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鳴聲中，天旋地轉。

清醒過來時，李牧整個意識已經進入劍箓空間。

面前便是玄鐵桌臺，多了一支筆，一冊書，書已翻開，盡皆空白。

桌臺也不再黯淡，而是煥發出淡淡白光。

“衍二，問劍臺？”

李牧以意識體坐下，執起筆，摩挲書頁，觸感清晰，跟現實沒有差別。

一道信息頓時浮現。

【《滴水劍法》已入門，可載錄】

“載錄？”李牧微怔，旋即明悟了‘問劍臺’的功效。

只要坐下執筆，便可自行抽取所修劍法的記憶和感悟，進行載錄。

只有進度達入門以上的劍法，才能載錄。

“每完整載錄一次劍法，劍道天賦獲得上升？”感知清楚訊息以后，李牧吃驚。

白衣教頭說過：沒有天賦，難如登天！

天賦是一切武學的門檻。

沒有天賦，哪怕神功就在面前，都練不成。

然而現在，他能夠憑借載錄所學劍術，提升天賦？

錄！必須錄！

念頭微動，大段大段關于《滴水劍法》的修煉記憶和感悟紛涌而出。

這些記憶感悟并非翻閱劍譜所得，而是真真切切練劍百次的修行經驗。

無須用力，筆隨念走。

寫的是心念，無須蘸半點墨水。

筆走龍蛇間，李牧曾修行的一招一式變成了小人圖譜和注解文字。

越是書寫，對于《滴水劍法》的明悟越通透，甚至隱約感覺到有幾個不可察覺的破綻，已經補全。

對于“雨刺”劍勢的理解，也更上一層樓。

筆停。

劍譜成。

【入門級《滴水劍法》完整載錄，劍道天賦+10】

一道信息反饋出來。

李牧看到一旁的衍一墻壁上，刻錄信息發生了變化：

【箓主：李牧】

【氣血：4.7↑】

【神魄：10.0】

【劍道天賦：20.0（白）】

【載錄劍譜：入門級《滴水劍法》完整載錄，已提升劍道天賦10.0】

【衍一：明劍眸；衍二：問劍臺】

……

“刻錄一次，就加了10點天賦。”李牧笑了。

10點天賦，真的不少了！足夠拉開眼下跟其他拭劍奴的差距。

接下來還有精通、小成、大成。

如果每次都加10點天賦。

豈不是靠著刻錄這本劍譜，他就能提升到50點天賦，達到綠色品階？

那就跟管事冷霜玉一樣了。

“管事……”李牧心中微動。

做到管事這一步，距離核心弟子也不遠了，權限非常大，莊內幾乎可以行動自如，進入很多重地。

其中一處，便是李牧暗暗記在心上的‘劍經樓’。

劍經樓，存放八千劍經，共有八樓，非正式弟子不能入內。

管事級別，可以暢行八樓，普通弟子，至多到四樓。

“我有大衍劍箓，很需要劍譜，不同層次的劍譜……管事一職，遲早要爭一爭。”

李牧眼神堅毅。

他眼下沒有多大的抱負，就是想要過得好。

在這武力為尊的世道，想過得好，首先便是強大自身，掌握形勢。

落腳到藏劍山莊，便是職位，資源，情報。

這些東西，都不會從天上掉下來，樣樣要爭，從家丁考核開始就要爭。

“只可惜，我不姓葉……”

藏劍山莊是葉家的，這段時間他也了解到，正式弟子，其實都是葉家子弟，而且大多是男子。包括管事。

像冷霜玉這般的外姓女流，天賦不俗，能成為管事，著實罕見……

眼下劍術入門，李牧心態開闊，心思不自覺推演至兩個月后。

微微收斂心神，轉眼看向玄鐵桌臺右側的隕鐵巨石。

“衍三……”

李牧對這巨石的功效，十分期待。

衍二都能提升劍道天賦，想必衍三也能為他的修煉助力。

很顯然，大衍劍箓的衍變，是互為牽引的。

要開啟衍三，應該跟劍譜刻錄有關。

“但《滴水劍法》劍譜所有的內容就是這些。完成了一次刻錄，衍三并沒有開啟。”

“莫非是要我將《滴水劍法》修煉到大成，刻錄四次，才算完整刻錄一次？”

李牧隱隱感覺自己是對的。

但這需要的時間可就長了。

“另外，衍二是提升天賦，不知衍三能否提升氣血？”

李牧已經深深體會到，氣血是體質和力量的綜合呈現。

這是武功威力的源頭，也是衡量戰力的重要標準。

像曹阿蠻的氣血足足是李牧的兩倍，就算不施展劍招，靠那股蠻力都能碾壓李牧。

眼下氣血仍然墊底，始終是李牧的心頭大患。

這很可能影響后續的對練考核。

“對陣曹阿蠻之外的人，我若想穩贏對練，氣血起碼要6.0以上。”

李牧估量得清楚。

有金手指加持，兩個月將滴水劍法修煉到‘精通’，達到參加家丁考核的門檻，不難。

兩個月將氣血提升到6.0以上，這才難。

提升氣血最快的辦法，要么吃肉，要么買藥。

但肉太貴了，李牧打聽過，跑到后廚加一塊把子肉，要五個銅板。

奴仆月俸極低，才二十個銅板，都吃不了四塊肉！

藥比肉還貴，山莊里有藥房，一劑養血散就要一兩銀子。

說到底，就是一個字，窮，太窮……李牧微嘆口氣。

退出劍箓空間，些許精神困乏感襲來。

每次動用大衍劍箓，都會耗費不少精神。

李牧忍著不適，快步回到寢樓，推開房門。

拭劍奴臥房乏善可陳，單人小隔間，僅一人能過的窄門，一床一桌，一盞油燈。

李牧早已習慣，一頭栽倒在硬木床板上。

……

眨眼四天過去。

練武場中，一道道身影正在揮劍苦練。

白衣教頭‘趙猛’漫步巡場，微微點頭。

有入門跡象的人越來越多了。

王雀、曹阿蠻……這幾人應該最快，其次，便是……

趙猛不經意瞥過李牧身上，其劍法已經非常流暢，就是差了那一點勢的味道。

李牧給他的印象，天賦一般，但很扎實，最后這幾天似乎趕上來了。

停在李牧身前，趙猛提點了兩句，才走向下一個人。

不少人投來羨慕的目光。

“這些人天賦白瞎？怎么還不入門？”

李牧毫不在意，盡力壓制著揮斬劍勢的沖動，心中不由無奈。

這段時間，他暗暗觀察著其他人進度，逐漸展露出接近入門的實力，得到了教頭趙猛的關注。

不過，趙猛給出的提點，對他已經沒有什么作用了。

滴水劍法的進度已經提升到了81點。

劍道天賦提升為20.0以后，李牧每修煉一次，進度增長提升至兩點，大大加快了進度。

下發的月俸也被他全部換成了每天一份把子肉，全部吃掉了。

但氣血始終停留在4.7↑，始終沒有轉化為實質的點數增長。

這讓李牧忍不住有些焦慮。

看來自己的身體，比原以為的更缺肉食。

實在以前營養太差，如今練武，有太多氣血虧空要補。

“是王雀，他入門了！真快啊！”有人驚呼起來。

“教頭。”王雀轉過身，長滿雀斑的臉上有些得意。

“入門了？你再演練一遍。”趙猛走過去，盯著王雀。

“是。”

王雀面向眾人，悍然刺出一劍，果真有一股銳意的劍勢遞出。

趙猛滿意點頭，“不錯，是‘雨刺’劍勢。王雀，可留。”

“多謝教頭。”王雀回到隊列，頓時響起一陣艷羨的議論聲。

人群中。

李牧卻是露出一絲笑意，總算有人突破了，不過沒想到王雀趕在了曹阿蠻前頭入門。

過兩天人更多，以后不用藏那么辛苦。

現在他練劍就跟犯人帶著鐐銬差不多。

腦海不自覺閃過方才王雀那一劍，李牧對比了一下，自己的當初突破時那一刺，有了奇特的發現。

王雀怎么這么多破綻？

“同為入門級別，同樣的一招‘雨刺’，他的破綻竟有幾處？換到實戰中，這些破綻……足以致命。”

李牧細想之下，如果沒有‘明劍眸’加持，自己哪怕成功入門，恐怕也不會比王雀做得更好。

“是大衍劍箓的功效……讓我能不斷總結，糾偏，始終走在最正確的路上。”

李牧心下了然。

沒想到，同層次的武功，依然還有細微的高下之分……

不過，他卻可以靠著“明劍眸”，將破綻之處減到最少，這恐怕是其他人無法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