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逆源廢土,殘魂問心
- 凡踏天命
- 作家SilySh
- 2735字
- 2025-06-27 20:27:07
空間亂流的撕扯感如同萬千鋼針穿刺骨髓,陳默的意識在劇痛中數次瀕臨破碎。他死死攥著融合了戰甲碎片的黑色令牌,那幽光護罩正被亂流中狂暴的法則碎片不斷啃噬,每一次震蕩都讓他咳出血沫。不知過了多久,一道刺目的白光驟然撕裂黑暗,他如同斷線的風箏般被拋射而出,重重砸在一片焦黑的土地上。
“咳……”陳默掙扎著抬起頭,刺骨的寒意順著脊椎蔓延。眼前是一片望不到邊際的廢土,天空呈現出詭異的暗紫色,粘稠如血的云層緩慢翻滾,偶有撕裂般的電光閃過,卻不發出任何聲響。地面上遍布著扭曲的黑色巖脈,巖脈縫隙中滲出墨綠色的粘稠液體,散發著腐蝕一切的腥臭。
這里沒有飛鳥,沒有草木,只有死寂與荒蕪。空氣中彌漫的并非靈氣,而是一種比青牛崗洞窟中更加狂暴、更加混亂的逆源之力。它如同實質的刀刃,刮擦著陳默的皮膚,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灼燒般的痛楚。
“煉基中期的逆源之力……在此地竟如此稀薄?”陳默盤膝坐下,運轉《逆命真解》。丹田內的黑色漩渦艱難轉動,吸收著空氣中狂暴的能量,卻如同以瓢舀海,收效甚微。更可怕的是,這股能量中夾雜著強烈的毀滅意念,稍有不慎便會反噬心神。
他低頭看向手中的令牌,此刻令牌表面的紋路正發出微弱的共鳴,指向廢土深處一座輪廓扭曲的黑色山峰。那里的逆源之力雖然更加狂暴,卻隱隱透著一絲……規則的痕跡。
“青峰山……吳天風……”陳默低聲念著這兩個名字,眼中沒有憤怒,只有如同寒冰般的冷冽。他想起了茅屋后的田地,想起了爹娘留下的鋤頭,想起了那道被迫踏入空間裂縫的決絕。“我會回去的。”這不是誓言,而是一個基于現實的判斷——他需要力量,需要足以踏碎青峰山枷鎖的力量。
他掙扎著起身,沒有選擇休息,而是拖著傷軀走向那座黑山。每一步都踩在尖銳的巖礫上,鮮血從鞋底滲出,很快便被地面的黑暗吞噬。他的眼神平靜,如同在青牛崗上耕種時那般專注,只是此刻耕種的,是自己的逆命之路。
行至黑山腳下,一道突兀的裂縫出現在巖壁上。裂縫內漆黑一片,隱約有殘魂的嗚咽聲傳來。陳默沒有猶豫,側身鉆入。
裂縫深處是一間由黑色晶石構成的密室,中央矗立著一座殘破的石碑。石碑上刻滿了與令牌相同的扭曲紋路,頂端鑲嵌著一顆黯淡無光的黑色晶體。石碑前,一道半透明的殘魂正痛苦地扭曲著,其形若人,卻有著三只眼瞳,周身纏繞著破碎的逆源之力。
“又是一個被空間亂流拋來的……螻蟻。”殘魂的聲音如同朽木摩擦,充滿了不屑與疲憊,“此地乃逆源廢土,凡入此界者,皆為天地棄子,唯有化為這廢土的養料。”
陳默沉默地看著殘魂,手中令牌的共鳴愈發強烈。他能感覺到,這殘魂并非惡意,而是一種歷經漫長歲月后的麻木。
“你身上……有‘逆命真解’的氣息。”殘魂的三只眼瞳驟然亮起,“是那個瘋子的傳承?呵,當年他妄圖以逆源之力斬斷天道枷鎖,最終卻落得形神俱滅,連這殘碑都被法則侵蝕……”
“他是誰?”陳默開口,聲音沙啞卻平靜。
“是誰?”殘魂發出一陣嘶啞的笑聲,“一個和你一樣的傻子罷了。妄圖以凡軀逆命,終究是鏡花水月。小子,我勸你趁早放棄,將你的逆源之力獻祭給這殘碑,或許能換得片刻安寧,否則……”
殘魂的話未說完,陳默突然上前一步,手掌按在石碑上。狂暴的逆源之力瞬間涌入他的體內,比在洞窟中承受的傳承更加猛烈百倍!他的皮膚裂開無數血口,經脈如同要被撐爆,眼前閃過無數破碎的畫面——戰爭、毀滅、以及一個手持斷劍、斬斷蒼穹的孤傲身影。
“逆命非狂,是問心。”陳默的聲音在劇痛中響起,清晰地傳入殘魂耳中,“前輩若愿留在此地化為養料,是前輩的選擇。但我陳默,只想走自己的路。”
殘魂猛地一震,三只眼瞳中閃過一絲震驚。它活了不知多少歲月,見過無數被逆源之力吞噬的修士,卻從未見過如此平靜接受力量沖刷,甚至……在力量中堅守本心的存在。
“問心?”殘魂喃喃自語,仿佛被這兩個字刺痛,“當年他也說過……問心無愧……”它的身影開始變得不穩定,“罷了……這殘碑中的逆源真意,便送與你這傻子吧。記住,逆命之路,步步皆殤,若有一日你能走出這廢土,替我……看一眼外面的天地……”
殘魂化作一道流光,融入石碑。下一刻,石碑上的紋路盡數亮起,那顆黯淡的黑晶重新綻放光芒,一股純粹到極致的逆源真意涌入陳默體內。這一次,不再是狂暴的沖刷,而是如同久旱逢甘霖,滋養著他枯竭的經脈與丹田。
“煉基后期……”陳默能感覺到體內的逆源之力暴漲,黑色漩渦旋轉速度倍增,甚至隱隱有向凝魄境突破的征兆。他看向石碑,碑面上浮現出一行新的紋路——逆源之種,生于廢土,心若磐石,可斬輪回。
就在此時,密室之外傳來沉重的腳步聲,伴隨著嘶啞的咆哮:“又有新鮮的血肉來了!哈哈哈!”數道身影出現在裂縫入口,他們身形扭曲,皮膚呈現出巖石般的質感,眼中燃燒著貪婪的紅光,正是這片廢土上的原生種族——裂巖魔。
為首的裂巖魔體長三丈,胸口鑲嵌著一塊巨大的逆源晶石,煉氣大圓滿的氣息狂暴四溢。它咧嘴一笑,露出尖銳的獠牙:“小子,乖乖交出你的逆源之力,或許能讓你死得痛快些!”
陳默緩緩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他沒有立刻動手,而是看向手中的令牌,又看了看石碑上的紋路。方才殘魂的話和逆源真意的融入,讓他對“逆命”有了更深的理解——并非一味地對抗,而是在對抗中堅守本心。
“我不想殺人。”陳默的聲音很輕,卻讓所有裂巖魔一愣,“但你們若要阻我路,我不介意讓你們明白,何為逆命之威。”
話音未落,他體內的逆源之力驟然爆發!不再是之前的內斂,而是如同沉寂火山的噴發!黑色的能量流遍全身,在他體表形成一層扭曲的符文鎧甲。他沒有使用鋤頭,只是握拳,逆源之力在拳心凝聚成一道灰黑色的鋒芒。
“逆命拳!”
沒有花哨的招式,只有最簡單直接的一拳。拳風所過之處,空氣發出不堪重負的爆鳴,空間泛起細微的漣漪。為首的裂巖魔瞳孔驟縮,它從未見過如此詭異的力量,仿佛能撕裂一切防御!
“吼!”它怒吼一聲,揮舞著巨大的巖臂砸下。
砰!!!
拳臂相交,沒有想象中的血肉橫飛,只有一聲沉悶的爆響。裂巖魔的巖臂上浮現出蛛網般的裂紋,灰黑色的逆源之力如同跗骨之蛆,迅速侵蝕著它的身體。它發出凄厲的慘叫,龐大的身軀轟然倒塌,化作一堆碎石,唯有胸口的逆源晶石滾落地面,失去了光澤。
其余裂巖魔驚恐地看著這一幕,煉氣大圓滿的首領,竟被一拳轟殺?它們再也沒有戰意,轉身便逃。
陳默沒有追擊,只是撿起地上的逆源晶石,感受著其中精純的能量。他看向黑山深處,那里的逆源之力更加濃郁,也更加危險。
“問心無愧……”他低聲自語,眼神堅定,“青峰山,我會回去。這片廢土,也只是我逆命之路上的一塊墊腳石。”
他轉身,向著黑山更深處走去。暗紫色的天空下,他的身影顯得格外孤寂,卻又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決絕。逆命之路,才剛剛開始。而在遙遠的青牛崗,青峰山的弟子正在封鎖整片山脈,他們不知道,那個被他們視為螻蟻的少年,正在異域的廢土中,以血與火淬煉著屬于自己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