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凡在地上挺尸挺了半宿。

后腦勺的腫包像個頑固的瘤子，一跳一跳地提醒他現實的殘酷。腦子里那該死的系統面板幽藍幽藍地亮著，猩紅的倒計時無情地流逝：【08:42:15…】。每一秒的跳動，都像是催命的鼓點，敲得他心肝脾肺腎一起顫抖。

變雞？變鴨？變鵝？

被拔毛？被燉湯？被紅燒？

不！絕對不行！

林小凡猛地一個咸魚翻身，從冰涼的地毯上坐了起來，動作太猛，眼前又是一陣發黑金星亂冒。他扶著雕花床沿，大口喘著粗氣，眼神卻像餓了三天的狼，在奢華又冰冷的房間里瘋狂掃視。

“冷靜！林小凡！你是受過九年義務教育的現代人！你有智慧！你有急智！”他用力拍了拍自己發木的臉頰，“不就是親一下丈母娘的手背嗎？就當……就當親一塊老臘肉了！為了不當鐵鍋燉大鵝，拼了！”

求生的欲望如同巖漿，瞬間沖垮了所有的羞恥感和恐懼感，只剩下最純粹、最原始的算計。

“系統！系統！”他在腦子里狂喊。

【叮！宿主有何需求？新手引導期，免費咨詢一次。】冰冷的電子音毫無波瀾。

“那迷藥！任務提示里提到的迷藥！是啥？怎么弄？”林小凡急切地問，這是他計劃里最關鍵的一環——讓王氏在關鍵時刻“配合”他。

【信息檢索中……】

【目標物品：‘軟筋酥骨散（仿·劣質版）’】

【效果：涂抹于皮膚接觸，可致目標肢體短暫（約3-5秒）麻痹無力，反應遲鈍。】

【副作用：氣味略刺鼻（類似劣質花椒粉），可能引發噴嚏。效果微弱，對意志堅定或體質強健者無效。】

【獲取方式：需消耗新手積分1點，于系統商城兌換。】

【友情提示：新手積分可通過完成隨機小任務或達成‘社死成就’獲得。宿主當前積分：0。】

林小凡：“……”

一股邪火直沖天靈蓋。積分！又是積分！這破系統就是個無底洞！他現在上哪弄積分去？難道真要立刻去當眾表演個胸口碎大石？

“那……有沒有別的辦法？比如……廚房里有沒有類似效果的……”他還不死心。

【基于宿主當前權限及所處環境掃描分析……廚房存在以下可利用物品：】

【1.生魔芋汁液：涂抹皮膚有強烈麻癢感，效果隨機，可能引發劇烈抓撓而非無力。】

【2.腐爛生姜提取液：氣味極其刺鼻，可能導致目標嘔吐或暴怒。】

【3.辣椒油（特辣）：效果直接且強烈，但目標反應將不可控，大概率觸發‘蘇府家法·最高規格’。】

【建議宿主謹慎選擇。】系統最后“貼心”地補了一句。

林小凡只覺得眼前一黑。生魔芋？爛姜汁？辣椒油？這哪是迷藥，這是通往十八層地獄的單程票！用了任何一個，他別說親到王氏的手背，估計當場就會被大卸八塊！

“我……我選擇自力更生！”林小凡咬牙切齒地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徹底放棄了從系統這里薅羊毛的幻想。

自力更生怎么生？他目光再次在房間里逡巡。妝臺上，蘇清雪卸下的首飾盒？不行，太顯眼。柜子里？空空如也。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墻角那個不起眼的、放雜物的藤編小筐上。

他像做賊一樣，躡手躡腳地挪過去，屏住呼吸翻找。里面大多是些用舊的布頭、線團。突然，他的手指碰到一個冰涼、滑膩的小瓷瓶！

拿起來一看，是個巴掌大的白瓷瓶，瓶口塞著軟木塞，瓶身上貼著張泛黃的紙條，上面用娟秀小楷寫著：【玉肌凝露】。旁邊還有一行小字：【清心靜氣，舒緩安眠】。

安眠？林小凡眼睛一亮！他小心翼翼地拔開軟木塞，一股極其濃郁、帶著點甜膩又有點清涼的草藥香氣撲面而來，沖得他鼻子發癢，差點打噴嚏。他趕緊捂住鼻子。

“就它了！”林小凡心臟砰砰直跳。雖然不知道具體效果，但“舒緩安眠”聽起來就很靠譜！他估摸著，這東西大概率是蘇清雪用來熏香或者助眠的，效果應該比較溫和。他把瓷瓶緊緊攥在手心，像攥著救命稻草。

接下來是路線和時機。他閉上眼，努力回憶白天被人領著走馬觀花時看到的蘇府正廳布局。主位……王氏慣常坐的位置……自己需要走過去的路線……如何在眾目睽睽之下接近她……

一個粗糙但極具可行性的“三步走”計劃在他腦海中逐漸成型：

1.**瞞天過海：**袖子里藏好“玉肌凝露”，找機會倒在手心。借口“整理衣冠”或“緊張手汗”，提前抹在手掌和指腹上——確保接觸點有效。

2.**假摔真撲：**奉茶時，看準時機，“腳滑”！目標明確，直撲王氏方向！摔倒的瞬間，目標鎖定——王氏擱在椅子扶手上的那只手！嘴，一定要精準地、不容置疑地貼上去！動作要快！姿勢要狼狽！務必營造出“純屬意外，絕非故意”的效果！

3.**裝死脫身：**親完（或者蹭到）之后，立刻進入“重度腦震蕩后遺癥”模式！抱頭慘叫！滿地打滾！最好能擠出兩滴眼淚！把一切歸結為“撞傷未愈，頭暈目眩，意外失足”！只要裝得夠像，夠慘，加上那一點點“凝露”可能帶來的麻痹效果，或許……或許能糊弄過去？

林小凡反復推演著每一個細節，越想越覺得……這簡直是天才的計劃！雖然風險極高，成功率可能不到三成，但總比坐以待斃變烤鴨強！

“干了！”他一拳砸在厚厚的地毯上，激起一小片灰塵，眼中閃爍著一種近乎悲壯的、豁出去的瘋狂光芒。

窗外，天色由濃墨般的漆黑，漸漸透出一點鴨蛋青。黎明將至，催命的時辰，快到了。

蘇府正廳，名為“瑞福堂”。

廳堂極其軒敞，雕梁畫棟，金碧輝煌。巨大的紫檀木立柱支撐著高聳的穹頂，地面鋪著光可鑒人的水磨青磚。此刻，廳內氣氛卻如同凝固的寒冰，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正中的主位上，端坐著蘇家如今的掌權者之一，林小凡的岳父——蘇正豪。四十許人，面容刻板，眼神銳利如鷹隼，帶著久居上位的威嚴和毫不掩飾的審視。他穿著深紫色的錦袍，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拇指上一個碩大的翡翠扳指，目光落在門口，帶著毫不掩飾的冷淡。

他下首右側，坐著今日的絕對主角——岳母王氏。她穿著一身絳紫色的富貴牡丹紋樣錦裙，頭上珠翠環繞，每一根頭發絲都透著精心打理過的痕跡。保養得宜的臉上，敷著厚厚的脂粉，卻遮不住那雙吊梢眼中射出的刻薄與不耐。她的嘴角微微向下撇著，仿佛已經聞到了什么令人作嘔的氣味。那雙戴著好幾個鉆石戒指的手，此刻正不耐煩地搭在椅子的紫檀木扶手上，指尖輕輕敲打著光滑的木料，發出細微卻令人心頭發緊的“篤篤”聲。

左側坐著蘇清雪。她換下了昨夜的嫁衣，穿著一身月白色的素錦長裙，越發襯得她氣質清冷，如同雪山之巔的孤蓮。她眼簾微垂，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仿佛對周遭的一切都漠不關心。只有偶爾抬眼看向門口時，那冰封的眸底深處，才掠過一絲極淡的、難以捉摸的情緒。

再下首，則是一些蘇家的旁支叔伯、管事娘子之類的人物，個個屏息凝神，眼觀鼻鼻觀心，但眼角余光，無一例外都瞟向大廳入口，等著看一場預料之中的好戲。空氣中彌漫著一種無聲的、看好戲的期待和冷漠。

廳堂兩側，雁翅般排開肅立的丫鬟仆役，更是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垂手侍立，如同沒有生命的木雕泥塑。

“辰時已到！新姑爺林小凡，奉茶請安——！”一個穿著體面管家服飾的中年男子，站在廳門內側，扯著嗓子高聲唱喏，聲音在空曠的大廳里激起一陣嗡嗡的回響。

所有的目光，瞬間聚焦！

林小凡的身影，出現在廳門口的光影里。

他依舊穿著那身刺眼的大紅喜服，只是此刻顯得更加不合身，像是偷穿了別人的衣服。他努力挺直了腰背，想讓自己看起來不那么慫，但微微顫抖的腿肚子和蒼白的臉色，還是出賣了他內心的驚濤駭浪。后腦勺的腫包被帽子勉強遮住，但隱隱的鈍痛依舊在提醒他昨夜和今晨的遭遇。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壓下喉嚨口翻涌的惡心和恐懼，抬腳，邁過了那道高高的門檻。

一步，兩步……

腳下是冰涼堅硬、滑不溜秋的青磚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他能清晰地感覺到四面八方投射過來的目光，鄙夷的、嘲弄的、好奇的、冰冷的……如同無數根芒刺，扎得他后背生疼。

袖子里，那個冰涼的小瓷瓶緊緊貼著他的小臂內側。他藏在寬大袖袍下的手，早已被一層薄薄的、帶著濃郁草藥香氣的粘膩液體覆蓋——正是那“玉肌凝露”。他剛才在偏廳等候時，借口“整理儀容”，躲在屏風后，用最快的速度把大半瓶凝露都倒在了手心，然后像搓護手霜一樣瘋狂地抹勻了。此刻，他只覺得整只手都涼颼颼、滑膩膩的，那股甜膩清涼的氣味直沖鼻腔，讓他有點頭暈。

他強迫自己不去看主位上那兩道冰冷刺骨的目光，視線低垂，盯著地面，僵硬地走到大廳中央。一個端著紅漆托盤的小丫鬟適時上前，托盤里放著一盞熱氣騰騰的青瓷蓋碗茶。

林小凡伸出那只涂抹了“凝露”的右手，指尖都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他端起茶盞，滾燙的杯壁透過薄薄的瓷片灼燒著他的指尖，他卻恍若未覺。

他端著茶盞，如同端著千斤重擔，一步一步，朝著主位上的蘇正豪和王氏走去。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鼓，咚咚咚的聲音震得他耳膜發麻，幾乎要蓋過周圍所有的聲響。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在瘋狂叫囂：靠近！靠近王氏！靠近她搭在扶手上的那只手！

距離在縮短。

五步……

四步……

王氏那張敷著厚粉、寫滿刻薄不耐的臉，蘇正豪那銳利審視、仿佛要將他剝皮抽筋的眼神，越來越清晰。

蘇清雪微微抬起了眼簾，冰封的眸子里映出他僵硬的身影，一絲極淡的疑惑似乎掠過。

王氏似乎嫌惡地皺了皺鼻子，大概是被林小凡袖子里散發出的那股過于濃郁的草藥香氣熏到了。她搭在扶手上的右手，下意識地微微蜷縮了一下。

就是現在！

林小凡眼中閃過一絲豁出去的瘋狂！他左腳猛地向前邁出一步，裝作要穩穩站定奉茶的樣子，同時，右腳卻“極其自然”地、朝著光滑如鏡的青磚地面，“不留神”地踩了下去！角度刁鉆，力度“恰到好處”！

“哎呀——！”

一聲充滿驚恐、無比逼真、甚至帶著點破音的慘叫，陡然在死寂的大廳中炸響！

只見林小凡整個人如同被抽掉了骨頭，以一個極其夸張、完全違背物理常識的姿勢，猛地向前撲倒！他手中的茶盞脫手飛出，滾燙的茶水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潑灑開來！

他的目標，精準無比——正是王氏搭在扶手上的右手！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被無限拉長。

林小凡那張因“恐懼”而扭曲的臉，在空中放大。他努力噘著嘴（為了增加接觸面積！），身體的重心完全失控，像一枚人肉炮彈，直直地砸向目標！

王氏臉上的刻薄不耐瞬間被極致的驚愕和難以置信取代！她甚至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只是本能地想把手抽回來！

晚了！

林小凡那張因為“驚恐”而大張的嘴，帶著一股濃郁的草藥甜香和孤注一擲的決絕，“啵”地一聲，結結實實、嚴絲合縫地貼在了王氏保養得宜、戴著碩大藍寶石戒指的手背上！

觸感冰涼、滑膩（有凝露的功勞）、帶著點脂粉的顆粒感。

萬籟俱寂！

整個瑞福堂，瞬間陷入了一種詭異的、真空般的死寂！落針可聞！

所有人都石化了！眼珠子瞪得幾乎要掉出眼眶！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鴨蛋！仿佛看到了母豬飛天、公雞下蛋般不可思議的景象！

蘇正豪臉上的威嚴凝固，眼神里充滿了極致的錯愕和震怒！

蘇清雪冰封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清晰的裂痕！那雙總是波瀾不驚的美眸，此刻瞳孔驟然收縮，寫滿了無法理解的震驚！她搭在椅子扶手上的手，不自覺地收緊，指節泛白。

王氏……王氏整個人都僵住了！臉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凈凈，只剩下厚厚的脂粉，襯得她像個剛從墳墓里爬出來的僵尸！她的眼睛瞪得溜圓，眼珠子幾乎要凸出來，死死盯著自己手背上那個……那個清晰無比的、帶著可疑水光的唇印！一股無法形容的、混合著惡心、憤怒、恥辱和荒謬的洪流，瞬間沖垮了她的理智！

“呃……”王氏喉嚨里發出一聲短促而怪異的、像是被掐住脖子的母雞般的抽氣聲。

下一秒——

“啊——！！！！！”

一聲足以掀翻屋頂、穿透云霄、飽含著滔天怒火、極致羞憤和歇斯底里的尖利女高音，如同平地驚雷，轟然炸響！

王氏像被烙鐵燙到一樣，猛地從椅子上彈了起來！那只被“玷污”的手瘋狂地甩動著，仿佛上面沾了世界上最骯臟的穢物！她臉上的肌肉因為極致的憤怒而扭曲變形，厚厚的脂粉簌簌往下掉。

“畜牲！下賤胚子！腌臜東西！我要殺了你！殺了你——！！！”尖利刺耳的咒罵如同淬了毒的冰錐，瘋狂地射向還趴在地上的林小凡。

“來人！給我把這個下作的東西拖出去！亂棍打死！打死——！！！”蘇正豪終于從極致的震驚中回過神來，臉色鐵青，額頭青筋暴跳，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茶盞叮當作響。他從未如此失態過，這個廢物贅婿，竟然……竟然當眾做出如此驚世駭俗、有辱門楣的丑事！

幾個如狼似虎的護衛聞聲就要沖上來。

“啊！我的頭！我的頭好痛！好暈！好暈啊！”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趴在地上的林小凡開始了他的表演！他雙手死死抱住自己的腦袋，發出殺豬般凄厲的慘叫，身體在地上瘋狂地翻滾、抽搐，仿佛承受著世間最劇烈的痛苦。

“撞到了！昨晚撞到床沿了！好痛！天旋地轉！我看不清了！啊——！”他一邊翻滾，一邊涕淚橫流（努力擠出來的），聲嘶力竭地哭嚎，“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腳滑！地太滑了！頭好暈！救命啊！我要死了！要死了——！”

他的表演極具沖擊力，加上之前確實撞過頭（腫包還在），此刻滿臉涕淚、痛苦扭曲的模樣，倒真有幾分慘烈。那幾個沖上來的護衛被他滿地打滾的架勢弄得一時不知該如何下手。

王氏氣得渾身發抖，指著林小凡的手指都在哆嗦：“裝！你給老娘裝！給我打！往死里打！”她只覺得手背上那被碰觸過的地方火辣辣的，不是疼，是深入骨髓的惡心和恥辱！她恨不得親手把林小凡撕碎！

“夠了！”一個清冷如冰泉的聲音，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穿透力，突然響起。

是蘇清雪。

她不知何時已經站了起來，月白色的裙裾紋絲不動。她的目光掃過地上翻滾慘叫的林小凡，又看向暴怒的父母，最后落在王氏那只還在微微顫抖的手上。她的眼神極其復雜，有厭惡，有冰冷，但深處，似乎還藏著一絲極淡的、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探究？

“母親息怒。”蘇清雪的聲音依舊平靜，卻帶著一種奇異的安撫力量，“此人昨日確實撞傷了頭部，神志不清，舉止失常。當眾打死，于蘇府聲譽有損。”

她頓了頓，目光轉向蘇正豪：“父親，不如先將他關押起來，待他清醒，再行發落。或……交由家法處置。”她的提議看似在維護家族顏面，實則給了林小凡一絲喘息之機。她需要弄清楚，這個廢物剛才那驚世駭俗的一“吻”，究竟是失心瘋，還是……另有所圖？

蘇正豪胸膛劇烈起伏，顯然余怒未消，但蘇清雪的話不無道理。當眾打死贅婿，傳出去也不好聽。他狠狠地瞪了一眼地上還在“哀嚎”的林小凡，從牙縫里擠出一個字：“押！”

幾個護衛如蒙大赦，立刻上前，粗暴地將還在“抽搐”的林小凡架了起來，拖死狗一樣拖了出去。林小凡的慘叫聲漸漸遠去，消失在回廊深處。

瑞福堂內，死一般的寂靜重新降臨，卻比之前更加壓抑沉重。王氏臉色慘白，胸口劇烈起伏，死死盯著自己手背上那個已經有些模糊的唇印，仿佛要將那塊皮膚剜掉。蘇正豪面沉如水，眼神陰鷙得可怕。其他人大氣都不敢出。

蘇清雪緩緩坐回椅子，重新垂下眼簾，長長的睫毛遮住了眸中翻涌的思緒。剛才那一瞬間……她似乎看到林小凡在撲倒前，袖子里閃過一點微弱的反光？還有那股異常濃郁的草藥味……

這個廢物……身上似乎藏著點她沒看懂的東西。

陰暗潮濕的地牢里，只有高處一個小氣窗透進一點慘淡的光線。

林小凡被粗暴地扔在冰冷的稻草堆上。護衛鎖上沉重的鐵門，腳步聲漸漸遠去。

他立刻停止了呻吟和抽搐，一個骨碌坐了起來，后背全是冷汗，心臟還在瘋狂地跳著。他抹了一把臉上的“涕淚”（口水加一點灰塵），長長地、劫后余生般地吐出一口濁氣。

“媽的……嚇死老子了……”他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差一點……就差一點就真成烤鴨了！”

就在這時——

【嘟！新手任務（必死級）結算中……】

幽藍色的系統面板，無視物理阻隔，再次在他眼前彈出。

林小凡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死死盯著面板。

【任務目標：當眾親吻岳母王氏手背（達成）】

【任務時限：未超時（達成）】

【任務過程評估：……】

面板上似乎卡頓了一下，仿佛系統也在進行復雜的邏輯運算。

【……過程存在重大瑕疵（動作粗魯、引發目標劇烈負面反應、導致宿主被監禁）。】

【……檢測到宿主使用了非系統指定道具（‘玉肌凝露’），存在作弊嫌疑。】

【……綜合判定：任務完成度——60%（勉強及格）。】

【任務獎勵發放：新手大禮包（縮水版）x1】

【失敗懲罰：因任務完成度不足100%，懲罰‘隨機變家禽24小時’生效……但延遲執行（延遲時間：72小時）。宿主可在此期間努力賺取積分，兌換‘懲罰減免券’（售價：100積分）。】

【附加懲罰：獲得新稱號——‘丈母娘の噩夢’（效果：丈母娘類角色初始好感度恒定為：-100（仇深似海））。】

林小凡看著面板上的結算信息，臉上的表情極其精彩，從緊張到錯愕，再到哭笑不得，最后化作一聲悲憤的哀嚎：

“我靠！縮水版？還延遲執行？還要積分買減免券？一百積分？！系統你他媽是周扒皮轉世吧！還有這破稱號……‘丈母娘の噩夢’？！我這輩子是不是跟丈母娘有仇啊！”

他癱倒在散發著霉味的稻草堆上，望著地牢頂棚滲水的石壁，欲哭無淚。

親是親到了，命暫時保住了，不用立刻變家禽了……但這后續的麻煩，好像更大了？蘇家的家法……還有那個延遲的“家禽變身倒計時”……

他仿佛看到一只金光閃閃的、寫著“100積分”的鴨梨，正沉甸甸地懸在自己頭頂。

前途，一片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