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從李慕婉說要將戮默帶回家的那時候王林就再也不說話，不管她怎么主動跟王林說話他也一聲不吭，被問急了也是面無表情的看著她不說話。
李慕婉莫名從他這面無表情里看出了委屈的意思，雖然知道他為什么委屈，但這件事吧，不好說，摸了摸鼻子只好心虛的躲到一邊。
與之相反的是戮默，他幾乎寸步不離的跟在李慕婉的身后，鬧得王林沒隔一會就想找他打一架，然后兩個人在李慕婉的注視下安靜的原地罰站。
他對李慕婉的感情從不掩飾，光是那句“我比你更愛她”，李慕婉就撞見了好幾次他對王林說。
其實挺過分的。
她瞥了眼窗外劍拔虜張的兩人，忙自己的事。
2
王林不知道多少次攔住戮默，到現在甚至有些不耐煩了：“你能不能別老是跟著婉兒。”
戮默冷冷的看著他：“我需要保證婉兒的安全。”
王林啞口無言。
他清楚戮默曾數次目睹著婉兒死去，因此才對安全方面格外敏感，沉默了好久，還是默認了他的做法。
只是心里酸的要命還是自虐的想著婉兒開心便好。
于是一步退步步退。
他其實并不想婉兒知道戮默的事，戮默那句“我比你更愛她”還是在王林心里留下了痕跡。
當然不是說懷疑自己的愛，他對婉兒的感情不需要向任何人證明，他只是怕婉兒信了，怕她真覺得戮默比自己更愛她。
害怕婉兒拋棄自己選的戮默，但又無法違背她的意愿，她想將戮默留下。
戮默將他為婉兒做的一切托盤而出，王林看著婉兒認真傾聽的神情，想說其實自己也做了很多，可話落到嘴邊又怎么都說不出口。
他像個旁觀者一樣注視著戮默和婉兒之間的和諧氣氛，面無表情的審視自己的愛意。
我真的不如戮默嗎？
可是我也很愛婉兒，我可以確信我的愛意并不輸給任何人。
他想說一聲婉兒。
但是李慕婉全神貫注的聽著戮默一路上的跌宕起伏喜怒哀樂，顯得他格外蒼白無力。
他想說你看看我好嗎，我很愛你。
想了想又將一切都吞進肚子里。
李慕婉突然扭頭看了眼臉色蒼白的王林。
“你不舒服嗎？”
王林扯出一個笑。
“我很好。”
李慕婉又問：“你有什么想跟我說的嗎？”
王林遲緩的搖了搖頭，笑：“沒有。”
3
王林感覺自己似乎又回到了失去李慕婉的時候，世界都開始瘋得光怪陸離。
明明婉兒就站在他面前，他卻仿佛馬上要失去她一樣，惴惴不安的等著死神的宣判。
他急切的需要點什么來證明李慕婉對他是特例的。
可是他有的婉兒也給了一份戮默，這樣端水一樣的行為讓他愈發絕望。
他想殺了戮默，即使婉兒會不開心。
但是他會很乖的。
看看我吧。
別質疑我的愛，看著我。
王林再度站在即將跌落的懸崖邊緣。
乖巧的等著李慕婉做出最后的審判。
4
“戮默。”
屋里兩個人同時看向她。
李慕婉看了眼明顯魂不守舍的樣子還要裝作若無其事的王林。
生氣的收回視線，扭頭看向戮默：“你跟我出來。”
王林臉色更白了，靜靜的坐在那像一尊易碎的瓷器，輕輕一碰就會碎成一地。
5
李慕婉很久很久沒有這么生氣過了，轉身看到戮默看著她不解的神情直接開口：“你覺得你不是王林嗎？”
戮默看著她，輕聲說：“我跟他不一樣。”
“哪里不一樣。”
到了此時此刻李慕婉已經不想去細細的跟兩個人說了，因為過于生氣連說話的語氣都有些沖：“我不明白你為什么會這么覺得，在我眼里你們都是一個人，為什么要否定其中任何一個人的感情。”
“你們出自同一體同一本源，只是經歷不同表達不同，這怎么能說你們不是一個人。”她簡直氣到不想多說：“去把里面那個叫出來。”
戮默呆呆的看了她一會，回去叫人了。
李慕婉只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這么生氣又心疼。
明明是同一個人，明明都是一樣的愛意，不管是戮默多次質疑王林的愛還是王林隱瞞戮默的存在，都讓她無比的生氣。
本來想冷著王林幾天讓他想想清楚，但看他這幾天顯然根本沒想到正點上，反而一副自己埋哪了都想好了的絕望樣子。
李慕婉深呼吸了口氣。
6
“戮默說，”王林走到她，低聲說：“你找我？”
李慕婉看了他好一會，又問了那個問題：“你有沒有想和我說的？”
王林欲言又止，最后小心翼翼的說：“能不能選我？”
李慕婉一直緊繃著的那根線突然斷了。
她想，算了，跟他說什么呢，到最后生氣的是自己，心疼的也是自己。
7
王林得到了神諭。
她說你抱我一下吧。
8
“在我眼里，戮默就是你，你就是戮默，你們本身就是一個人，不存在誰比誰更愛。”
她說：“戮默的愛意很重，可是他最初對我的愛就源自于你對我的愛，同源的愛怎么能分個高低。”
“對我有信心一點吧。”
她嘆了口氣：“也對你自己有信心一點。”
9
三人一夜長談后戮默最終還是選擇了回歸本尊，終究只是一個人，出來這么久也該回去了。
李慕婉看著他倆和解擁抱，漸漸變成了一個人。
她有些混沌的想，白發和黑發加起來，王林會變成灰頭發嗎？
最后事實證明，不存在的，還是白發。
李慕婉托著下巴一直這么看著他。
王林有些不自在的走過去把人抱在懷里，腦袋埋在她脖子里像撒嬌。
李慕婉再次問了那個問題：“夫君啊，你有什么話想對我說嗎？”
“有。”
王林這次無比肯定，他格外珍重的親了親李慕婉。
“我愛你。”
“不要看其他人，你就這么，一直只看著我吧。”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