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一朝英雄拔劍起 又是蒼生十年劫
- 我!督公之軀,權傾天下
- 愛國愛黨好青年
- 1983字
- 2025-07-31 20:07:06
“不該問的,別問。”
“不該說的別說。”
風卷起嶺南司的殘葉,飄過宮墻
陳皓豎耳傾聽。
方才那慘叫之音與遠處隱約傳來的壽宴喜樂聲交織在一起,顯得格外詭異。
誰都清楚,王賢妃肯定是被人冤枉了。
這是有人故意要設計陷害她。
可在這波譎云詭的深宮之中。
又有誰會將她一個失寵的妃子當成一回事。
這九皇子年紀太小,八歲的年紀成為太子,震懾不住宮內宮外的各方勢力。
想要從中謀取好處的的勢力實在太多了。
蘇皇后,德妃,萬貴妃,楊貴妃......
甚至朝廷中的文武百官,以及很多難以喻明的影子都出現了。
......
嶺南的酷暑蒸得人骨頭縫里都淌汗。
荔枝園里的蟬鳴聒噪得像要把天掀翻。
李有德蹲在老榕樹下,煙桿在鞋底磕得梆梆響,望著北去的云氣發怔。
月前得到了那陳掌司的指點后,面見右相之后。
他好不容易回到了嶺南,便又鉆進了這荔枝園中。
妻兒讓帶回來的京城蜜餞還剩半塊,此刻含在嘴里,甜得發苦。
耳邊卻總回響著陳掌司那句話。
“這京都的天,從來都不是我們這些小人物說了算的。”
如今想來,那位嶺南司掌司的話,竟然是如此的切實。
“李大使發什么呆呢?”
粗嘎的嗓音砸斷思緒,李有德回頭,見三個穿著錦袍的官差正站在園門口。
他心里咯噔一下,忙起身作揖:“不知上差駕到,有失遠迎。”
八字胡沒理他的客套,徑直往荔枝林走,皮靴碾過落果發出黏膩的聲響。
“奉右相令,采辦荔枝貢品。這一次要增加到二百叢。”
李有德的臉瞬間白了。
“上差,圣皇說好只要十叢……這荔枝園子里剛掛果,再采二百叢,今年的收成就全完了!”
“完了?”
八字胡官差冷笑一聲,踹了踹樹干,熟透的荔枝噼里啪啦掉下來。
“圣皇是說了十叢不假,但是別不識抬舉。這數兒到了嶺南府,就不是十叢了。”
“什……什么意思?”
李有德的聲音發顫。
“寫的是十叢,但是出了京都,京兆尹怕路上有損耗,就要加到二十叢。”
“從京都到了嶺南道,刺史大人為了避免出現問題,難以交差,就要加到一百叢。”
“再從刺史府咱們到你這果園,算客氣的,只要二百叢。”
“這就叫層層加碼,不!這就叫留有余量!”
“二百叢!”
李有德踉蹌著后退,撞在結滿荔枝的樹干上。
這園子是他借了峒人的光,好不容易找來的祖業,攏共才三百多棵樹,二百叢便是大半座園子。”
他撲過去想拽住錦袍人的袖子,卻被對方一腳踹在胸口。
“反了你了!敢攔官差?”
斧斤聲突然炸響。
李有德眼睜睜看著最老的那棵“狀元紅”被生生劈斷,樹汁混著蟬尸濺起半尺高。
那一株狀元紅已經長了二百多年,是園子里最粗的一株。
如今枝繁葉茂能遮半畝地,此刻卻像條被宰的老龍,轟然砸在地上。
有峒人見到這些人來荔枝園搶奪,沖上前,護住荔枝樹。
但是那些官差不敢對他如何,對于那些野外的峒人卻是毫不留情,將這些野民一個個鎖了,拿出白紙黑筆。
“簽了字,就當你們這些野民自愿獻貢,不然,按抗旨論處,抄你們滿門。”
李有德望著紙上“二百叢”三個字。
突然瞥見官差們腰間除了右相的令牌外,還別著嶺南鹽鐵司的腰牌、巡檢司的銅鈴。
甚至有當地土司的狼牙符。
很明顯是征得了各方的同意。
“砍!”
官差一聲令下,斧劈刀砍的聲音此起彼伏。
李有德被按在地上,眼睜睜看著半座果園變成光禿禿的樹樁。
有個小官差偷偷往懷里塞荔枝,被錦袍人甩了個耳光。
“沒規矩!孝敬圣皇的貢品都還沒湊齊,你還敢私藏?”
.....
日頭偏西時,三十輛馬車滿載著荔枝揚塵而去。
車轍里碾著被踩爛的果子,甜腥氣混著汗臭飄出老遠。
錦袍人臨走時丟給李有德一吊銅錢。
“這是‘補償’,散給那些峒人野民,夠他們買兩斗糙米了。”
李有德癱坐在樹樁上,看著滿地狼藉。
遠處的南洋上,幾艘掛著黑帆的船影若隱若現。
近來海寇愈發猖獗,官府卻只顧著搜刮,連水師的戰船都拿去走私胡人的香料了。
風里飄來漁婦的哭腔,唱的還是去年那支《荔枝嘆》。
“宮中美人一破顏,驚塵濺血流千載。”
“洛陽相君忠孝家,可憐亦進姚黃花。”
......
調子唱完,早從歡快唱成了凄厲。
不遠處的官道上,又一隊車馬揚起煙塵。
看旗號是去采辦珍珠的,要給京都新封的貴妃做耳墜。
遠處忽然傳來哭喊聲,是鄰村的王老漢。
他家的甘蔗田昨天剛被征去“充作軍糧”,說是北疆打仗要用,可誰都知道,那些甘蔗最后都進了糧商的倉庫。
鄰村的阿婆,在搶被稅吏拖走的耕牛。
田埂上的流民啃著樹皮,眼珠直勾勾盯著荔枝園里掉落的果子,像一群餓瘋的野狗。
李有德突然想起上個月臺風過境,河堤決了口子。
官府收了三次賑災銀,卻連一袋沙袋都沒送來,倒是城里的糧商把米價抬了三倍。
流民堵在城門口啃樹皮,官差們卻忙著把糧食往自己糧倉里運。
說是要修河堤,銀子收了三次,河工卻餓死了一半。
連孩子們都知道,遇到穿錦袍的就跑,那些人比山里的老虎還狠。
......
嶺南司中。
陳皓核完最后一本貢品賬冊時,窗外的梆子敲了三下。
陳皓指尖捻著一顆嶺南的珍珠。
月光透過窗欞落在他腕間的銀鏈上,漾起細碎的寒光。
貢品冊子上的朱砂筆已經涼透,他卻遲遲沒有合上。
盼望著,盼望著……
圣皇的七十華誕終于要來臨了。
圣皇華誕來臨的前夕。
北疆傳來了一件大喜事。
“北疆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