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濕的空氣在鼻腔里凝成霜，阿蠻搓了搓手，抬頭望著眼前這扇銹跡斑斑的金屬門。門上布滿劃痕，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抓撓過無數次。

“到了。”小李輕聲說，“實驗室入口。”

“你確定是這兒？”阿蠻瞇著眼睛打量著周圍，“這地方比我家那條街還破。”

“地圖顯示沒錯。”老陳翻著手中的舊筆記本，“而且你看——”

他指著門邊墻上一塊剝落的金屬牌，上面隱約刻著幾個模糊的字：LX-07實驗區。

“看來我們找對地方了。”小李取出一根細長的探測儀，輕輕一掃，“紅外線沒反應，但地面上有異常氣流波動。”

“陷阱。”阿蠻咧嘴一笑，“我喜歡。”

三人沿著墻根緩步前行，繞到門前。門鎖是個老舊的機械密碼鎖，三個轉盤已經氧化發黑，轉動起來發出刺耳的吱呀聲。

“三次機會。”老陳低聲提醒，“錯三次就完蛋。”

“我來吧。”阿蠻深吸一口氣，眼神忽然變得沉靜，整個人像換了個人似的。

“冷靜型上線。”小李低聲嘀咕。

阿蠻伸出手指，輕輕撥動第一個轉盤。他的指尖仿佛能感知到鎖芯內部的結構，每一次停頓都恰到好處。

“咔噠。”

第一道鎖解開。

第二道鎖時，他的眉頭微微皺起：“有點不對勁。”

“怎么了？”老陳問。

“這個鎖芯……像是被人刻意調整過。”阿蠻一邊說著，一邊切換回原本的人格，“反正你們也看不懂，我繼續換臉就是了。”

下一秒，他的表情變得專注而敏銳，像是某種精密儀器。

“記憶型人格登場。”他自言自語，“讓我想想，那些符文……”

他閉上眼，腦海中浮現出修真牢房里看到的那些符號。那些符文在他眼前緩緩旋轉、重組，最終化作一組數字。

“試一下。”他睜開眼，迅速撥動轉盤。

“咔噠。”

第二道鎖解開。

最后一道鎖，小李湊近門縫觀察內部結構：“鎖芯內側有個倒鉤，得從反方向解。”

“交給我。”阿蠻嘴角一揚，用指甲輕輕刮擦最后一個轉盤的邊緣，感受它的震動頻率。

幾秒鐘后，他猛地一擰。

“咔噠！”

三道鎖全部解開。

“開門。”老陳推了一下門，門緩緩打開，一股冷風撲面而來，帶著淡淡的鐵銹味和一絲腐爛的氣息。

“歡迎來到地獄。”阿蠻做了個請的手勢。

他們走進門后，是一條狹長的走廊，墻壁上嵌著昏黃的應急燈，每隔五步就有地面磚塊微微凸起，像是某種機關。

“小心點。”小李舉起手機閃光燈，照向地面，“這里可能有陷阱。”

她的話音剛落，阿蠻便蹲下身，手掌貼在地上，閉上眼睛。

幾秒后，他睜開眼：“果然，每五步一個地刺陷阱，周期循環。”

“節奏是？”

“五秒一次。”阿蠻站起身，“我們可以跟著節奏走。”

“聽我的。”老陳開始計數，“一二三四五，走。”

三人踩著節奏前進，一步不差。

就在他們即將通過走廊時，阿蠻忽然停下腳步。

“怎么了？”小李問。

“那邊。”阿蠻指向左側墻角，“有個東西在動。”

眾人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只見一只老鼠正從一堆廢棄的試管中鉆出來，嘴里叼著一塊血肉模糊的東西。

“惡心。”小李皺眉，“不過不是活人。”

“問題是……”阿蠻蹲下來看了一眼那只老鼠，“它嘴里那個東西，像是人類的指節。”

氣氛瞬間安靜下來。

“別管它了。”老陳拍了拍阿蠻肩膀，“我們得趕緊找到控制室。”

穿過走廊后，他們進入一間寬敞的大廳。四周擺滿了各種奇怪的儀器，有的還在嗡嗡作響，屏幕閃爍著斷斷續續的數據。

“這地方……”小李四處張望，“像是有人剛剛離開。”

“或者根本就沒離開。”阿蠻聳肩，“只是藏起來了。”

他們在大廳中央找到了一張辦公桌，桌上堆滿了文件和實驗記錄。紙張泛黃，有些已經被撕碎或燒毀。

“這些資料太亂了。”小李翻了幾頁，“全是加密符號。”

“我來看看。”老陳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拼接殘頁，“這些符號……好像在哪見過。”

“我也覺得眼熟。”阿蠻拿起一頁殘片，盯著上面的圖案看了幾秒，突然切換人格，“這不是我在牢里看到的那種符文嗎？”

“你說的是哪種？”小李問。

“那種……”阿蠻的聲音變得低沉，“會發光，還會說話的。”

“說話？”小李挑眉，“你是說……符文本身有意識？”

“不是它們自己說話。”阿蠻搖搖頭，“是有人用它們溝通。”

這時，老陳從一堆紙張中抽出一張未完全燒毀的紙片：“這張上有字。”

三人圍過去。

紙上寫著一行字：

“第十二號樣本失控。”

“樣本？”小李念了出來，“什么意思？”

“可能是某種實驗體。”老陳推測，“編號12，說明還有別的樣本。”

“也就是說……”阿蠻慢慢說道，“我們不是第一個進來的人。”

“也不是最后一個。”小李補充。

就在這時，房間角落的一臺儀器突然啟動，屏幕上亮起微弱的光。

“數據備份失敗——目標逃脫。”

“誰逃了？”阿蠻問。

沒人回答。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難以形容的壓迫感，仿佛整個空間都在屏息聆聽他們的每一句話。

“我們得找個安全的地方。”老陳環顧四周，“這里不太對勁。”

“我知道哪兒。”阿蠻指了指天花板，“上面有個通風口。”

“你怎么知道？”小李疑惑。

“因為我剛才看到了。”阿蠻笑了笑，“而且，我覺得……那里有雙眼睛，在看著我們。”

說完，他輕輕一躍，手掌貼住通風口邊緣，金屬板立刻松動，被他輕松撬開。

“走吧。”他朝兩人招手，“上去看看。”

小李和老陳互相看了一眼，先后爬了上去。

通風管道狹窄而陰冷，空氣中混雜著機油和汗水的味道。

“前面有個出口。”阿蠻用手電筒照向前方，“應該是通向某個監控室。”

幾分鐘后，他們順利到達出口，推開蓋子，跳進一間昏暗的房間。

房間里只有一張桌子和一臺顯示器，屏幕上不斷滾動著密密麻麻的代碼。

“這地方像是臨時撤離的。”小李檢查桌面，“還有一些沒來得及帶走的設備。”

“等等。”阿蠻忽然盯著屏幕，“你們看這段代碼。”

他指著其中一行閃爍的字符。

“這是什么？”老陳問。

“這不是代碼。”阿蠻聲音低沉，“這是一個名字。”

三人沉默地看著那行字：

“目標代號：X-04”

“X-04……”小李喃喃重復，“這個名字……我們在哪見過？”

“之前圖書館檔案夾背面。”老陳回憶道，“移交人那一欄寫的就是X-04。”

“也就是說……”阿蠻緩緩開口，“這個人，曾經在這里工作。”

“而現在……”小李看向門口，“他已經不在了。”

“或者說……”阿蠻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他還沒走遠。”

門外，一陣輕微的腳步聲響起。

然后，徹底歸于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