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蠻胸口的標記還在微微發燙，仿佛一塊烙鐵貼在皮膚上。他站在那扇沉重的鐵門前，眼神有些渙散，像是被什么東西勾走了魂。

“阿蠻？”小李試探性地叫了一聲，“你還好嗎？”

“嗯……”他應了聲，聲音卻有點不對勁，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的回音。

老陳皺起眉頭，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這狀態不太對。”

“我沒事。”阿蠻搖頭，嘴角扯出一個笑，但笑意沒到眼底，“就是……頭有點暈。”

話音剛落，他猛地捂住腦袋，整個人一顫，膝蓋一軟，差點跪倒在地。

“靠！”小李一把扶住他，“你怎么了？”

“頭痛……”阿蠻咬牙擠出兩個字，額頭上瞬間布滿冷汗，臉色也變得煞白，“好像……有什么東西要從腦子里炸出來一樣……”

“人格切換前兆！”老陳立刻反應過來，一邊扶住阿蠻，一邊迅速翻出隨身攜帶的小冊子，“快，閉上眼睛，聽我說話——你現在是在民國三十八年的上海灘，黃包車夫正在拉客，路邊有個賣糖人的老頭……”

“你這是干啥呢？”小李一臉懵逼。

“催眠療法。”老陳沉聲道，“能幫他穩定意識，防止人格分裂失控。”

阿蠻原本緊皺的眉頭稍微舒展了一點，但下一秒，他的瞳孔突然收縮，嘴里喃喃自語起來：

“以血為引……魂為爐……封印……煉器……”

“他在說什么？”小李聽得一頭霧水。

“禁術口訣。”老陳的臉色變了，“這些詞我在一本古籍里見過，是修真界用來煉制活體法寶的咒語！”

“什么？！”小李瞪大了眼睛，“你是說……阿蠻知道這些？”

“不止。”老陳盯著阿蠻的臉，語氣低沉，“他是……親歷者。”

阿蠻忽然睜開眼，目光凌厲，帶著一股邪魅的氣場，嘴角揚起一抹冷笑：“他們以為封住了我的記憶，就能抹去真相？呵……天真。”

“阿蠻！”小李喊了一聲，但對方的眼神已經完全變了。

“別管他現在的狀態。”老陳壓低聲音，“趁他還記得，問點有用的東西。”

“你到底是誰？”小李試探性地問道。

“我是誰？”阿蠻嗤笑一聲，“我是那個被他們選中的人，是第一個，也是最失敗的一個。”

“什么意思？”老陳追問。

“符文……不是天生的。”阿蠻的聲音低沉而沙啞，“是刻進去的，在我六歲那年，他們在一間密室里，用紅銅針和朱砂血，把符文刻進我的皮肉里……那時候我還不會說話，只會哭……但他們說，只有這樣，才能喚醒真正的力量。”

小李聽得渾身發冷，老陳的手指也不自覺地收緊。

“然后呢？”老陳繼續問。

“然后……”阿蠻的表情忽然痛苦起來，像是回憶起了什么不該想起的畫面，“我記不清了……只記得有一個人，穿著黑袍，手里拿著一根法器，上面刻著……那個標記……”

“你說的黑袍人，現在在哪？”小李急切地問。

“我不知道……但我記得他說過一句話。”阿蠻的聲音忽然拔高，“‘他們要煉制活體法寶’……這就是他們的計劃。”

話音剛落，阿蠻的身體猛然一震，瞳孔泛起一絲詭異的紅色，像極了某種野獸的眼睛。

“糟了！”小李立刻掏出一支靈力鎮定劑，涂抹在他太陽穴上，“快，幫我穩住他！”

老陳立刻按住阿蠻的肩膀，低聲念道：“深呼吸，阿蠻，回到現實……回到我們這里。”

幾秒鐘后，阿蠻的瞳孔恢復正常，整個人也像是被抽空了力氣，癱坐在地上。

“剛才……發生了什么？”他茫然地看著兩人。

“你……你又切換人格了。”小李喘著氣說道，“而且你知道了一些事。”

“我說了什么？”阿蠻皺眉。

“你還說，‘以骨鑄器，以血飼魂’。”老陳沉聲道。

阿蠻的臉色變了。

他低頭看著胸前的標記，眼神中閃過一絲從未有過的凝重。

“我不知道我為什么會說出那些話。”他輕聲說，“但我有種預感……這些話，可能比我自己知道的還要重要。”

小李悄悄拿出手機，打開前置攝像頭，拍下了阿蠻剛剛瞳孔泛紅的照片，存進了加密文件夾里。

她沒有告訴阿蠻，也沒有告訴老陳。

但她心里清楚，這不是第一次了。

自從進入實驗室以來，阿蠻的狀態就越來越不穩定。

有時他會無意識地說出一些陌生的語言，有時會在夢游中畫下奇怪的符文，甚至有一次，他在睡夢中自言自語：“我回來了……你們等著吧。”

那種語氣，不像是阿蠻，更像是另一個存在。

而現在，他的瞳孔竟然會泛紅。

這絕不是正常現象。

“走吧。”老陳站起身，拍拍阿蠻的肩，“先別想那么多了，我們得繼續深入禁區B區。”

阿蠻點點頭，掙扎著站起來，腳步有些虛浮。

三人重新走進那條狹窄的通道，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若有若無的金屬味，墻壁上的管道依舊銹跡斑斑，發出輕微的嗡鳴。

“話說回來。”阿蠻忽然開口，打破了沉默，“你們有沒有覺得，這條走廊……有點眼熟？”

“眼熟？”小李疑惑，“你來過？”

“不是。”阿蠻搖搖頭，“是我夢里……經常出現的地方。”

“夢？”老陳挑眉，“你最近做夢了嗎？”

“做了。”阿蠻點頭，“夢里有一個小女孩，穿著白色的裙子，站在走廊盡頭，對我招手。我想靠近她，可每次走到一半，就會被一陣刺耳的警報聲驚醒。”

“白色裙子？”小李心頭一跳，“你確定？”

“嗯。”阿蠻點頭，“而且她的眼神……很悲傷，像是在求我救她。”

“阿蠻……”小李欲言又止。

“怎么了？”阿蠻察覺到她的異樣。

“沒什么。”小李搖頭，“只是……我之前查資料的時候，看到一份實驗記錄，提到過一個失蹤的女孩，據說……她在一次活體實驗中失蹤了。”

“活體實驗？”阿蠻皺眉。

“對。”小李低聲說，“編號：第十二號樣本。”

空氣驟然安靜下來。

阿蠻的腳步頓了一下，眼神忽然變得恍惚。

“第十二號樣本……”他喃喃重復了一遍，像是想起了什么。

但下一秒，他又搖了搖頭，仿佛什么都沒發生過。

“我們還是趕緊找到出口吧。”他說，“再這么走下去，我怕自己又要人格切換了。”

老陳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他知道，阿蠻的記憶正在慢慢蘇醒。

而那個女孩……

也許，真的還活著。

就在這個實驗室的某個角落里。

等待著……有人來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