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深以為然。
方遠詢問老板:“如果讓你去狠驢幫開工廠,你愿不愿意?”
“愿意!”老板瞪大了眼睛說:“這里的叛軍活動越來越頻繁,隨時可能打劫工廠,我在這里每天惴惴不安,生怕惹到哪一路人,不過,狠驢幫太亂,而且沒有電廠,但是那里市場很大,起碼比俄國市場大,而且如果把工廠開過去,必然會有更多軍火賣出,你們現在購買軍火,如果是為了在當地建立秩序,聯系我,我立即把工廠轉移過去。”
長水村。
趁著建筑隊還在,李原空準備把村里的路修一下,如果是土路的話,下雨會非常泥濘。
大廳,李原空詢問建筑隊新的負責人。
“村里修建柏油路得多少錢?”
負責人想了想說:“一萬銀元!”
李原空咬了咬牙,柏油馬路必須得有,否則下雨的時候沒辦法出去巡邏。
“那就搞吧!不過,出力工人要用本村人。”
負責人為難地說:“領導,你們村里能用的人都去了學校工地,剩下的人大脖子、大肚子干活兒沒有力氣,瘸腿、駝背也不好吩咐事兒,這不是讓我們為難嘛!到時候耽誤了工期,您可別抱怨!”
聽到這段話,李原空忍不住嘆了口氣。
“兩千人的大村,怎么就出來這么點合格的工人?那行吧,你們去找人,盡快把路修好。”
過了沒多大會兒,梁爺進入了大廳。
“領導,這個路可不能修??!”
李原空對此很是疑惑,按理來說,修路對百姓百害無一利,為啥不讓修路?
“梁爺,為啥不讓修路?”
梁爺嘆了口氣說:“領導,您是不知道沒有鞋穿的窘境,光著腳丫子踩在柏油路上,說不定啥時候就踩到一個石子,這誰受的了?如果是土路,那光著腳走路可就帶勁兒啦!”
李原空恍然大悟,他忽略了百姓沒有鞋子穿的問題。
“一雙鞋多少錢?”
梁爺:“一雙鞋兩千,能穿一個月,如果是力工那種,半個月就得換鞋?!?
如此昂貴的價格,讓李原空很是震驚。
“竟然如此昂貴……這樣,你去告訴工地負責人,不要修路啦,在江邊修一個渡口,告訴他們,工期可以延后,但是工人要用咱們村里的人?!?
梁爺:“是,領導!”
村口。
一群大脖子、大肚子、瘸腿、駝背的人報名。
負責人對他們說:“沒有工資,但是管吃,每天兩頓窩窩頭,能行的話就報名?!?
有窩窩頭吃,眾人很高興。
旁邊的李原空詢問郝人:“大脖子、大肚子怎么搞的?”
郝人指了指村里的臭水溝:“污水污染了水源,加上喝的水都沒有煮熟,導致很多人都有大肚子病,至于大脖子病,是因為缺碘造成,海帶里有碘?!?
李原空:“哪里有海帶?”
郝人:“日本以及俄國在西北太平洋的沿海,賣到咱們這里要五百塊錢一斤?!?
自從穿越到這個世界以后,李原空一直被國外的物價震驚,只要是狠驢幫沒有的,賣到這里的價格一定非常昂貴!
“大脖子的事兒以后再說,郝人,你覺得應該如何解決大家大肚子的問題?”
郝人想了想說:“沒招兒,除非大家每次都喝涼開水,不過這個煤炭的價格很昂貴,大家用不起?!?
李原空知道了發生這些問題的根源。
“唉!如果百姓沒錢的話,很難解決這幾件事,而且,即便學校建起來了,也沒幾個家庭能供孩子上學,郝人,你覺得咱們應該如何解決這個問題?”
郝人考慮了一下說:“購買縫紉機,讓大家都到工廠做鞋子,而且這種縫紉機不用電,用腳蹬就行,只是有個問題,沒有銷售渠道,咱們村里人也買不起?!?
說起銷售渠道,李原空又開始犯愁。
“就路上這一大堆打劫的,就是有銷售渠道恐怕也賣不出去,還是得有槍,有槍桿子才能做事?!?
“領導!”梁爺從村里急匆匆地跑了出來:“有人肚子疼,村里的老人說,估計是肚子里的蟲子在作祟!”
李原空:“送醫院吧!”
梁爺尷尬地說:“村民沒有錢醫治……”
李原空不以為然地說:“沒錢治病活該,死了拉倒,公家不可能為這樣的人出錢治療,連歐美都沒這種規定,更何況是這么落后的狠驢幫,要怪只能怪皇帝沒有治理好國家。”
梁爺深以為然地說:“沒錯,保長也沒有工資,還要給村里修路,做的已經夠好啦!”
李原空詢問郝人:“郝人,那個抗生素一天能做多少?”
郝人有些尷尬地說:“十瓶!”
李原空眉頭一皺。
“不是說一個星期輕松二百瓶?”
郝人撅起嘴:“那還不是怕您突然撤資,起早貪黑做的,實際上每天十瓶就已經很不錯了……”
李原空最痛恨有人說謊。
“打!”
郝人狠狠打了自己幾巴掌,見李原空還沒有消氣,只能一直打下去,一直打到嘴角流血,旁邊的人雖然膽戰心驚,但是沒有一個敢求情。
“行了!”李原空咬了咬牙:“念在你是初犯,又有瘋病的份上,這次就饒了你,回去休息吧!”
郝人剛走,有小販推車賣雞蛋。
“賣雞蛋嘞!”
沒有村子敢打劫商販,因為遇到打劫的村子,商販會繞著走。
李原空叫住小販:“來十斤雞蛋?!?
小販給盛了十斤。
李原空對梁爺說:“你把雞蛋帶到保甲局,然后拿兩個回去吃?!?
梁爺:“是,領導。”
梁爺提著雞蛋回了保甲局,看到郝人坐在房間門口傷心落淚,于是把雞蛋放進伙房,就出來和他說話。
“郝人,咋了這是?”
郝人擦了擦眼淚,搖了搖頭:“沒啥。”
梁爺蹲在門檻上微微一笑。
“閑著沒事,跟你說說年輕時候的事兒吧!”
郝人一聽,來了精神。
“好啊!好??!”
梁爺想了想說:“我年輕的時候,同樣血氣方剛,那時候去當兵,吃的是爛米,連一天一斤都保不住,給當官的干私活,別說錢,有時候連吃飯都耽誤,人家也不感激你,還克扣你的工資,最后實在是沒辦法,就回村里做了個甲長,做了甲長這么多年,也沒升官,唉!哪像你,跟著領導這才多久,就賺了幾千銀元,我當年如果有這么多錢,非得買幾十畝地好好嘚瑟嘚瑟!”
梁爺這么一說,郝人的心里舒服多了。
“梁爺,你說的對,領導雖然嚴厲,但是從未虧待過誰!”
聽他這么說,梁爺放下了心,拿起兩個雞蛋站了起來。
“行,那我就回去啦!”
到了家里,梁爺把雞蛋給了苗鐵花。
“媳婦,給咱娘把雞蛋煮了吃,我先去領工資?!?
保甲局。
胡風把幾個人的名字登記了一下。
“每人六塊銀元?!?
梁爺一臉激動地接過銀元。
“這么多錢……呲溜,這得買多少雞蛋!”
胡風提醒他:“梁爺,別忘了孩子的學雜費,這個一定要留著?!?
梁爺:“好,這個我記著呢!”
下午四點左右。
梁爺回到家里。
“娘,雞蛋咋樣?”
梁爺的母親疑惑地說了句:“啥雞蛋?”
梁爺一聽,扭頭看向苗鐵花:“媳婦,雞蛋呢?給咱娘煮了沒?”
苗鐵花:“煮了呀,就放在外面桌上了,娘,你沒吃嗎?”
梁爺的母親搖了搖頭:“啊?我還以為你開玩笑,現在哪有雞蛋,咦?不會是你放在桌子里被人拿走了吧?”
說到這里,旁邊的兩個孩子有些不安地站了起來。
知子莫若父,梁爺狠狠一拍桌子。
“誰吃的!”
兩個孩子被嚇的嚎啕大哭。
老太太嫌棄地說:“孩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吃就吃了唄!”
梁爺解釋說:“娘,這不是雞蛋,是兩個孩子學會偷東西啦!”
老太太嘆了一口氣。
“農戶有幾個不窮的?偷東西不是挺正常嗎?”
“那不行!”梁爺一本正經地說:“別人都可以偷雞摸狗,就是咱們的孩子不能這么做,我可是保長帶的,若是讓人知道了咱們的孩子偷東西,丟的是保長的人!你們兩個,狠狠打自己的臉!愣著干啥!打!”
兩個孩子一邊哭,一邊打自己的臉。
梁爺:“用點勁兒!”
打了十幾巴掌,苗鐵花說了句:“行了吧?孩子還小……”
梁爺生氣地說:“教育孩子就要從小開始教育!行了,這次就先饒了你們!”
說著,從兜里掏出銀元放在桌上。
哐啷。
金屬的碰撞聲讓苗鐵花心里一陣。
“呀!這么多!”
梁爺笑了笑說:“這是這個月的工資,媳婦,等過幾天再有商販,買幾斤雞蛋,你和咱娘以及兩個孩子補補身體,整天吃野菜糊糊也不行?!?
老太太心疼地說:“兒啊,有錢就攢著,啥時候有了五十銀元,蓋大瓦房,唉!你爹臨走也沒住過大瓦房……”
說著,又開始流淚。
苗鐵花把銀元遞給老太太。
“娘,您幫忙存著點,有啥需要買的,到時候咱們再商量。”
老太太高興地點了點頭:“這媳婦真是賢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