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盛維被打臉
- 知否:從宥陽縣令到獨霸天下
- 捋虎須
- 4299字
- 2025-07-31 00:46:17
這是一處三進制的古典院落,布局錯落有致,選材布景精致考究。
其中梅花綻放,老松挺拔,更有潺潺流水,飛禽瑞獸活躍其中,儼然是一處正經(jīng)的江南莊園。
今日楚元良和淑蘭帶著豐厚的禮品上門拜謁,先上了名帖,獲得答復(fù)以后,便被允許進入大宅。
楚元良原本是在正堂等候,偏巧今日董知州外出巡查去了,這府上只有大娘子管家。
這馬大娘子為人豪爽,不顧及什么繁文縟節(jié),當即是邀請他同去內(nèi)宅敘話。
既然有這當家大娘子的吩咐,那他自然不可能客氣什么,便去拜謁了。
這馬大娘子的閨房之中,與尋常女子決計不同:
只見那左右墻壁之上裝裱著的并非是名人字畫,而是一幅幅北疆地理輿圖;
屋內(nèi)并無許多衣柜、屏風、卷缸、梳妝臺等陳設(shè),反倒是被鎧甲、兵器、兵書戰(zhàn)冊等等,占了偌大的空間。
來到這里,不像是進入了女子的閨房,倒像是來到了某位將領(lǐng)的中軍營帳!
楚元良看面前的長方體雕花木榻之上,正斜臥著一道身材豐腴的中年美婦人。
只見她衣袍寬松,發(fā)髻微亂,那徐娘半百的臉龐上,并未著妝,卻給人以驚人的自然美感。
那絲質(zhì)薄被只裹了半處身體,凸顯出這位中年貴婦那驚人的身材輪廓,饒是他已是心性頗為成熟,也仍是覺得有些陣陣恍惚。
淑蘭正安靜的坐在旁邊侍候著。
馬大娘子突兀掃了眼來:“縣令在看什么?”
“大娘子為人處世,果然不拘一格,本縣令還是人生首次,進入別人的閨房?!背疾恢圹E的斂去心猿意馬,含笑接話:“而這閨房之內(nèi),更是別有洞天,令人大開眼界!”
馬大娘子爽快道:“我乃是將門出身,對許多繁文縟節(jié)嗤之以鼻?!?
“平常比較喜歡研究軍事上的東西,時間長了,這閨房就這樣了,不過我家官人早已習(xí)慣,也懶得改了。”
根據(jù)顧廷燁的調(diào)查:這位馬娘子出身于遼東馬家,乃是鎮(zhèn)北伯嫡次女!
這個鎮(zhèn)北伯曾在大名府對抗遼軍,威震遼東,后來更是長期負責大名府邊防任務(wù),可以說在軍中是極富有聲望!
檀淵之盟后,宋遼兩國承平日久,這威北伯便漸漸地淡出了人們的視野,以至于許多江南人士,并不知曉這北宋朝堂,竟存在著這樣一位,堪比守護神級別的人物。
本來對于這種將門虎女,楚元良是沒什么具體感受的,不過如今破例進入人家的閨房,并見識了這閨房布局以后,就有深刻體會了。
“如此說來倒也符合情理?!背夹χ蚜藥拙?。
過了一會,他詢問馬大娘子的傷勢如何了。
馬大娘子將小腿裸露出來,但見得那已經(jīng)上了繃帶的小腿,仍然紅腫未消去。
無法自由活動,更是不見好轉(zhuǎn)跡象。
“這個袁文純真是太可恨了?!笔缣m狠狠握了握小拳頭,兇兇的道。
她很少對某個人有明確的惡意,但這次不一樣,真的是有點忍不住了。
馬大娘子含笑盯了眼,這個為自己抱不平的丫頭:“在戰(zhàn)場上,那些兇殘的敵人,惡毒起來只會更殘暴百倍,這點小小伎倆,在我面前根本算不得什么的?!?
“是嘛?那究竟是怎樣的修羅天地?”淑蘭吐了吐舌頭:“干嘛非要打仗啊,哎。”
是啊,這是為什么呢?
馬娘子有些愣神,其實這個問題,她和她的老爹,也沒有答案!
不過看她好像沒什么問題的模樣,淑蘭還是松了口氣,當即將一瓶藥送給了馬大娘子。
“這是在哪里淘弄來的?”
馬大娘子把玩著這小小瓷瓶,微微愣住,那藥氣味兒非常清新,令她有著一絲神清氣爽之感。
雖說打小吃過見過,眼界非凡,但對這瓶藥,還是相當矚目。
淑蘭含笑應(yīng)道:“我家官人得知大娘子受傷未愈,特遣人在白石潭賀家求得上好金瘡藥,據(jù)說此藥能夠續(xù)骨生肉,端的好生神奇呢?!?
“竟是白石潭賀家啊?!瘪R大娘子有些感嘆的點頭:“楚縣令真是費心了?!?
她看了眼楚元良,忍不住是有著幾分感嘆之意。
這個白石潭賀家,那是出了名的神醫(yī),但想要求得醫(yī)治,卻還是要看緣法。
楚元良說話管用,這很不簡單,最重要的是將她這樁小事放在心上,真的令人感動。
又說了會話以后,馬大娘子決定邀請楚元良和淑蘭用餐。
楚元良哪有什么吃飯的興趣?這一路走來,仔細留意了不少的府中情景,可惜并未發(fā)現(xiàn)什么端倪。
而董知州的書房、包括一些守衛(wèi)森嚴的倉庫之地,他也是靠‘金漏壺奇跡’探查過了,都是并未有所收獲。
現(xiàn)如今要想得知這個董知州,到底在江南制售私鹽大案中,扮演著怎樣的角色,恐怕也只能是從董知州和馬大娘子身上,盡量找到突破口了。
但這很難,既不能讓對方察覺,又要得知部分的真相,簡直是太折磨人了。
“淑蘭,你去給我去廚房,要一碗銀耳羹來,這些手底下的女使皆是不堪大用的,每次都是慢吞吞的讓人心煩……”馬大娘子突然抿了抿嘴道。
淑蘭對馬大娘子還是很敬重的,二話不說就起身:“大娘子稍等哈?!?
伴隨著淑蘭柔身出了門,馬大娘子臉上的笑意,一點點消失:“縣令可否有話與我說呢?”
“大娘子這是何意?”楚元良微怔,面對這雙仿佛是能看穿他心思的美眸,有些驚訝。
馬大娘子顯得很世故:“我雖說是個粗魯人,但好歹在人間滾了幾十年,早練就了雙好招子?!?
“縣令與我素不相識,萍水相逢而已,何苦為我去白石潭賀家求得金瘡藥?這必是有個緣故的?!?
她表示自己是個爽快人,也同樣喜歡爽快人!
若是有話不妨直說,免得留下不好印象,下次就不好再相見了!
楚元良暗暗咋舌,真的是沒有想到,這個平日里表現(xiàn)的萬般不合群的貴婦人,原來才是最通透的那個。
既然人家將話都挑明了,那再掖著藏著也是無趣,索性便是將話給部分的說了:“我想了解一下,大娘子可否知曉,這揚州制販私鹽之事?”
聞言,馬大娘子黛眉挑起,原本有些無所謂的臉龐之上,迅速泛起了些許的厭惡。
顯然她對這個話題,是相當?shù)拿舾?,且不愿意多談的?
足足沉默十來秒鐘過去,伴隨馬大娘子修長的指端,輕彈木榻,‘梆梆梆’幾聲過去,不由得是苦笑搖頭:“這沒什么好說的?!?
“縣令不聽我話,非要領(lǐng)知州的任務(wù),那便是生死有命罷了。”
“何苦叨擾我來?”
剿匪、巡鹽,這都是董知州的慣用伎倆。
他楚元良并非揚州官員,如今卻找她來詢問這檔子事,不是不聽勸告是什么?
既然如此,自然是沒再多談下去的必要了。
馬大娘子輕輕將這金瘡藥向前一推:“此藥我受用不起,縣令收回去即可!”
楚元良并未被這閉門羹擾亂心態(tài),不著痕跡的掃了眼那處木榻,瞇眼間,已是若有所思。
……
黃昏。
盛宅正堂。
略微有些斑駁了的大號鶴膝桌上,豐盛的菜肴,散著誘人的香氣。
哪怕是沒有胃口之人,也是會食指大動,忍不住產(chǎn)生飽餐一頓的欲望。
盛紘和王若弗,正襟危坐,華蘭、長柏在旁照應(yīng),而盛維、李氏、盛長梧以及淑蘭,楚元良等人,皆是圍坐在桌旁。
華蘭這場失敗的納征典禮,如今已過了一月有余,盛維夫婦雖說是承蒙盛情款待,可如今也到了不得不告辭的時候。
故而今夜盛紘是再度的豪橫一把,奉上了這揚州的極品美食,給這老哥哥老嫂子踐行。
只是經(jīng)歷了這次華蘭的事情后,眾人心中多少都是有些感慨之意。
世事無常,又豈能事事順心?
酒過三巡以后,盛維已然是有了幾分微醺,在一番猶豫過后,終究還是鼓足了勇氣突兀開口:“賢弟莫要惱我話多。”
“如今華蘭年歲已是不小,這婚事絕計耽誤不得?!?
“剛好我宥陽親家有個侄兒,歲數(shù)與華蘭相當,若能夠成婚,自然是天大的好事,只是不知曉賢弟你意下如何……”
伴隨這話說出口來,能明顯的感受到盛紘的表情,猶如石化般僵硬了下去。
楚元良覺得這盛維挺可笑的,幾杯水酒下去,就忘記自己是誰了。
還真當這通判老爺給你踐個行,就可以胡言亂語了?
其實在場眾人都有著類似的感覺,尤其王若弗,更差點氣的掀桌子!
若不是看在楚元良的面上,恐怕絕對不可能老老實實聽他,在這里大放厥詞。
可惜李氏并未察覺到氣氛正變的古怪:“要說我這位大侄兒,人品是絕對沒說的?!?
“勤勞肯干,在經(jīng)商上更是人才,全然不弱于我家官人的?!?
“而且他有志氣,閑暇之余,更是發(fā)奮讀書,或可在幾年后,便是考取個功名什么的?!?
“若是華蘭嫁過去,定然是會和和美美的?!?
“哼,我不舒服,先失陪了?!蓖跞舾ズ莺輰⒖曜优脑谧郎?,瞪了李氏一眼,冷冷的拂袖而去!
李氏愣住,有點不大明白,這王若弗怎么就突然翻臉了?
“弟妹莫要心急啊,嫂子這里有上好的草藥,頗有應(yīng)急神效的,快來快來,嫂子給你勻些就是?!?
淑蘭和長梧各自捂臉,盛維紅著臉低吼一聲:“少給我在這里丟人現(xiàn)眼吧!”
“你這個愚蠢東西!”
李氏覺得有些委屈,這分明就是大好姻緣啊,怎么還挨罵了。
盛紘打了個哈欠,隨口勸了幾句:“我這內(nèi)子不懂規(guī)矩,大哥莫怪,此事我看就不必再提起了?!?
傻子都看的出來,人家一心是奔著有爵位的門楣而去,哪怕是一般的清流之家,都是看不上眼的。
現(xiàn)如今這個盛維李氏,竟讓他家配尋常的商賈之流,簡直和罵人祖宗差不多了!
此等自取其辱,也自然是沒什么冤屈可說。
“其實下嫁也沒什么不好的,最起碼不必受委屈,那些高門大戶的規(guī)矩多且虛偽至極,袁家和令國公府不就是明證么?”
華蘭突兀的幽幽說了幾句,目光在楚元良那里停留片刻,尤自在內(nèi)心深處留下了一道長長的嘆息。
那李氏覺得華蘭有向著她說話的意思,來了精神:“我就說嘛!”
“我這大侄女知書達理,不是一般俗人,既然人家姑娘都有這心思,咱當老人的又何苦強攔著……”
“華蘭!你這是發(fā)的什么羊角風,在這里大放厥詞!”盛紘狠狠拍了下桌子,震動的這桌面多有些顫動,“老人家說話,你胡亂插話個什么,不懂規(guī)矩的東西,這盛家的臉面都被你丟光了!”
“還不給我滾回房去面壁思過!”
華蘭欲言又止。淚珠在眼眶中打轉(zhuǎn),雙手緊捏著,那長袍之中的軀體是不由自主的顫抖而起。
雖說滿腔的憤懣,然則有這孝道在頭上壓著,任憑她有著天大的委屈,也難以獲得半點的伸張。
盡管是被父親當眾責罵,但華蘭還是保持著一個大家閨秀的風范,含淚欠了欠身:“侄女告退。”
這才幽幽的轉(zhuǎn)身,有些柔弱不堪的離去。
淑蘭看著這一幕,忍不住是有著幾分憐惜之意。
這段日子,兩人的關(guān)系變的不錯,她其實是在內(nèi)心深處希望,華蘭能有個好歸宿的。
而華蘭心情好不容易才稍稍好了些,現(xiàn)在又被責罵,想來那情緒必然是要到了低谷。
為此,她真的是有些擔憂。
盛維知曉今夜都是自己酒后無德,鬧出來的禍事,哪還好意思繼續(xù)的叨擾,連忙寒暄了幾句以后,就帶著全家退去了。
路上,楚元良牽著淑蘭的小手,漫步于小徑之中。
“怎么了,為何心不在焉的?”
淑蘭聞言,嘆了口氣,那雪白的俏臉之上是泛起了些許的同情:“華蘭妹妹太苦了?!?
“她只不過是說了幾句心里話,就被這般責罵,我真怕她會想不開啊?!?
“所以?”楚元良好奇看了老婆一眼。
淑蘭想了想,有些請求的意味:“這幾日我想好好陪陪她,可以嘛?”
“嗯,難得你倆姐妹情深,這個時候,正是華蘭需要安慰之時,你若是能夠如此,真的是讓人欣慰,我又如何不同意?”楚元良感嘆著點點頭。
淑蘭忍不住依偎在楚元良的懷中,感嘆自家相公真的是善解人意,能夠嫁給他,可謂是三生有幸了。
回房將淑蘭哄睡以后,眼看著月上柳梢頭,那大院深處的梆子敲打聲,在這空曠的夜色深處,遠遠傳開:“天干物燥,小心火燭”!
很快二更梆聲過去,那原本是微閉著雙眸,閉目養(yǎng)神的楚元良,卻緩緩睜開了眼。
“去會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