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守衛在睡夢中甚至來不及抽搐,生命之火便被精準而冷酷的被白銘掐滅。他一手一個,如同拎著兩袋沉重的垃圾,迅速將他們拖離洞口,深入巢穴外側一片更濃密的灌木叢陰影中。
在月光的照射下,他毫不猶豫的蹲下,張開嘴。尖銳的牙齒輕易的撕碎哥布林的皮肉,腥臭的血液涌入口腔。
雖然是第二次吃,但這味道還是令人作嘔。
就在白銘扯開第一具尸體的顱骨,準備敲碎骨頭,攫取其中那團溫熱腦髓時——
一股冰冷刺骨的鋒銳感毫無征兆地緊貼在他后頸的皮膚上!
白銘的身體瞬間僵直如石雕,所有動作戛然而止。
身后傳來毫不掩飾的厭惡與殺機的聲音,“你這只哥布林,居然連自己的同族都吃?”聲音音的主人似乎極力壓抑著某種翻騰的惡心感,“真是……令人作嘔的行為。”
白銘沒有立刻辯解,也沒有試圖反抗,任何貿然的舉動,都可能讓那鋒利的刀刃瞬間割破他的喉嚨,終結這場危險的表演。
他保持著半蹲的姿勢,視線低垂,落在地面被月光拉長的影子上一個身披斗篷、輪廓模糊的身影緊貼在他身后。
這聲音……是亞人語!
白銘知道會說亞人語的,也就只有那只名叫愛莉婭的精靈了。
白銘極松開了手中捏著的哥布林頭骨。然后他微微側頭,用眼角的余光去捕捉身后的身影。
“別動!”身后的聲音冰冷,如同月光下的寒霜。劍鋒警告性地壓緊了一分,一絲細微但尖銳的刺痛感立刻從脖頸傳來,皮膚被割破了,并沒有流血。
“再動一下,我就讓你的腦袋和它的一樣開花。”劍尖示意性地點了點地上的尸體。
白銘停下了動作,維持著那別扭的半蹲姿勢。他只能死死盯著自己身前投下的影子,試圖從那模糊的輪廓中辨出對方的種族特征。
突然,一個念頭閃過。他隨口一問:“你……是精靈嗎?”
身后的氣息似乎微微一滯,那斗篷下的身影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將劍刃又向前推進了一分,語氣變得更加冰冷:“閉嘴,別問多余的問題。”
白銘能感覺到對方的警惕,但他也捕捉到了那一瞬間的遲疑。
看來她真的是精靈,而且‘愛莉婭’這個名字對她刺激極大……
就在這時,另一個陌生的聲音加入了,語速很快,帶著一種截然不同的韻律和腔調,完全超出了白銘的理解范圍。顯然,是精靈之間的語言。
“別殺了這只哥布林,我們還要向他打聽,哥布林巢穴里面的情況。”
又一道修長的影子投射在白銘身前的地面上,與第一個影子并肩而立。
脖頸上的壓力驟然一輕,劍刃終于離開了皮膚。白銘這才緩緩轉過身。
月光下,兩個黑色斗篷身影并肩而立,寬大的兜帽遮住了他們大部分面容。但白銘看到了還是兜帽下的長耳朵。
果然是精靈。
接下來該怎么樣,還是說表演一下?
表演不畏生死的哥布林,還是軟弱害怕哥布林。
一定要演繹的像一只哥布林。
雖然內心這,但實際和他們交流后又是另一副模樣。
“說!”那個持劍的精靈再次開口,這次用的是白銘能聽懂的語言,“你們哥布林最近有什么大動作?
哥布林動靜太大了,不僅驚動了人類連精靈也開始有所察覺。
不過,白銘心中篤定,這兩個精靈的目標,絕不僅僅是探查哥布林的異動。
他抬起那張在月光下顯得格外猙獰、布滿污血跡的哥布林臉龐,直接拋出了核心:“你們到這里來……是跟‘愛莉婭’有關吧?”
白銘話音剛落,那把劍又懸在白銘的脖子上。
“你知道愛莉婭!?”持劍精靈聲音變得尖銳二兇狠,幾乎是在咆哮,“你怎么會知道她的名字?快說!”她的身體因為極致的憤怒和焦慮而微微顫抖,連帶那柄抵著白銘喉嚨的劍也在細微地嗡鳴。
“冷靜點,萊娜!”
“冷靜?杰弗遜,你叫我怎么冷靜?”萊娜的聲音里帶著無法抑制的顫抖,充滿了絕望的聯想,“哥布林!哥布林是什么東西你還不清楚嗎?愛莉婭落在它們手里……這么久……她可能已經……死了!或者更糟!被這只……這只骯臟的……”她幾乎無法說下去,劍尖因為激動又往前送了一分。
白銘能夠清晰的感知到他狂暴的情緒波動和那幾乎要失控的殺意。
白銘小心翼翼的用手指把劍往旁邊輕輕的推了推。
“放心好了,沒有發生你們想的那種最壞的事……至少現在還沒有。”他故意停頓了一下,“不過,再過三……嗯,兩天后,就不一定了。”
“你什么意思?!”被稱之為杰弗遜的精靈上前一步,死死釘在白銘臉上,“說清楚!愛莉婭現在到底什么情況?”
“如果你們要救愛莉婭的話,今天正午是最合適的時候。”
“嗯?”杰弗遜并不太相信他的話,“你有什么證據能證明你的說法?”
“呵呵……”白銘喉嚨里發出一串低沉沙啞的笑聲,“你們不是已經察覺到了嗎?哥布林大規模的集結行動?”
“這與愛莉婭的處境有何關聯?”杰弗遜眉頭緊鎖,語氣中充滿了謹慎和審視。他需要確鑿的信息,而不是模糊的暗示。
關聯?”白銘發出一聲嗤笑,仿佛對方問了一個愚蠢的問題,“當然有!哥布林傾巢而出,目標是狗頭人!一場大戰即將爆發。”
他故意加重了“傾巢而出”幾個字,“這意味著什么?意味著哥布林的老巢,此刻,以及未來一段時間,防守會前所未有的空虛!這不正是你們潛入、尋找并救出愛莉婭的絕佳機會嗎?”
“狗頭人?!”杰弗遜捕捉到這個關鍵信息。
“你在撒謊!”萊娜厲聲喝道,劍刃再次施加壓力,鋒刃更深地嵌入白銘頸部的皮肉。“區區哥布林怎么敢向狗頭人發動進攻的?”
你這話倒也沒錯,”白銘沒有否認,“哥布林,在大多數時候,確實是弱小的代名詞。但是啊……”
“過于小瞧哥布林,把他們永遠當成可以隨意碾死的蟲子,往往會帶來……萬劫不復的后果。”他的腦海中閃過巢穴深處堆積如山的各族頭骨,以及囚籠里那些眼神空洞、生不如死的女性,這些都是傲慢與輕視付出的血淋淋代價。
“哥布林為什么敢這么做?他們憑什么挑戰狗頭人?”杰弗遜問道。
“你們只關心這個嗎?”白銘道。
“杰弗遜!哥布林和狗頭人的事與我們無關!”萊娜稍微放松了劍刃,目光依舊警惕地盯著白銘。
“正如我所說的那樣。”
白銘向后退了一小步,脫離了劍尖的直接威脅范圍,顯得更加從容。他從旁邊的灌木上撇下一根小樹枝,蹲下身,在泥土上開始劃動。
白銘很快勾勒出哥布林巢穴錯綜復雜的內部通道,最后,樹枝的尖端精準地點在地圖深處一個相對獨立的岔路口,“這里,就是關押愛莉婭的地方。”
杰弗遜和萊娜迅速交換了一個眼神,兜帽下的表情無法看清,但那份凝重和疑慮幾乎化為實質。
白銘拍了拍手,站了起來,隨意掃過兩位精靈斗篷下的輪廓。“機會就在那里,信不信是你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