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零的“故事”
- 末日方舟:我的少女是天災級!
- 辰星隱
- 2331字
- 2025-07-27 08:00:00
“你說得對,從某種意義上,她確實沒有親人。”
壹坦然地承認。
這個舉動,反而讓他顯得更加真誠。
“我們并非誕生于血緣,而是誕生于一項偉大的計劃——奇美拉。”
“我們,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的家人。”
他凝視著方舟號冰冷的攝像頭,眼神卻無比誠摯。
“她的記憶出現了問題,這都是我們的過錯。”
壹的聲音里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沉痛。
“她不記得我,是正常的。我甚至……不敢奢求她的原諒。”
“所以,我才更要感謝你,方舟。”
“感謝你在她最無助的時候保護了她,照顧了她。這份恩情,我們永遠不會忘記。”
他三言兩語,就將零的失憶歸結為實驗后遺癥。
將自己的身份,從一個突兀的闖入者,變成了前來彌補過錯、接回家人的兄長。
同時,又將方舟號高高捧起,放到了“恩人”的位置上。
這番話術天衣無縫,讓旁聽的陳巖和言屠都找不到任何可以反駁的理由。
但陸啟的意識核心里,警鐘長鳴。
他敏銳地捕捉到了那個被刻意美化過的詞。
“那么,請問是什么樣的‘實驗’?”
方舟號的電子音再次響起,冰冷,且尖銳。
“需要零付出如此沉重的代價?”
你不是說你們是家人嗎?
那家人之間,會進行什么樣的“實驗”?
能讓一個人失去所有記憶,淪落到在末世里獨自掙扎求生?
空氣里那絲剛剛緩和的氣氛,再次被撕裂。
所有人的目光,都重新聚焦在了壹的身上。
壹的眼簾微微垂下,長長的金色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陰影,臉上流露出令人心碎的悲傷。
“那是一段……不光彩的過去。”
他沒有回避。
這種坦誠,遠比任何辯解都更有力量。
“奇美拉計劃的初衷是偉大的,但是,任何偉大的探索都伴隨著風險與犧牲。”
“我們犯了一個錯誤,一個無法挽回的錯誤。”
“讓零來江城,就是這個錯誤的核心。我們以為這是一次治療,一次能幫助她穩定核心的嘗試……但我們低估了這座城市的危險,也高估了我們自己的能力。”
“而我現在的目標,就是竭盡所能,去糾正這一切。”
他抬起頭,金色的瞳孔里閃爍著太陽般真誠的光芒,鄭重地向方舟號發出了邀請。
“我知道,你們現在充滿了疑慮。這很正常。”
“所以,我誠摯地邀請你們,和我們一起,前往鋼鐵長城。”
“在那里,我會向你們共享所有關于奇美拉計劃的情報,解答你們的一切疑問。同時,鋼鐵長城也會為方舟號提供最高規格的技術支持與資源補給,來回報你對零的守護。”
他的姿態無可挑剔。
一個“贖罪者”。
一個將方舟號的疑慮歸結為理所當然的“兄長”。
一個將最終的解決方案,指向了充滿了善意和巨大利益的未來的“領袖”。
去,還是不去?
陸啟能感覺到,周圍那些前哨站士兵們的目光已經變了。
在他們看來,壹部長已經做到了仁至義盡,坦誠、感恩、許諾,面面俱到。
如果方舟號再拒絕,就顯得有些……不近人情了。
第一次交鋒。
陸啟看似問出了最尖銳的問題,卻被對方四兩撥千斤地化解,并將皮球,又踢回了他的腳下。
陸啟陷入了沉默。
在旁人看來,這是猶豫和權衡。
壹的臉上,始終掛著那副溫和而耐心的微笑。
他相信,沒有任何一個獨立的幸存者,能夠拒絕鋼鐵長城這個名號所代表的資源、安全和情報。
他要的,不僅僅是回收零。
他更要得到這臺神秘的方舟號。
或者說,得到它背后,那個足以顛覆時代的秘密。
“我能理解你的顧慮。”
壹見火候差不多了,主動打破了沉默,語氣中充滿了體諒與包容。
“突然出現一個自稱是家人的人,換做是我,也無法立刻相信。或許,我該把事情說得更清楚一些。”
他環視四周,目光從陳巖、言屠,以及那些豎起耳朵的士兵臉上一一掃過,最后,還是落回到方舟號上。
他接下來說的每一個字,既是說給方舟聽的,也是在向整個前哨站,輸出一個官方版本的故事。
“我們,奇美拉計劃的產物,是為了應對這場末日而誕生的先行者。”
他的聲音帶上了一絲沉重的使命感。
“零,是計劃中最特殊、也最強大的個體。她擁有著我們都無法企及的、駕馭混亂的潛力。”
“但是,這種力量,也是一柄雙刃劍。”
壹的眼神變得悠遠,仿佛陷入了無比痛苦的回憶。
“在一次至關重要的實驗中,她承擔了遠超極限的能量沖擊。”
“那一次,幾乎成功了,但也因此……失控了。”
“失控”兩個字,他說得極其艱難,臉上流露出恰到好處的自責與悲痛。
“她的意識陷入了混沌,力量開始暴走,對周圍的一切都充滿了攻擊性。我們別無選擇,只能將她暫時封存起來,用盡一切方法,試圖穩定她的精神核心,修復她受損的記憶。”
這個故事說得天衣無縫。
它將囚禁和洗腦,完美地粉飾成了保護和治療。
將零的強大,定義為一種不穩定的、需要被管制的病癥。
而他們這些“家人”,則是為了治好她,而殫精竭慮的守護者。
但這些話,在雷哲的腦海里,卻炸開了一幅截然不同的地獄繪卷。
那不是家。
更不是什么封存和治療。
是冰冷的,泛著金屬光澤的合金地板。
是消毒水和血腥味混雜在一起,形成的,一種令人作嘔的、獨屬于實驗室的氣息。
那個赤著腳的女孩就站在訓練場中央。
小小的身軀上,青一塊,紫一塊。
鈍器和沖擊造成的內傷,讓她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細微的顫抖。
“指令,A-7。”
一個冰冷的聲音通過廣播下達指令。
她便執行。
身體的每一次扭轉,每一次出擊,都精準得如同教科書。
仿佛骨骼的哀鳴和肌肉的撕裂,對她而言,根本不存在。
他又看見了。
那條白得晃眼的金屬走廊,長得沒有盡頭。
寬大的病號服套在她瘦削的身體上,空蕩蕩的。
她一個人走著,腳步悄無聲息,對周遭的一切都視而不見。
然后,他聽到了自己曾經聽到過的話。
是同僚壓低聲音的警告,充滿了鄙夷與畏懼。
“奇美拉的造物,聽說這個根本沒有人類感情。”
“就是個危險的實驗體。”
危險的。
沒有感情的。
實驗體。
這三個詞,曾是他對零全部的認知。
是他過去構筑起所有偏見與排斥的基石。
可現在,壹口中那“充滿愛意的保護”,與雷哲腦海中那地獄般的真實畫面,重疊了。
謊言,被撕得粉碎。
雷哲的拳頭,在無人注意的角落,死死攥緊。
經歷了這么多,他很清楚,零絕不是沒有感情。
她只是在那座地獄里,被剝奪了表達感情的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