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凡像個剛從臭水溝里撈出來的破麻袋，癱在廚房后門外冰冷的石階上。初秋的風(fēng)帶著涼意，吹在他濕透的、散發(fā)著濃烈餿臭味的喜服上，激得他渾身一哆嗦，連打了幾個噴嚏。頭發(fā)黏在額頭上，還頑強地掛著半片爛菜葉，隨著他的動作一晃一晃。

“嘔……”胃里還在翻江倒海，剛才那股直沖天靈蓋的泔水味仿佛已經(jīng)腌進(jìn)了他的靈魂深處。他抬起袖子聞了聞，差點又當(dāng)場吐出來。

周圍路過的幾個粗使丫鬟和仆役，遠(yuǎn)遠(yuǎn)地就捏著鼻子繞開，投來的目光充滿了毫不掩飾的嫌惡和鄙夷，仿佛他是什么行走的瘟疫源。

“媽的……虎落平陽被犬欺，龍游淺水遭蝦戲……”林小凡悲憤地低聲咒罵，抹了一把臉上冰冷的臟水。看著系統(tǒng)面板上那個刺眼的【魅力：4】，還有儲物格里那瓶散發(fā)著微弱幽光的【魅力香水（試用裝）】，一股巨大的悔恨涌上心頭。

作死！純屬作死！當(dāng)時怎么就豬油蒙了心，信了這破系統(tǒng)的邪，用了這坑爹玩意兒？！吸引蚊蟲？這效果也太他媽立竿見影了！直接把自己送進(jìn)了泔水桶！

他掙扎著想爬起來，去井邊打水把自己沖干凈。剛撐起半個身子，后廚的門簾“嘩啦”一聲被粗暴地掀開，王大錘那張油光锃亮、寫滿不耐煩的胖臉探了出來。

“晦氣東西！還在這兒挺尸呢？！”王大錘捏著鼻子，小眼睛里全是嫌棄和怒火，“弄臟了老子的地方，還想偷懶？滾！趕緊滾去后院豬圈把泔水倒了！再磨蹭，晚飯都別想吃！”

他隨手一指墻角那兩個半人高、散發(fā)著同樣濃烈酸腐氣味的泔水桶，又惡狠狠地補充道：“倒完了，把桶給老子刷干凈！刷不干凈，今晚你就抱著泔水桶睡！”

林小凡看著那兩只沉甸甸、油膩膩的木桶，再看看王大錘那張蠻橫的臉，一股邪火直沖腦門。但他硬生生壓了下去，臉上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是是是，王管事，我這就去！這就去！”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為了積分，為了不變烤鴨，忍！

他咬著牙，忍著渾身的酸痛和刺鼻的惡臭，踉踉蹌蹌地走到墻角。那兩只泔水桶裝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死沉死沉。他嘗試著提起一只，手臂上的肌肉瞬間繃緊，青筋都爆了出來，桶身卻只是輕微晃動了一下。

“廢物！連桶都提不動？要不要老子幫你？”一個路過的幫廚抱著手臂，陰陽怪氣地嘲笑。

林小凡憋紅了臉，使出吃奶的力氣，才勉強將一只桶提離地面幾寸。他深吸一口氣（隨即被濃烈的餿味嗆得直咳嗽），艱難地挪動腳步，一步一挪，像只負(fù)重過度的蝸牛，朝著通往后院豬圈的那條狹窄小路走去。

沉重的木桶勒得他手指生疼，手臂酸麻得快要失去知覺。桶里黏稠的液體隨著他的步伐晃蕩，不時濺出幾滴，落在他的鞋面和褲腿上。每走一步，都伴隨著木桶邊緣摩擦腰側(cè)的疼痛和胃里翻涌的惡心感。

這條通往豬圈的小路偏僻而骯臟，地上滿是泥濘和牲畜的糞便痕跡。冷風(fēng)穿過枯枝敗葉，發(fā)出嗚嗚的聲響，更添幾分凄涼。

“系統(tǒng)……系統(tǒng)……”林小凡一邊艱難地挪動，一邊在意識里絕望地呼喚，“給條活路吧……有沒有……有沒有能讓我力氣變大的任務(wù)？或者……把這該死的桶變輕點？”

【叮！檢測到宿主強烈需求（偷懶？）及當(dāng)前環(huán)境（負(fù)重·泔水桶搬運），觸發(fā)隨機小任務(wù)！】

冰冷的電子音如同救命稻草！

林小凡精神一振，趕緊看向面板：

【小任務(wù)：負(fù)重前行（初級）】

任務(wù)描述：在10分鐘內(nèi)，將兩只泔水桶（不可傾倒）安全運送至后院指定豬圈位置。

任務(wù)獎勵：新手積分+1，力量屬性臨時+0.5（持續(xù)1小時）

失敗懲罰：敏捷值臨時-1（持續(xù)24小時），并觸發(fā)“桶繩斷裂”事件。

1積分！還有力量臨時+0.5！雖然時間短，但聊勝于無！林小凡瞬間感覺腰不酸了腿不疼了，連手里這該死的桶都似乎輕了一點點！

“干了！”他低吼一聲，如同打了雞血，腳下猛地發(fā)力！原本蹣跚的步伐瞬間加快！

“嘿咻！嘿咻！”他給自己喊著號子，咬著牙，幾乎是小跑起來！沉重的泔水桶在他手里瘋狂地?fù)u晃，桶壁撞擊著他的大腿，黏稠的液體潑灑出來，濺得他滿身都是，他也顧不上了！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沖！沖到豬圈！拿到積分！

狹窄泥濘的小路上，一個渾身散發(fā)著惡臭、衣服被泔水浸透、頭發(fā)上還掛著菜葉的身影，提著兩只幾乎和他等高的巨大泔水桶，以一種極其滑稽又帶著點悲壯的姿態(tài)，瘋狂沖刺！

“哎！那個誰！慢點！灑了！”路邊一個正在清理豬糞的老漢被他這不要命的架勢嚇了一跳，連忙喊道。

林小凡充耳不聞，眼里只有前方那越來越近的、散發(fā)著更濃郁氣味的豬圈輪廓。

“咚！咚！”

伴隨著兩聲沉悶的巨響，林小凡幾乎是連人帶桶撲到了豬圈外圍的木柵欄邊。他猛地將兩只桶撂在地上，自己也累得癱倒在地，像條離水的魚，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胸腔火燒火燎。

【叮！任務(wù)完成！獎勵發(fā)放：新手積分+1，力量屬性臨時+0.5（持續(xù)：59:59…）】

系統(tǒng)提示音如同仙樂！

成了！林小凡看著面板上那個從“0”跳成“1”的積分?jǐn)?shù)字，還有【力量：3（+0.5）】的臨時狀態(tài)，幾乎要熱淚盈眶！雖然只有1分，但這可是他穿越以來，憑自己“本事”賺到的第一桶金啊！意義重大！

他掙扎著爬起來，也顧不上那臨時增加的一點力量感，趕緊把兩只桶里的泔水“嘩啦啦”倒進(jìn)了豬圈外那個巨大的石槽里。餓得嗷嗷叫的幾頭大肥豬立刻哼哼唧唧地圍上來，貪婪地拱食著。

倒完泔水，任務(wù)還沒結(jié)束。他還得把桶刷干凈！看著桶壁上凝固的油污和黏糊糊的殘渣，林小凡一陣頭大。他跑到旁邊的水井邊，費力地打上來一桶冰冷的井水，找了一塊破麻布，蘸著水開始用力刷洗。

冰冷刺骨的井水凍得他手指發(fā)麻。臨時加的那點力量在精細(xì)的刷洗工作上似乎沒什么卵用。他賣力地搓著，刮著，累得滿頭大汗（混著之前沒干的泔水），狼狽不堪。

好不容易把兩只桶里外都刷得勉強能看，林小凡感覺自己快要虛脫了。他提著兩只濕漉漉、輕飄飄許多的空桶，拖著灌了鉛似的雙腿，一步三晃地往回走。剛走到后廚附近，就聽到里面?zhèn)鱽硗醮箦N那破鑼嗓子不耐煩的咆哮：

“動作都麻利點！前頭傳話了，二小姐剛練完功，餓得緊！點名要吃她最愛的‘翠玉芙蓉糕’！主廚呢？張老頭！張老頭死哪去了？快點！耽誤了二小姐，咱們都得吃不了兜著走！”

林小凡剛掀開門簾，就看到后廚里一片兵荒馬亂。王大錘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幾個幫廚手忙腳亂地準(zhǔn)備著各種材料。而被王大錘叫做“張老頭”的主廚，此刻正臉色慘白地捂著肚子，佝僂著腰，額頭上全是冷汗，表情痛苦萬分。

“王……王管事……我……我好像吃壞肚子了……”張主廚的聲音都在打顫，“這……這陣痛得厲害……怕是……怕是做不了點心了……”

“什么？！”王大錘的聲音瞬間拔高了八度，臉上的肥肉氣得直哆嗦，“早不痛晚不痛，偏偏這個時候痛？！二小姐的脾氣你不知道嗎？她點名要的糕點，做不出來，咱們都得完蛋！”

整個后廚的氣氛瞬間降到了冰點。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活，面面相覷，臉上都露出了恐懼的神色。顯然，那位“二小姐”蘇妙妙，在蘇府后廚的威懾力，絕不亞于洪水猛獸。

王大錘急得團團轉(zhuǎn)，綠豆小眼在廚房里掃視，目光掠過一張張同樣驚慌失措的臉，最后，鬼使神差地，落在了剛提著空桶進(jìn)來、渾身濕透、散發(fā)著淡淡餿味、一臉疲憊茫然的林小凡身上。

一個極其荒謬、但又帶著點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意味的念頭，如同閃電般劈進(jìn)了王大錘那被豬油糊住的腦子。

“你！”王大錘猛地一指林小凡，聲音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嘶啞，“新來的！聽說你……你腦子活絡(luò)？”

林小凡一愣，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

“對！就是你！”王大錘幾步?jīng)_過來，油膩的大手一把抓住林小凡濕漉漉的胳膊，力道大得驚人，“現(xiàn)在！立刻！馬上！給老子做一份‘翠玉芙蓉糕’出來！二小姐等著呢！”

林小凡徹底懵了，眼珠子差點瞪出來：“啥？！做……做點心？我？王管事，您開玩笑吧？我連鹽和糖都分不清啊！”

“分不清也得做！”王大錘幾乎是吼出來的，唾沫星子噴了林小凡一臉，“張老頭倒下了！這里就你……就你看著最閑！趕緊的！材料都在這兒！做！做不出來，老子先扒了你的皮！”

周圍的幫廚們也都用一種看死人般的目光看著林小凡。讓這個連碗都刷不利索、剛從泔水桶里爬出來的廢物姑爺做二小姐點名要的精致點心？這不是讓他去死嗎？

就在這時——

【嘟！檢測到宿主面臨突發(fā)性高難度挑戰(zhàn)（廚房·點心制作），觸發(fā)隨機任務(wù)！】

系統(tǒng)冰冷的提示音如同喪鐘般在林小凡腦海中響起！

他絕望地看向面板：

【隨機任務(wù)：黑暗料理大師的誕生】

任務(wù)描述：利用廚房現(xiàn)有材料，制作一份能“感動”主廚王大錘的點心。要求：形態(tài)不限，口感不限，但必須讓王大錘主動品嘗并產(chǎn)生強烈情緒波動（系統(tǒng)判定）。

任務(wù)獎勵：新手積分+5，烹飪技能+1（入門級）

失敗懲罰：味覺失靈三天（無法品嘗任何食物味道），并觸發(fā)“二小姐的怒火”事件（后果自負(fù)）。

5積分！林小凡的心臟不爭氣地猛跳了一下！但看到那“感動主廚”的要求，還有那恐怖的失敗懲罰（味覺失靈三天？還要直面蘇妙妙那個小魔星？），他眼前又是一黑。

這他媽比讓他去親吻王氏的手背還難啊！王大錘那個油鹽不進(jìn)的滾刀肉，拿什么感動他？拿泔水嗎？！

“還愣著干什么？！動手啊！”王大錘的咆哮幾乎要掀翻屋頂，蒲扇般的大手狠狠推了林小凡一把。

林小凡被推得一個趔趄，跌跌撞撞地?fù)涞搅四菑埗褲M了面粉、雞蛋、糖和各種林小凡根本叫不出名字材料的寬大案板前。

看著眼前一堆陌生又熟悉的食材，林小凡的腦子一片空白。翠玉芙蓉糕？那是什么玩意兒？聽名字就很高端啊！他只會……只會……

前世泡面加火腿腸的記憶碎片閃過腦海。

不！不行！那是找死！

等等……系統(tǒng)任務(wù)只是要求“感動”王大錘，沒說要好吃，也沒說要好看啊？“強烈情緒波動”……憤怒？惡心？也算波動吧？

一個極其大膽、極其冒險、堪稱自毀長城的想法，如同黑暗中的毒蘑菇，在他被絕望和積分誘惑雙重夾擊的腦子里，瘋狂滋生。

“媽的……富貴險中求！拼了！”林小凡眼中閃過一絲破罐子破摔的瘋狂光芒。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回憶著前世看過的那些美食（翻車）視頻，以及……某些不可描述的化學(xué)實驗？

他擼起濕漉漉、還沾著油污的袖子（也顧不上干凈了），開始行動！

第一步：和面！管他什么比例！林小凡抓起一大瓢面粉，嘩啦一下倒進(jìn)盆里，又手忙腳亂地打了幾個雞蛋進(jìn)去，蛋殼都掉進(jìn)去不少。水？隨便倒！看著差不多就行！然后，他伸出他那雙剛剛刷完泔水桶、只在水里粗略涮了涮的手，直接插進(jìn)面粉里，開始瘋狂地揉搓、攪拌！動作之粗野，如同在泥坑里打滾！

王大錘和周圍的幫廚看得眼皮直跳，嘴角抽搐。這哪是和面？這是在糟蹋糧食！

第二步：調(diào)餡！翠玉芙蓉糕好像是豆沙餡？林小凡看到旁邊有一盆煮好的紅豆。他舀起一大勺紅豆，看也不看，直接倒進(jìn)一個空碗里。糖？抓一大把！油？倒！等等……好像還要點“翠玉”的感覺？林小凡目光掃視，突然看到案板角落里有一把切好沒用完的……韭菜？綠油油的！

“就你了！”林小凡眼前一亮，抓起那把韭菜，用他那沾滿濕面粉的手，粗暴地揪成幾段，直接扔進(jìn)了紅豆碗里！還嫌不夠綠？他又看到旁邊一盆搗碎的、綠油油的……好像是艾草泥？也挖了一大勺進(jìn)去！然后，再次伸出他那雙“飽經(jīng)風(fēng)霜”的手，在碗里一通亂抓亂拌！紅豆、韭菜、艾草泥、糖、油……被攪拌成一團黏糊糊、綠中透紅、紅里帶綠、散發(fā)著詭異混合氣味的……餡料？

整個后廚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活計，目瞪口呆地看著林小凡如同跳大神般的操作。那餡料的顏色和氣味……已經(jīng)開始挑戰(zhàn)人類的生理極限了。

第三步：包制！林小凡根本不知道芙蓉糕該是什么形狀。他抓起一團和得稀爛、粘手的面糊，啪地一下拍在案板上，然后挖一勺那散發(fā)著韭菜和艾草混合怪味的詭異餡料，胡亂地糊在面糊中央。接著，他像包包子一樣，笨拙地想把面糊攏起來。結(jié)果面太稀太粘，餡料又散，弄得他滿手都是黏糊糊、綠油油的東西。最后勉強捏成了一個歪歪扭扭、餡料外露、顏色混雜的不明物體。

第四步：上鍋蒸？林小凡看到旁邊灶上正好有個空著的蒸籠。他不管三七二十一，把案板上那幾個奇形怪狀、顏色驚悚的“點心”坯子，像扔垃圾一樣丟進(jìn)了蒸籠里，蓋上了蓋子。

“燒火！大火猛蒸！”林小凡對著旁邊一個看傻了的燒火丫頭吼道。

燒火丫頭被他猙獰的表情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往灶膛里猛塞了幾把干柴。火焰“轟”地一聲竄起老高。

整個后廚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死寂。只有灶膛里柴火燃燒的噼啪聲，和蒸籠上漸漸升騰起的白色蒸汽。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死死盯著那個蒸籠，仿佛里面正在孕育著什么來自深淵的恐怖生物。

王大錘臉上的肥肉不停地抽搐，他看著林小凡那雙沾滿綠色餡料和面糊、指甲縫里還有可疑黑色污垢的手，再看看那不斷冒出蒸汽的蒸籠，一股極其不祥的預(yù)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纏繞上他的心頭。他開始后悔了……讓這個廢物動手，好像……是個比張主廚拉肚子更糟糕的主意？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蒸籠里散發(fā)出的氣味開始變得復(fù)雜起來。原本的面粉香和紅豆甜味被一股越來越濃郁的、混合著艾草青澀和韭菜辛烈、甚至還有點焦糊的詭異味道所取代。

“差……差不多了吧？”林小凡自己也有點心虛，他估摸著時間，示意燒火丫頭撤火。

蒸汽漸漸散去。王大錘臉色鐵青，硬著頭皮上前，用一根長長的竹筷子，小心翼翼地掀開了蒸籠蓋子。

一股更加濃郁、更加復(fù)雜、更加難以形容的混合氣味，如同開閘的洪水，瞬間席卷了整個后廚！像是爛韭菜混合了青草汁，又像是煮糊了的紅豆湯里倒了半瓶劣質(zhì)香水，還夾雜著一股淡淡的……鐵銹味（可能是林小凡手上沒洗干凈的泔水桶鐵箍殘留？）。

蒸籠里，靜靜地躺著幾個……難以名狀的東西。

它們呈現(xiàn)出一種詭異的墨綠色，表面坑坑洼洼，像是長滿了苔蘚的癩蛤蟆皮。由于面太稀，蒸制過程中完全塌陷變形，有幾個甚至“吐”出了里面那紅綠相間的餡料，如同傷口潰爛流膿。整個造型，充滿了后現(xiàn)代主義的抽象和……克蘇魯般的不可名狀。

“這……這就是……翠玉芙蓉糕？”一個幫廚捂著鼻子，聲音顫抖，臉色發(fā)白，仿佛看到了世間最恐怖的景象。

王大錘看著蒸籠里那幾坨散發(fā)著死亡氣息的“點心”，臉上的肌肉劇烈地抽搐著，額頭青筋暴跳。一股混合著憤怒、荒謬、惡心和極度恐懼的情緒，如同火山巖漿般在他胸腔里瘋狂翻涌！這玩意兒給二小姐吃？他王大錘有九條命都不夠死的！

就在這時，林小凡動了。

在所有人驚恐、鄙夷、看瘋子般的目光注視下，他深吸一口氣（隨即被那怪味嗆得直翻白眼），臉上擠出一個極其悲壯、又帶著點豁出去的表情。他伸出那只還算干凈點的左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從滾燙的蒸籠里抓起一個溫度稍降、但依舊燙手的“墨綠癩蛤蟆”，轉(zhuǎn)身，朝著正處于情緒崩潰邊緣的王大錘，猛地遞了過去！

“王管事！”林小凡的聲音因為激動（也可能是燙的）而微微發(fā)顫，眼神卻亮得嚇人，“您嘗嘗！嘗嘗我這獨家秘制的‘翡翠碧波糕’！保證……保證讓您終生難忘！感動得……熱淚盈眶！”

那坨墨綠色的、散發(fā)著詭異氣息的、還在微微冒著熱氣的不可名狀之物，幾乎戳到了王大錘的鼻尖。

“你……你……”王大錘看著近在咫尺的“毒物”，聞著那直沖天靈蓋的死亡氣息，胃里一陣翻江倒海！極致的憤怒和生理性的厭惡瞬間沖垮了他的理智！他下意識地想要一巴掌扇飛這個不知死活的廢物！

然而，林小凡的動作更快！或者說，他根本就是故意的！

就在王大錘抬手欲打的瞬間，林小凡捏著點心的手，因為“緊張”和“燙”，猛地“哆嗦”了一下！

那坨滾燙的、黏糊糊的、墨綠色的“翡翠碧波糕”，如同精準(zhǔn)制導(dǎo)的生化武器，脫手而出，劃出一道詭異的弧線……

“啪嘰！”

結(jié)結(jié)實實、嚴(yán)絲合縫地，糊在了王大錘因為暴怒而大張著的、油膩的嘴巴上！

滾燙！黏膩！那混合著爛韭菜、艾草、糊豆沙、以及林小凡手上可疑殘留物的詭異味道和觸感，如同無數(shù)根燒紅的鋼針，瞬間刺穿了王大錘的所有感官！

“唔——！！！”

一聲被堵在喉嚨深處的、混合著極致痛苦、惡心和憤怒的悶哼，從王大錘被糊住的嘴里爆發(fā)出來！他雙眼瞬間瞪得溜圓，眼白上布滿了血絲！整張胖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由紅轉(zhuǎn)青，再由青轉(zhuǎn)紫！他像一只被掐住脖子的肥碩青蛙，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

“嘔——！！！”

強烈的生理反應(yīng)終于壓倒了憤怒。王大錘猛地彎下腰，雙手死死掐住自己的喉嚨，發(fā)出驚天動地的干嘔聲！他拼命地想用手去摳掉嘴上那坨惡心的東西，但那玩意兒黏糊糊的，糊了他滿嘴滿臉！

整個后廚，死一般的寂靜。所有人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石化在原地，驚恐萬狀地看著他們平日里作威作福的王管事，此刻正被一坨姑爺親手制作的“黑暗料理”糊臉，痛苦地干嘔、抽搐，仿佛正在經(jīng)歷人間最慘烈的酷刑。

【叮！隨機任務(wù)‘黑暗料理大師的誕生’完成！】

【目標(biāo)人物‘王大錘’品嘗（被動）宿主作品，情緒波動峰值達(dá)到‘極度驚恐+極致惡心+瀕死憤怒’，判定為‘強烈情緒波動’！】

【任務(wù)獎勵發(fā)放：新手積分+5，烹飪技能+1（入門級）】

【恭喜宿主解鎖新成就：‘廚房核武’（效果：在廚房環(huán)境下，存在感+1，威懾力+1（對品嘗過你作品的人））】

林小凡看著面板上跳動的【積分：6】和【烹飪：1（入門級）】，再看著眼前正在瘋狂嘔吐、恨不得把胃都掏出來的王大錘，長長地、長長地松了一口氣。

雖然過程慘烈了點……但，任務(wù)總算是完成了！積分到手！離一百……又近了一小步！

至于王大錘的怒火？蘇妙妙的等待？還有那散落一地的“翡翠碧波糕”殘骸？

林小凡凡默默地后退了一步，縮了縮脖子。

債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癢。先……先讓他喘口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