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最后一縷晨光剛剛消散，阿蠻和老陳已經(jīng)背著那本“詛咒源頭”級別的古籍踏上了前往現(xiàn)代都市的路。說是路，其實更像是條野草瘋長的田埂小道，偶爾還能踩到幾坨不明動物的排泄物。

“你確定這條路能通向現(xiàn)代都市？”阿蠻一邊擦鞋底一邊問。

“地圖上是這么畫的。”老陳拿著一張泛黃的地圖，上面還寫著“民國三十八年測繪”的字樣。

“……這地圖比你還老。”

“閉嘴，你這個沒文化的流浪漢。”

兩人一路風(fēng)塵仆仆，終于在三天后看到了城市的輪廓。高樓林立、霓虹閃爍，空氣中彌漫著尾氣與燒烤的味道，仿佛整個世界都在用碳水化合物歡迎他們。

“哇哦！”阿蠻抬頭望著一座玻璃幕墻大廈，“這玩意兒比我見過最大的戲臺還要高！”

“那是寫字樓。”老陳糾正他。

“哦，原來是老板們開會的地方。”阿蠻點頭，“我懂了，就是那種‘站著說話不腰疼’的地方。”

“你能不能別瞎編成語？”

“不能。”

進(jìn)入城市的過程并不順利。街道上到處都是游蕩的亡靈，它們穿著西裝、套著連衣裙，甚至還有戴著棒球帽的骷髏，看起來像是剛從KTV出來就猝死了的那種。

“這些家伙怎么一個個都這么時尚？”阿蠻躲在一根路燈后面嘀咕，“我還以為死人只會穿壽衣呢。”

“時代變了。”老陳壓低聲音，“現(xiàn)在的亡靈，講究的是‘潮流復(fù)古’。”

“那我要不要也整一套皮衣加墨鏡，偽裝成他們的一員？”阿蠻認(rèn)真地考慮起這個提議。

“你要是真那么做，我保證你下一秒就被啃成火鍋底料。”

最終，他們決定繞過主干道，走一條廢棄的地下通道。這條通道原本是用來連接地鐵站的，如今成了亡靈們的“午夜俱樂部”，時不時還能聽到骨頭碰撞的咔噠聲。

“我有個計劃。”阿蠻突然露出一個神秘的笑容。

“說吧，這次又是什么離譜的想法？”

“我們假裝是外賣員和快遞員，混進(jìn)去。”

“你腦子里裝的是不是全是泡面調(diào)料包？”

“至少還是有營養(yǎng)的。”

老陳嘆了口氣，掏出一枚煙霧彈：“準(zhǔn)備行動。”

只見他手腕一抖，煙霧彈精準(zhǔn)地落在一群亡靈中間，白茫茫的煙霧瞬間遮蔽了視線。

“沖！”阿蠻大喊一聲，拔腿就跑。

他們一路狂奔，直到穿過最后一個路口才停下來喘氣。身后傳來一陣模糊的“嗚嚕嗚嚕”聲，聽起來像是一群不會唱歌的合唱團(tuán)。

“你聽到了嗎？”阿蠻喘著氣問。

“什么？”

“剛才那些亡靈好像在唱《最炫民族風(fēng)》。”

“……你是不是人格切換了？”

“沒有啊，我是正常人格。”

“那你腦子里到底裝了啥？”

“剛才說了，有點水。”

他們現(xiàn)在站在市中心附近，不遠(yuǎn)處就是圖書館。這座建筑看起來還挺有年代感，外墻斑駁，門口掛著一塊“正在維修”的牌子，但奇怪的是，門是開著的。

“這地方看著就不吉利。”阿蠻皺眉。

“你管它吉不吉利，任務(wù)要緊。”老陳推了他一把，“快點進(jìn)去。”

圖書館內(nèi)部一片寂靜，空氣中飄著灰塵和霉味。書架東倒西歪，地上散落著各種文件和紙張，還有一些不知道屬于誰的眼鏡碎片。

“這里簡直像被一群暴躁的讀者洗劫過。”阿蠻感嘆。

“別廢話，快找檔案室。”

他們沿著樓梯往下走，來到地下一層。這里的光線更加昏暗，墻壁上貼滿了“禁止喧嘩”“請勿拍照”之類的告示，不過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人遵守了。

“你看那個。”阿蠻忽然指著一扇電子門，“密碼鎖。”

“嗯，四位數(shù)。”老陳觀察了一下，“應(yīng)該是員工專用入口。”

“交給我。”阿蠻走上前，將手掌貼在門上，閉上眼睛開始感應(yīng)震動頻率。

幾秒鐘后，他的表情變得極其嚴(yán)肅：“我感覺到了……它在唱歌。”

“什么？”

“這首歌叫《愛你一萬年不變》。”

“你是想把門砸開嗎？”

“不，我想它是通過節(jié)奏來表達(dá)密碼。”

“……你是不是看太多玄幻片了？”

就在兩人爭論時，老陳從口袋里掏出了那張舊員工卡，在讀卡器上刷了一下，屏幕上出現(xiàn)了一個數(shù)字鍵盤。

“密碼復(fù)雜度降低了。”老陳低聲說，“只需要四位數(shù)。”

“讓我試試。”阿蠻湊過來，“我猜可能是1234。”

“你當(dāng)這是修真界的法陣口令嗎？”

“試一下嘛。”

結(jié)果當(dāng)然是失敗。

“那就5200？”阿蠻繼續(xù)嘗試。

“你是在表白嗎？”

“我這是浪漫主義精神。”

連續(xù)試了十幾個組合之后，老陳終于找到了正確的密碼：8975。

“你怎么知道的？”阿蠻一臉震驚。

“這是民國時期某位偵探常用的開門密碼。”老陳解釋，“他在筆記里寫過。”

“哇，你師父真是個天才。”

“不是我?guī)煾笇懙模俏易约河浀摹！?

“那你也挺厲害的。”

“謝謝。”

他們成功進(jìn)入了檔案室。房間內(nèi)布滿灰塵，三具干尸修士盤膝坐在角落，身上纏滿了符文線，看起來像是某種守護(hù)陣法的一部分。

“別動。”老陳壓低聲音，“這些都是古代修士留下的守衛(wèi)機(jī)制，觸碰核心區(qū)域可能會觸發(fā)防御。”

“明白了。”阿蠻點點頭，小心翼翼地避開關(guān)鍵區(qū)域。

老陳則迅速翻找資料，最終在一個標(biāo)有“禁忌符文”的文件夾中找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文件夾背面貼著一枚藍(lán)色標(biāo)簽，上面寫著：

移交人：X-04，日期：2961年5月1日

“這時間……”老陳皺眉，“這不是未來的事嗎？”

“也許他們穿越了。”阿蠻一本正經(jīng)地說。

“你別亂說。”

“我只是提供一個可能性。”

正當(dāng)他們準(zhǔn)備離開時，門外傳來了一陣腳步聲。不對，準(zhǔn)確來說，是骨頭摩擦的聲音。

“糟了，巡邏型亡靈來了。”老陳迅速收好文件夾。

“快躲起來！”阿蠻拉著老陳鉆進(jìn)了一個老舊的柜子。

外面的亡靈緩緩走過，其中一只還停在門口，似乎嗅到了什么氣味。

“它不會聞到我們的味道吧？”阿蠻小聲問。

“你最好祈禱它沒有鼻子。”

那只亡靈在門口徘徊了幾秒，最終還是轉(zhuǎn)身離開了。

“呼……”兩人松了口氣。

“我說，咱們下次能不能找個空調(diào)房辦公？”阿蠻抱怨，“這地方太冷了。”

“你想多了，我們現(xiàn)在是逃命狀態(tài)。”

“可我還是想喝杯奶茶。”

“等你活下來再說。”

他們悄悄從柜子里爬出來，準(zhǔn)備返回地面。然而，剛走到樓梯口，阿蠻突然停下腳步。

“怎么了？”老陳問。

“我覺得……”阿蠻盯著前方的一塊地板，“這塊磚的位置好像不太對勁。”

“什么意思？”

“我懷疑下面藏著什么東西。”

“或許這里有特殊的開啟方式。”

“算了，還是我自己來。”

老陳蹲下身檢查地板，果然發(fā)現(xiàn)了一處機(jī)關(guān)痕跡。他輕輕按下去，地板緩緩移開，露出一個小小的密室。

里面放著一個破舊的筆記本，封面上隱約可見幾個字：

“符文研究——第一卷”

“看來我們撿到寶了。”阿蠻興奮地拿起筆記本。

“先別急著高興。”老陳提醒，“我們得趕緊離開這兒。”

“等等，”阿蠻忽然想到什么，“你說這個筆記本的主人……會不會也是X-04？”

“不知道。”老陳搖頭，“但我們很快就會知道了。”

兩人帶著筆記本和文件夾，悄悄退出了檔案室，朝著出口走去。背后的城市依舊燈火通明，仿佛什么都沒發(fā)生過。

但他們心里清楚，一場更大的風(fēng)暴，正在悄然醞釀。

而他們，只是剛剛踏入漩渦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