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清早，管事冷霜玉又過來調度一大批藏劍。

只不過，她的心情似乎很差，從臉上都能看得出來。

跟上次一樣，裝了八個匣子。

但這次沒有抽到李牧所負責的第七層劍架。

被抽到的人都不由流露一絲期待的眼神。

畢竟，上一次做得不錯的，可都是有著足足一兩賞銀。

按慣例抽檢后，沒有發現什么問題。

“嗯，算是懂規矩了。”

冷霜玉冷冷道：“都認真做好本分，否則鞭子伺候，逐出山莊！”

言罷，揮揮手，叫人抬著箱子離去。

其他人都有些失望，卻也清楚，這賞一次就是十兩銀子，不可能每次都有，全憑管事心情。

但你做得不好，鞭子卻是少不了的。

“當下人就是這樣。賞罰與否，都在大人的一念之間，看別人臉色，根本不在自己掌握。”

李牧默默回到工位。

快了，這種搖尾乞憐般的處境，最遲兩個月后，就會有所改變。

擦拭著劍，心中卻在期待下午的演練。

他有一個想法，需要驗證。

……

“嘩！”

一桶一桶水灑在地上，青石板滋滋聲冒出淡淡白氣。

原本酷熱的暑氣降下來不少。

練武場是李牧等人使用，自然要負責維護。

灑掃一番，從鐵架上抽出一柄練功的鐵劍，李牧來到陰涼角落，迫不及待開始演練。

完整演練一遍以后，滴水劍法的練度，從“1/1000（精通）”跳成了“4/1000（精通）”。

“果然如我所料。天賦提升可加速修行。”

李牧笑了。

先前劍道天賦是10.0，每完整演練一遍，只能獲得1點練度。

提升到20.0以后，變成一次可得2點練度，現在又增加到每次可得3點。

基本可以得出公式：劍道天賦÷劍譜入門天賦=每次演練該劍法可獲得練度。

也就是說，天賦越高，李牧修行速度將會越快。

還沒有瓶頸。

“這太夸張了。”李牧暗自驚喜。

確實很夸張，因為按照教頭趙猛所說，尋常人習武為什么難？就是因為容易記錯，練錯，悟不透，所以需要名師指點，這還不夠，還會有武學瓶頸。

劍法，最是易學難精。

看教頭趙猛定的檢驗天賦時間就知道，滴水劍法一個月入門算及格，三個月精通才可參加家丁考核。

從練度的要求也可以看出來，入門只需100點練度，精通卻需要500點練度，現在想要修煉到小成，就要1000點練度。

越往后，武功修行越難，突破瓶頸也就越難。

但這些，對于李牧都不是問題。

只要有足夠多的劍譜，足夠的時間，讓他修煉，刻錄。

他的劍道天賦就可以無限疊加！

別人是學得越雜，越難精通。

李牧卻是要學得越多越好，疊天賦，才能搶進度！

“而且，劍法練到精通級以后，可以增加氣血。”

“也不知道，是不是劍法學的越多，氣血積累就越多？”

但這個疑問眼下沒法解決。

只能等到成為家丁以后，有機會去‘藏經樓’多學幾門劍法檢驗了。

接下來，李牧完全沉浸在練劍之中。

看著練度以每次3點的速度增長，很是滿意。

眼下正常演練，適當調息修整，一天能練15次。

每天45點練度，不出一個月，就能達到小成！

看看周圍一圈，其余十人的練劍進度，演練套路，在李牧眼里都有些‘笨拙’的感覺。

有‘明劍眸‘加持，練度又高了其余人一個層次，再看他們練劍，就好像初中生看小學生做題一樣，很有種上去指點的沖動。

不過，王雀已經在賣弄了，指點著姒小霜、孟玲二女，不時還貼在二人身后，手把手教。

注意到李牧看來，王雀不由笑道：“李牧師弟，需要指點嗎？”

雙方也就相差三十來步，王雀中氣十足，故意讓李牧聽得清楚。

李牧搖搖頭，抱了抱拳，算是回應，便收回目光。

“這樣下去，考核前能修煉至小成級。王雀的氣血至多比我多1點，碾壓他，應該不成問題。

小成級劍勢，應該也能夠稍微抹平我與那曹阿蠻的氣血差距吧？”

……

“木頭，成了家丁，脫去奴籍，月俸漲了，也自由多了。將來有機會離開山莊，你想做什么？”

“沒想好，你呢。”

木棚里，李牧喝著稀飯，跟慧真隨意閑聊著。

慧真笑道：“這個，小僧還真的好好想過。”

“師傅曾跟我說：慧真啊，師傅撿你回來，也不知是對是錯，世道太苦了，我們這件小破廟也沒人上香了，以后還是不要做和尚了，好好成個家。”

“我就想著，要是劍術有成，就找到那伙山賊，給師傅報仇。”

“報了仇，我就攢錢，到蒼河城外城，娶個媳婦，生個大胖小子，然后燒香告訴師傅，一切都好。”

慧真笑著，好像被風沙迷了眼，擦了擦眼角。

“挺好。”李牧點頭。

在這樣的世道，能做到這個程度，已經是很多人的理想了。

如果沒有大衍劍箓，李牧也會好好想著，怎樣在這個世道平安快活過完這一生。

只是現在不同。

他想往更高處去。

遲早，要看一看，這個世界是什么樣子，武道巔峰的風光又是什么樣子。

“都麻溜點吃，鍛劍樓送來兩百劍胚，要馬上處理干凈。”一名家丁小跑過來，高聲大喊。

“劍胚？”“劍胚向來是鍛劍樓自己處理，怎么給我們了？”

一時間，起了議論。

這個活計，說難也不難，就是需要時間和氣力。

但是上了一天工，平日吃的又少，能休息誰都想休息，況且這活兒按道理不該給他們。

“廢什么話，趕緊的！想吃鞭子嗎？”

一道高大身影從大棚的長椅上站起來，拿著鞭子啪的抽打了一下地面。

正是趙拓，萬劍樓家丁里，他打人最狠。

眾人都不由縮了下脖子，不敢再說話，抓緊吃飯，匆匆趕回萬劍樓上工。

萬劍樓一樓，擺著幾箱劍胚，在燭火下煥發金屬光澤。

眾人四處席地而坐，各自領了兩塊劍胚，使勁地擦拭著，還要拿出磨石，拼命磨礪。

李牧也只能照做，頗覺費力，比拭劍辛苦得多。

咚！咚！咚！咚！咚！

突然五聲鐘響！所有人不由抬頭。

管事冷霜玉突然出現，冷喝道：“都別弄了。劍胚從哪里來，回哪里去。”

一旁的趙拓忙上前：“冷管事，這是鍛劍樓葉管事那邊……”

“我說的話不管用？！”

沒等趙拓說完，冷霜玉直接打斷，聲調比平時更高，更冷。

任誰都能感覺到其中的怒氣。

趙拓被喝得當場噤聲。

“我再說一遍。劍胚從哪里來，回哪里去！”

“是！”

“鍛劍樓再送來，讓他們來找我！”冷霜玉甩下一句話，拂袖而去。

趙拓點頭哈腰送走冷霜玉，臉色一變，轉頭怒道：“沒聽到管事說話，都把劍胚裝起來，送回鍛劍樓！”

眾人微微錯愕，待趙拓又吼了聲，才紛紛照做……

“這莊內管事之間，也不平靜啊。”

李牧看著冷霜玉漸漸消失在夜幕中的身影，眼神微動。

……

云層稀疏散開，月光灑落在青石板上。

整個練武場樹影婆娑，月光皎潔，很是有一番意境。

十多道身影，都在默默苦練，偶爾傳來討論聲，嬉笑聲。

不用上工，都在抓緊時間練劍。

李牧藏在陰影里，并不使出劍勢，只練劍招，緩慢增加著練度，無人注意。

【滴水劍法：51/1000（精通）】

一口氣沖刺到了50點練度，李牧微微喘息，感受到筋骨傳來的疲倦，知道今天必須到此為止了。

“嗯？氣血提升了。”

李牧查看劍箓，忽然一怔，有些驚喜。

【氣血：5.9↑】

“跨入精通級之后，果然積累氣血的速度變快了。”

這是今天最大的收獲。

馬上，他就要跟慧真一樣，達到6.0氣血了。

這點提升，對于氣力和身體的影響很小，幾乎感覺不到什么改變。

“慢慢來。改變就是好事。”李牧微笑，再微小的進步，都是進步。

他的提升比任何人都要扎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