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八,我因為前一天實在沒有睡好,拖著困倦的身體“爬行”在上課路上。
眼看著要遲到了,想著抄近路會快些,于是走了一條以前沒有走過的羊腸小道。
七點五十分的校園廣播正在播放早間新聞,幾個晨跑的學生從我身邊掠過。突然,一道紅光從噴泉方向疾射而來——那是一只半透明的、由光芒組成的鳥形生物,拖著流星般的尾焰。
“什——“
它徑直撞進我的胸膛。沒有疼痛,只有一陣冰涼的觸感從胸口擴散到四肢。我踉蹌著扶住路燈桿,摸了摸完好無損的T恤。周圍學生依舊行色匆匆,似乎沒人看見剛才的異象。
“幻覺?“我喃喃自語,繼續向教學樓跑去。
第三節課剛開始,我突然頭暈目眩。講臺上教授的聲音變得遙遠,汗水浸透了后背。李扶探過身來,手掌貼上我的額頭:“臥槽!燙得能煎雞蛋了!“
醫務室的床單帶著消毒水氣味。校醫給我注射退燒針時,我注意到她白大褂下閃過鱗片般的反光。高燒中的幻覺越來越荒誕——天花板在蠕動,藥水瓶里漂浮著眼球。
醒來時夕陽西斜。我猛地坐起,發現點滴架上的不銹鋼掛鉤被我捏出了指印。李扶的鼾聲在陪護椅上起伏,我試著舉起沉重的診療床——輕得像塑料模型。
“你醒了?“校醫推門而入,我瞳孔驟縮。她脖子上盤踞著蟒蛇狀的虛影,吐出的信子差點舔到我的臉。我強忍驚叫低頭,卻透過地板看到了樓下護士站的景象。
黃昏的校園比清晨恐怖百倍。那個總是笑瞇瞇的食堂大叔,肩膀上蹲著三只腐爛的烏鴉;圖書館管理員翻閱書頁時,指縫間滲出粘稠的瀝青。最可怕的是迎面走來的學生會干部,他西服下分明是昆蟲的節肢軀體。
我一直知道這個世界跟我肉眼看到的不太一樣,可是從來沒想過有天我真的能看到這些不一樣。
我顫抖著撥通昨天剛存的號碼:“南宮警官,我能看見...我為什么能看見那種東西?“
“待在原地別動。“電話那頭傳來紙張翻動聲,是南宮灼冷冽又沉穩的聲音。
噴泉廣場的燈光突然熄滅。甜膩的香水味從身后飄來,我渾身血液瞬間凍結。
“陵光學長~“校花林雨菲的聲音貼著我的耳垂響起。轉身時,我看到她精心打理的劉海下,額角裂開兩道細縫,露出排列的復眼。她舔著嘴唇,晶瑩的口水落下,在石板上腐蝕出小坑。
“請你...離我遠點。“我后退著撞上銀杏樹,樹皮被我的手指抓出五道溝壑。
林雨菲突然歪頭:“學長的手指...是不是變長了?“她興奮地顫抖起來,“果然是特別的祭品...“
“雨菲!這混蛋騷擾你?“炸雷般的吼聲震得噴泉水面泛起波紋。范魁小山般的身影擋在我面前。
“你個小畜生,害得我女朋友跟我分手,現在又來勾搭我女神!?”范魁怒氣沖沖的推搡我。
“魁哥~“林雨菲的聲線甜得發膩,“陵光學長說要請我吃宵夜呢~“
范魁的拳頭帶著風聲襲來,我下意識抬手——竟然穩穩接住了他碗口大的拳頭。我們同時愣住時,一道黑影切入兩人之間。
“校園暴力?“南宮灼的制服筆挺得像是刀裁出來的。他亮出警官證的動作讓林雨菲突然后退兩步,高跟鞋在石板上刮出焦痕。
范魁像被按下暫停鍵,眼神逐漸迷茫:“…什么?“
南宮灼從公文包取出燙金信封:“晏同學,感謝協助警方破獲盜竊案。“他意有所指地掃視四周,“見義勇為是好事,但要注意安全。“
林雨菲的復眼在陰影中閃爍。她突然挽住范魁的手臂:“突然想起社團會議要遲到了!“轉身時她的裙擺揚起,露出瞬間閃現的鱗甲。
范魁茫然地被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