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械之神在上——神醫!您簡直是神醫!”
患者精神百倍地握著鳥嘴醫生的手,如果不是現在手上沒有錦旗,他簡直恨不得為面前的人頒發一百個。
這位醫生的治療方法也相當獨特,平生未見……
咦?
患者忽地愣住,仿佛在此刻,他的整個腦袋都像被生銹齒輪堵塞一般發生了宕機。
他剛剛是怎么被治愈來著?
這位醫生對他做了什么?
患者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自己剛剛經歷的那些事,橫豎想不明白就不想了。
他撓了撓頭,從口袋里給鳥嘴醫生掏了三十金鎊的診金,而后便興高采烈地離開。
大概在過去工作的十三年里,他從未像現在一般如此高興過。
而在目睹患者的背影徹底離開自己的視線后,猩紅色的觸須卷攜著爆米花將它們拖入尤廉后頸的嘴巴,很快,那里便傳來“咔嚓咔嚓”的咀嚼聲響。
【甜甜的,很好吃】
“你喜歡吃就好。”
尤廉回收那些觸須,很快,原本的異常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診療室也恢復到了之前的正常溫度。
“這只面具……”尤廉摘下面具,像第一次看見它一般愈發仔細地打量起它。
當他佩戴面具時,面具所發揮的作用似乎并不是降低存在感這樣簡單。
它讓面具佩戴者的存在以及行為皆變得合理化。
比如尤廉在穿著白大褂佩戴面具時,配合診療室的氛圍能夠讓患者堅定不移地認為自己是一名醫生,而且忽略掉了他那些根本不合理的“醫療手段”。
初始條件錯誤,過程錯誤,結果正確。
四舍五入就是全對。
“這樣的東西這么隨意地就交給我,查爾森先生果然是大手筆啊?!?
“話又說回來,我并未在來到診療室之前從活人的身上看到病癥的顯露,這些是診療室特有的buff嗎?”
一切還需要再行調查。
尤廉摘下面具走到診療室之外,掃視著街道上來來往往的行人。
所有人都很正常,他什么都沒有發現。
“看起來的確是診療室特有的buff?!?
“是環境加成也說不定。”
在初步確認了自己偽裝醫生一事的可行性后,尤廉無比期待起今晚的表演。
他再次翻開命運的啟示,在第二天之前,今日的啟示語并不會消失。
只不過別的頁面均變作了空白,唯獨留有啟示語的那一張攜有詞匯。
尤廉提前把長方形的書簽夾在了那張書頁中間,如今再度將它打開,書簽中間的顏色似乎變深了一些,看上去像是出現了一個模糊的人形輪廓。
他拿起那張紙牌湊近觀察,對其表面上出現的新變化反復端詳。
就當他還想要再度探查時,從門外傳來了帕爾金德、塔莉婭以及魯姆恩三人的交流聲。
“難得把這臺相機從雜物堆里翻出來,我來給你們多拍幾張照片留作紀念?!?
“來吧,塔莉婭,我們如同花朵一般可愛的姑娘,去站到墻邊,去站到陽光下?!?
尤廉聽到這些動靜,立即將東西一股腦塞入了手提箱,“啪”地一聲扣攏,隨后走了出去。
而后他便看到老帕爾金德正手捧著一臺老式攝像機站在距離診療室的不遠的地方,正準備給塔莉婭拍照。
今日是納維亞這座被溫帶海洋氣候常年影響的國家難得的晴天,陽光從云層間費力地擠出,以丁達爾效應的姿態灑落拜爾斯。
“嗯,我要擺一個什么樣的姿勢,這個姿勢可以嗎?”
塔莉婭拎起棕色的裙擺站在陽光的斑駁下轉了個圈,特意佩戴了白蝴蝶蘭發箍的她比此時的陽光更耀眼。
就如同畫手一個不留神在黑白灰的畫布抿落下了一抹白金,白金的色彩溫暖又美好得不似實物。
當尤廉從診療室內走出,她像是早有預感般扭頭看向尤廉的方向,風頓時吹過了他們的發絲與衣擺,一縷長發從塔莉婭的耳邊墜落,又被她撩起。
“嘿尤廉,我還在想你什么時候才會被我們的動靜給吸引出來,瞧瞧我在房間里找到了什么,是上次我生日時你送給我的發箍?!?
她叫停了正準備拍攝的帕爾金德,一路小跑著來到了尤廉的身邊:“你穿醫生的外套簡直太帥了,快來,難得我們從家里翻到了失蹤這么久的相機?!?
她扯住尤廉的衣袖將他拉到了鏡頭前:“站在陽光底下,就站在這里別動,我要給你拍幾張照片。”
“難得我的哥哥今天穿得這么帥?!?
她又笑著補充了一句。
而一旁的魯姆恩不高興地揣著手:“這不公平,我也想給哥哥拍照?!?
老帕爾金德更不高興了:“明明我才是最先提出給小尤廉拍照的人?!?
聽到三人的爭論,尤廉的嘴角不自覺地抽搐起來:“只是拍個照而已,我怎么不知道我自己居然變得這么搶手了……”
為了公平起見,尤廉直接提議所有人站在一起來幾張合照,不過就當他生出這個想法時,卻發現四處都不見老安娜的身影。
“祖母呢?”
“你們祖母她不喜歡湊這個熱鬧?!?
“嗯,不喜歡湊熱鬧?”尤廉若有所思,而后他當著眾人的面接過了相機,示意眾人跟著他走。
他們就這樣回到家中,站在廚房的門前,尤廉能聽到水池中鍋碗的碰撞音以及若隱若現的哼唱聲,老安娜現在的情緒不錯,大概是尤廉突然同意去診所的事讓她感到了寬慰,老安娜整個人在洗刷時變得格外放松。
“去吧,祖父?!?
尤廉指著廚房的方向,用目光示意老帕爾金德。
“去干什么?”
“家庭合照,一個也不能少?!?
塔莉婭和魯姆恩已經懂了尤廉的意思,他們推攘著老帕爾金德將其推至廚房門邊,看著正在洗廚具的老安娜,他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隨后,老帕爾金德伸出手來敲了敲廚房已經被打開的門。
“咚,咚。”
“這位美麗的女士,”老帕爾金德從未覺得自己的心情像今天這般別扭過,“我們打算在今天拍攝一些家庭合照,你有興趣加入我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