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幾天去哪了？”佐藤健當面質問。

花山院凌香迎著他的目光：“去三宅島了。”

“非常好，我就喜歡你的坦率。怎么說？你跟蹤我？”

花山院凌香輕輕搖頭：“沒有，我怎么會跟蹤您呢？我一直在跟蹤平野大輝警官。從他過來探望石原貴雅小姐開始，我就一直跟在他身后了。”

“花山院，你當我是傻子？！”佐藤健把桌子一拍，“平野大輝是什么人？！他好歹也是警齡十幾年的老油條了！反偵察能力一流！能讓你一路跟蹤到三宅島？！”

花山院凌香淺笑：“老獵人也有打盹的時候呢，尤其是他當時滿腦子想的都是您和石原貴雅小姐。”

佐藤健試圖找出破綻，但他失敗了：“OK，我相信你，然后呢？”

“然后他在船上發現了我。”

“等等！是我精神不正常了，還是你不正常了？！你剛才說什么老獵人打盹，結果你跟蹤他上了同一條船，他在船上發現了你？！那你前面鋪墊那一堆‘老獵人打盹’干什么？！你不還是暴露了嗎？！”

花山院凌香攤開手：“您也說了啊，他十幾年警齡，反偵察能力一流，怎么可能發現不了我呢？”

佐藤健一時有些無語，甚至想把富江從病房拉出來，把她塞進去：“他怎么你了？”

“他是個文明人，沒把我怎么樣，只是讓我跟緊他。”說完花山院凌香起身，走向旁邊的茶桌。

“別！”佐藤健抬手制止了花山院凌香倒茶的動作，“不用泡茶，你回來坐這兒，把你和平野大輝的事說明白，要詳細！每一個細節都要說！”

花山院凌香順從地坐回原位。

“哦，我們上島的時候，碼頭上空蕩蕩的，雨下得很大很冷，我們遇到了一個賣雨衣的老太太。”

“這對了！”佐藤健直起身，“那老太太說什么了？！”

“她只是說：‘雨衣一萬円一件’。”

“然后呢？！”

“平野大輝警官和她吵起來了，他說這種質地的雨衣一件一萬円簡直是吃錢，是搶劫！”

“老太太說什么？！”

“老太太說：‘年輕人，有人可是花了幾萬円買我的雨衣’。平野警官說了句‘那是傻子’，然后他就走了，沒再理會那個老太太。”

佐藤健眼神示意花山院凌香繼續。

“雨更大了，風刮得人站不穩，島上很荒涼，幾乎看不到人。”

“平野大輝按照地圖上的標識去島上的派出所，路很泥濘，很難走，到處都是積水。”

“突然，一個女孩摔倒在路上，倒在泥水里，她喊救命，聲音很微弱，很可憐，渾身都是泥，看不清臉。”

“平野大輝過去扶她。”

“女孩求平野大輝送她回家，她說她家就在附近不遠，她腳好疼，走不了路了，很害怕，求平野大輝幫幫她。”

“平野大輝沒有拒絕，他讓我先找個地方避雨。女孩指了方向，平野大輝背起那個女孩，就往樹林里走。”

“我躲在一個廢棄的崗亭里避雨，雨太大了，視線很模糊。我只看到他背著那個女孩消失在樹林深處，那個方向很黑。”

“過了大概兩個小時，雨好像小了一點，他回來了。”

花山院凌香說到這里，突然停了下來：“但我感覺平野警官變了。”

佐藤健挑眉：“你是怎么感覺到的？”

“佐藤部長，您忘了？我可是心理學博士哦。他的步伐變了，去的時候，腳步沉重但很堅定，回來時，他的腳步變得飄忽，像踩在棉花上。他的眼神也變了，那種平靜太完美了，完美得不像人類。”

“佐藤部長，您應該知道，每個人，無論多么善于偽裝，都會有一些根植于潛意識，無法完全控制的微表情和肌肉記憶。比如，緊張時手指的輕微顫抖，思考時無意識的眨眼頻率，特定情緒下嘴角肌肉的微小牽動這些，是大腦和身體長期磨合形成的本能反應，無法完全抹除。”

“但是，回來的那個‘平野大輝’，他所有的微表情都消失了！他的臉像一張精心雕琢的面具，所有的情緒波動都被完美地壓制在平靜的表象之下。”

“還有，當他靠近我時，我注意到他額角靠近發際線的地方，有一小塊皮膚顏色似乎和周圍不太一樣，非常細微，像是新長出來的。”

佐藤健欣慰地點點頭，自己提拔花山院凌香，果然沒有錯：“很好，你觀察的很仔細，之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