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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定江東心

淅淅瀝瀝的雨聲,伴隨著風聲,敲打著營帳的頂棚,像是一首永遠也彈不完的安眠曲。然而,對于孫策來說,這聲音卻像催命符,提醒著他身處的困境。

經過幾日的休養,胸口的劇痛稍有緩解,但每動一下,仍是牽扯著傷口隱隱作痛。孫策卻顧不得這些,他赤著腳,在簡陋的營帳中來回踱步。他手里拿著一張粗糙的地圖,上面描繪著江東的輪廓。他知道,現在他必須盡快適應這個身份,盡快掌握這個時代。

“這江南水系,真是四通八達……”孫策喃喃自語,指尖在地圖上勾勒著,思緒飛轉。他前世好歹也是個地理愛好者,對中國地形多少有些了解。江東一帶,河流湖泊密布,形成天然的防御屏障,也提供了便利的水路交通。

“若能有效利用水軍,掌控這些水道,進可攻,退可守……”他指著地圖上的幾處關鍵節點,眉頭緊鎖,“這就像一個巨大的‘供應鏈’,只要控制住幾個‘節點’,整個區域的‘補給’和‘物流’就能掌握在手中?!?

他一邊說,一邊用手指在地圖上劃出一道道線,仿佛在規劃著一個巨大的網絡。

“供應鏈?節點控制?”

一個低沉的聲音在帳外響起,帶著一絲疑惑與不解。孫策嚇了一跳,猛地抬頭,只見周瑜不知何時已站在帳口,一身深色衣袍,在搖曳的燭火下,顯得身形頎長。他看著孫策,眼神中充滿了探究,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警惕。

孫策的心頭猛地一跳,暗道不好。自己剛才情急之下,竟然說漏嘴了!“供應鏈”和“節點控制”這些詞匯,在這個時代簡直是天方夜譚。

他強作鎮定,將地圖卷起,淡淡地說道:“公瑾來了?夜深露重,怎不早些歇息?”

周瑜沒有回答,只是緩步走進營帳,目光如同銳利的鷹隼,緊緊盯著孫策。雨聲和風聲在這一刻似乎都消失了,營帳內只剩下兩人對峙的沉默。

“伯符?!敝荑さ穆曇艉茌p,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壓迫感,“你……到底是誰?”

孫策的心猛地一沉,身體深處的本能讓他感到緊張。他知道,這一刻避無可避。他與周瑜對視良久,對方眼中的疑惑、警惕與一絲難以言喻的復雜情感,讓孫策意識到,這個男人,已經開始懷疑他了。

他沒有直接回答,反而反問道:“公瑾,你會背叛我嗎?”

這個問題很直接,也很尖銳。周瑜愣了一下,隨即唇角勾起一抹冷笑,那笑意帶著一絲諷刺,卻又透著無比的自信:“背叛?我周公瑾,生平最不屑的便是背叛。但……”

他向前一步,目光灼灼地盯著孫策,壓低了聲音,一字一句地說道:“我所輔佐者,必是能成大業之人。你若只是一個空有其表,只會虛言妄語的……庸人,那我周瑜,也絕不會為你浪費光陰?!?

周瑜的言下之意,已經再明顯不過。他懷疑孫策并非他認識的那個孫策,甚至懷疑他是否還配得上“江東之主”的稱號。

孫策的心中涌起一股怒意,這具身體里的武人血性在叫囂著,想要反駁,想要證明。但他知道,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內心的波動,臉上反而露出了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

“庸人?公瑾何出此言?”孫策緩緩走到地圖前,重新將它展開,手指輕點在地圖上,“我與你認識多年,你當真以為,我孫策只有匹夫之勇?”

他指向丹陽郡的位置,沉聲說道:“丹陽郡,乃江東門戶。袁公路早已覬覦多時,若是此地失守,吳郡便門戶洞開,再無險可守?!?

周瑜的眼神微不可察地閃爍了一下。這一點,正是他與張昭、張紘等人多次論及的焦點。袁術現在雖是孫策名義上的“上司”,但其野心昭然若揭,隨時可能對江東下手。

“袁術那邊,確實動作頻頻?!敝荑さ穆曇舴啪徚诵?,但仍帶著一絲審視,“他派人暗中滲透丹陽,煽動當地豪族,妄圖不費一兵一卒,便將丹陽收入囊中。一旦丹陽有失,吾等便陷入被動。”

孫策點了點頭,沒有多言,只是默默地在地圖上規劃著。他的指尖在地圖上劃過一個個要點,似乎在進行著某種復雜的推演。他偶爾會說出一些在這個時代聽起來十分“超前”的詞匯,比如“風險控制”、“資源整合”等等。

周瑜站在一旁,靜靜地聽著,原本的警惕和懷疑漸漸被一絲好奇和思考取代。他發現,雖然孫策有時會說出一些他聽不懂的詞語,但其對江東局勢的分析,對地形地貌的理解,以及對未來戰局的預判,卻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深刻,更加透徹。仿佛……仿佛換了一個人。

“此地,可設伏兵;此處,可屯糧草;水路,可先行布置……”孫策一邊低語,一邊在地圖上點點畫畫。他強忍著胸口的疼痛,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但他的眼神卻越來越亮,閃爍著一種前所未有的智慧和野心。

“袁術?哼,他想撿便宜,也沒那么容易。”孫策冷笑一聲,語氣中帶著一絲不屑,“不過,眼下最要緊的,還是先養好傷,再收攏軍心。軍心不穩,再精妙的計策,也無濟于事?!?

周瑜的目光落在孫策那張蒼白的臉上,看著他額頭的汗珠,心中竟生出一種從未有過的悸動。這個“孫策”,雖然有些陌生,但卻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深邃,更加令人信服。

“伯符……”周瑜輕喚一聲,語氣中已經沒有了之前的冷硬,反而多了一絲柔和,“你所言極是。軍心士氣,乃重中之重。明日,我便著手整頓軍紀,安撫將士?!?

孫策抬頭,看了周瑜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淺淡的笑容。他知道,自己這一番“表演”,總算是初步打消了周瑜的疑慮,甚至,還給他留下了一個“深不可測”的印象。

“你信我?”孫策問道。

周瑜眼神復雜,他沒有直接回答,只是輕聲說道:“只要你能贏,我周公瑾便輔佐你,至死不渝?!?

孫策聞言,心中松了口氣。這個承諾,雖然帶著條件,但對于此刻的他來說,卻是最珍貴的認可。

雨勢漸歇,夜幕更加深沉。周瑜又與孫策商議了幾句軍務,便告辭離去。

營帳內,再次陷入寂靜。孫策強撐著身體,緩步走到床榻邊,躺了下去。他從枕下摸出那卷“探子名冊”,在燭火下,他的目光再次落在“太史慈”和“喬氏兩女”這幾個字上。

指甲不自覺地陷入掌心,帶來一絲細微的刺痛。孫策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太史慈啊太史慈,你這猛將,我可要定了?!彼吐曕?,眼中閃爍著光芒。

至于喬氏兩女……他腦海中又浮現出一些“不太健康”的畫面。他前世那些關于美女的段子,什么“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三日不見,扒墻頭”、“大喬小喬,江東美人,得之可安天下”之類的,簡直是害人不淺。不過話說回來,他一個穿越者,難道還要講究什么貞潔牌坊嗎?

孫策嘴角微微上揚,帶著一絲痞氣和狡黠。

“先從太史慈、喬家開始……”他輕聲呢喃,聲音在寂靜的帳內回蕩,帶著一種莫名的自信與……欲望。

他知道,江東這盤棋,才剛剛開始。而他,要成為執棋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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