把手拿開,臉有點熱,“就是……就是覺得這太陽曬著挺舒服。”
謝明淵“嗯”了一聲,沒戳穿她。他抬頭看了看天,說:“下午我去趟藥鋪,給你抓點調理身子的藥,你這幾天折騰得太厲害?!?
“不用不用。”蘇晚連忙擺手,“我好著呢,不用吃藥?!彼F在一聽這些就發怵,誰知道他會不會又說出啥讓人驚掉下巴的話。
謝明淵看了她一眼,沒再堅持:“行,你要是覺得不舒服,隨時跟我說?!?
倆人就這么在院子里坐著,誰也沒再說話。風吹著樹葉沙沙響,蘇晚心里頭那點慌亂,慢慢被這安穩的日子磨得淡了點??赡恰靶『偂钡氖聝海窀〈虄?,扎在心里,時不時冒出來扎她一下。
她偷偷瞅了瞅謝明淵,這人正低頭看著自己的手,不知道在想啥。陽光照在他手上,指節挺分明。蘇晚忽然想起昨夜他抱著自己的時候,手勁兒挺大,可動作又挺輕……
“呸呸呸!”她趕緊晃了晃腦袋,想啥呢這是!
謝明淵被她這動靜弄得抬頭看她:“咋了?”
“沒、沒啥?!碧K晚紅著臉別過頭,“風迷眼了。”
謝明淵見蘇晚坐著發愣,臉還紅撲撲的,伸手碰了碰她的胳膊:“咋還坐著?起不來了?”
蘇晚沒吭聲,剛想撐著石凳站起來,腿一軟,差點晃倒。
謝明淵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眉頭皺了皺:“還是沒力氣?”
他也沒多問,彎腰就把蘇晚抱了起來。蘇晚嚇了一跳,下意識想掙扎:“我自己能走……”
“別動。”謝明淵語氣平淡,手上卻沒松勁,抱著她往屋里走,“省點力氣。”
他抱得挺穩,蘇晚也不敢再折騰,只好乖乖靠著。聞著他身上那股清清涼涼的味兒,聽著他走路的腳步聲,心里頭亂糟糟的,又有點說不出的安穩。
到了床邊,謝明淵輕輕把她放下,拉過被子蓋好:“躺著歇會兒,我去給你倒杯水?!?
謝明淵端著水杯回來時,蘇晚正睜著眼望著帳頂,睫毛像受驚的蝶翼,輕輕顫著。
他把水杯放在床頭小幾上,在床邊坐下:“睡不著?”
蘇晚沒看他,聲音悶悶的:“有點……”
“腦子里又在想些亂七八糟的?”謝明淵伸手,指尖輕輕拂過她的發梢,動作自然得像是做過千百遍,“別想了,身子要緊。”
蘇晚被他這動作弄得心頭一跳,往被子里縮了縮:“誰想亂七八糟的了?!?
他低笑一聲,那笑聲順著空氣漫過來,帶著點暖意:“那就是在想小狐貍?”
“你閉嘴!”蘇晚猛地轉頭瞪他,臉頰又紅了,“不許提這個!”
謝明淵見她炸毛的樣子,眼底笑意更深,卻沒再逗她,只是拿起水杯遞到她嘴邊:“喝點水。”
蘇晚沒轍,只好張嘴喝了兩口。溫水滑過喉嚨,那點被逗出來的氣性,慢慢就散了。
“你也歇會兒吧,”她看著他眼下淡淡的青黑,“你昨晚也沒睡好?!?
謝明淵挑眉:“心疼我了?”
“誰、誰心疼你!”蘇晚別過臉,“我是怕你累倒了,沒人給我端水遞藥。”
他低笑出聲,沒再拆穿她,只道:“好,那我就在這兒陪著你。”
說著,他就往床沿挪了挪,靠著床頭閉上了眼。
蘇晚偷偷看他,陽光從窗縫鉆進來,落在他臉上,把他平日里冷硬的輪廓柔化了不少。他睫毛很長,垂著的時候,像給眼下投了片小小的陰影。
她看著看著,眼皮就開始發沉。昨晚折騰半宿,身子本就乏,這會兒被他這么陪著,心里頭那點緊繃的弦一松,困意就涌了上來。
迷迷糊糊間,她好像感覺到謝明淵的手輕輕搭在了她的手背上,微涼的觸感,卻讓人莫名安心。
再睜眼時,窗外的太陽已經西斜,屋子里靜悄悄的。謝明淵還靠在床頭,呼吸均勻,像是睡著了。他的手還搭在她手背上,沒挪開。
蘇晚動了動手指,他沒醒。她看著兩人交疊的手,心里頭那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又冒了出來。
或許……有他在身邊,好像也沒那么糟糕?
蘇晚呼吸漸勻,睫毛在眼下投出淺淺的陰影,睡得安穩。謝明淵坐在床邊,指尖懸在她發頂半寸處,忽然頓住。
眼底那片沉靜倏地裂開,像有幾道影子在里面翻涌。
「嘖,瞧瞧這小臉紅的。」一個輕佻的聲音在心底響起,帶著勾人的尾音,「昨夜哭著喊我名字的時候,可比現在乖多了?!故侵x緋夜,那雙眼尾上挑的桃花眼仿佛正透過謝明淵的皮囊往外瞧,「今晚要不要再……」
「住口?!沽硪粋€聲音溫和如玉,卻帶著不容置喙的制止,「她剛好轉,經不起折騰?!怪x驚鴻的聲音像浸過清泉,「該讓她好好休息,粥溫在鍋里,醒了要喝的。」
「呀,哥哥們又吵架啦?」謝燼離的聲音帶著懵懂的天真,像個不懂事的少年,「晚晚姐姐睡得好香呢,是不是因為有明淵哥哥在呀?」他故作無辜,眼底卻藏著一絲算計,「要是她醒了,知道我們都在,會不會嚇哭呀?」
「閉嘴。」最末一個聲音冷得像淬了冰,帶著蝕骨的偏執,「她是我的。」謝燼淵的聲音壓得極低,像盤踞在暗處的獸,「誰也別想碰,誰也別想嚇她?!?
謝明淵的指尖微微顫抖,額角青筋跳了跳。他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底的翻涌已壓下去,只剩一片深不見底的黑。
他抬手,輕輕替蘇晚掖好被角,動作輕柔得像怕驚擾了蝴蝶。
「都給我安分點?!顾谛牡谉o聲地說。
帳外月光漸濃,映著他緊繃的下頜線。而帳內,蘇晚翻了個身,無意識地往他這邊靠了靠,像只尋求暖意的小獸。
謝明淵僵住,心底那幾道聲音忽然都靜了。
只有他自己聽見,有什么東西,正隨著她的呼吸,一點點軟下來。
蘇晚睡得沉,小眉頭偶爾動一下,像是做了啥夢。謝明淵坐在床邊,眼神忽明忽暗的,自己跟自己較著勁。
心里頭突然冒出個浪蕩子的聲音:“你看她那小樣兒,昨晚臉紅到脖子根,哭唧唧的,現在倒睡得踏實。等她醒了,再逗逗她?”
話音剛落,又有個溫溫柔柔的聲音接上:“別胡鬧,她身子剛好,得養著。灶上還溫著粥,等她醒了正好喝?!?
跟著又冒出來個裝傻充愣的:“哎呀,你們小聲點,別吵醒晚晚姐姐呀。她要是知道咱們在這兒吵,該不高興了吧?”
最后那個聲音冷颼颼的,帶著股子犟勁:“都閉嘴。她是我的人,誰也別想瞎折騰?!?
謝明淵使勁閉了閉眼,再睜開時,臉上那點不對勁的勁兒就沒了。他伸手把蘇晚露在外面的胳膊塞進被子里,動作輕得很,生怕弄醒她。
心里頭那幾個聲音也消停了。
月光從窗戶外溜進來,照在蘇晚臉上。她好像覺得暖和,往謝明淵這邊挪了挪,腦袋快挨著他胳膊了。
謝明淵渾身一僵,大氣都不敢喘。過了好一會兒,才慢慢松了勁,嘴角偷偷往下彎了彎。
夜色漫進窗欞時,謝明淵剛睜開眼,就見蘇晚撐著身子坐起來,揉著眼睛打哈欠。
“醒了?”他聲音低沉,“飯好了,起來吃?!?
桌上擺著兩晚熱騰騰的湯面,臥著金黃的溏心蛋,還撒了把翠綠的蔥花。蘇晚餓了,拿起筷子呼嚕呼嚕吃著,臉頰被熱氣熏得粉撲撲的。謝明淵坐在對面,沒怎么動筷子,就那么看著她。
等蘇晚放下空碗,打了個滿足的飽嗝,抬頭時卻對上他驟然變了的眼神。那雙眼睛里沒了往日的溫和,也沒了輕佻,只剩下濃稠的偏執,像化不開的墨。
他忽然傾身過來,骨節分明的手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讓她蹙眉。
“晚晚,”他開口,聲音比夜色還冷,帶著種陌生的、獨占欲極強的意味,“你吃飽了?!?
蘇晚心里一緊,掙扎著想抽回手:“謝明淵,你干什么?”
他卻逼近一步,呼吸落在她耳畔,帶著不容抗拒的強勢:“該到我了?!?
指尖劃過她的下頜,迫使她抬頭看他。那雙眼睛里翻涌著執拗的火焰,映出她驚慌的模樣。
“記住了,”他一字一頓,帶著宣告般的偏執,“現在抱著你的,是謝燼淵。”
蘇晚被他箍在懷里,后背貼著他的胸膛,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緊繃的肌肉。她試著動了動胳膊,剛抬到一半,就被他更緊地扣住。
“說了別動。”謝燼淵的聲音帶著不容置喙的強硬,下巴抵在她發頂,呼吸拂過發絲,“乖乖待著?!?
蘇晚沒敢再掙,心里頭又慌又亂。這人的懷抱跟謝明淵不一樣,謝明淵抱著她時是穩的、輕的,可謝燼淵不一樣,他像要把她揉進骨血里,帶著股子怕她跑了的狠勁。
她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藥味,混著點煙火氣,是這兩天在院子里劈柴做飯染上的??蛇@味道到了謝燼淵身上,莫名就添了幾分危險。
“你……你抱得太緊了,喘不過氣?!碧K晚小聲嘟囔,聲音里帶著點委屈。
謝燼淵的動作頓了頓,手臂松了松,卻沒放開,反而低頭在她頸窩蹭了蹭,像只宣示領地的獸:“晚晚,別想著走。”
蘇晚的脖子被他蹭得發癢,心里頭更不是滋味:“我沒想著走……”
“最好是?!彼浜咭宦?,語氣里滿是不信,“要是讓我發現你想跑,我就……”
他沒說下去,可蘇晚能感覺到他環在腰間的手又緊了緊,那力道像是在警告。她咬了咬唇,突然有點想念那個會給她掖被子、會跟她斗嘴的謝明淵。
夜越來越深,窗外的風停了,屋里靜得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蘇晚靠在他懷里,起初還緊繃著,后來眼皮越來越沉,竟迷迷糊糊睡著了。
她睡著后,謝燼淵的眼神才慢慢柔和了些。他低頭看著她熟睡的側臉,指尖輕輕劃過她的臉頰,動作里帶著自己都沒察覺的珍視。
“別離開我。”他在她耳邊低語,聲音輕得像嘆息,“求你了。”
偏執的外殼下,藏著的是連自己都不愿承認的恐慌。他怕這溫暖是偷來的,怕天亮了,懷里的人就沒了。蘇晚在謝燼淵懷里睡著了,呼吸輕輕的。謝燼淵還是抱著她,胳膊沒松,就是力道比剛才輕了點。
他低頭瞅著她的臉,眉頭皺著,像是在想啥心事。過了好一會兒,他抬手,用指腹輕輕碰了碰她的臉頰,動作笨笨的,跟怕碰碎了似的。
“可別醒了就不認賬?!彼吐曕洁炝艘痪洌曇粲悬c啞,“睡都睡在我這兒了,就是我的人?!?
蘇晚大概是做夢了,小嘴動了動,沒醒。謝燼淵看著,嘴角偷偷往上翹了一下,又很快壓下去,板著臉,跟啥都沒發生過一樣。
他就那么抱著她,一動不動。夜挺長,可他覺得這樣抱著,好像也沒那么難熬。就是心里頭老嘀咕,等天亮了,她要是又跟以前似的躲著他,咋辦?
越想越煩躁,他又把胳膊收了收,把人抱得更穩當些,跟揣著個寶貝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