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剛漫過太學的朱漆門扉，鄭玄的皂色袍角便已出現在百味小樓的巷口。

他身后跟著三位青衿博士，為首者手持竹笏，面容清癯，正是太學里以嚴苛著稱的五經博士周澤。

“劉掌柜，久候了。”鄭玄撫著胡須，目光掃過門店中的現代科技，“今日帶同僚來，一是嘗嘗你那‘神仙饅頭’，二是……”

他頓了頓，周澤已上前一步，聲音如冰錐落地：“聞劉掌柜善以“奇術”發面？我輩治學，素崇古法。還望取用東漢老面引子，使我等得窺麥之真味。”

劉昴星心里咯噔一下。

這幫博士最是守舊，是妥妥的“傳統派”，上周袁遺剛在太學辯論里痛斥“速發面引子”違背天道，今日怕是來“打假”的。

他笑著拱手：“博士放心，老面現成，只是發酵需些時辰，不如先嘗嘗小店的素齋？”

周澤卻半步不讓：“先為饅頭。我等且于灶間相候，看此老面如何“聽命”。”

馬元義在后廚聽見動靜，急得直搓手：“掌柜的，老面引子昨晚發得不夠旺，怕是……”

劉昴星卻鎮定地揭開陶甕，里面的面團泛著淡淡的酸香，他指尖按上去，軟中帶韌。

顯然已經發酵到七分的狀態。

“元義，取井水來，溫至三成熱。”他舀出半碗老面，撕碎后混入新麥粉，“東漢發面靠天候，咱們得給它‘搭個窩’。”

周澤等博士果然搬了杌子坐在灶邊，竹簡攤在膝頭，竟要記錄發酵過程。

劉昴星視而不見，只專注地揉面：“老面活性弱，得用體溫捂。”

他把面團裹進粗布，塞進懷里，“半個時辰，保準發起來。”

馬元義看得咋舌，周澤卻冷笑：“故作玄虛！《食方》有載：“面引子需曝于日下”，豈有將面引子藏于懷中之理？”

劉昴星不答，轉而處理案上的葵菜與菘菜。

這兩種是東漢最常見的蔬菜，葵菜葉嫩如翡翠，菘菜（即白菜）抱得緊實，正是當季鮮物。

他忽然想起昨日系統提示的“素菜創新”任務，心里已有了計較。

半個時辰后，劉昴星從懷里取出面團，布巾一解，面團“噗”地膨起，比原來大了三倍，指尖一碰便微微顫動，氣孔細密如蜂巢。

周澤的竹簡差點掉在地上：“此……此誠較尋常老面速倍！此何術而致之？”

“用體溫恒定三十度，比日頭靠譜。”劉昴星將面團揉勻，切成劑子，“蒸時加把松針，去酸增香。”

蒸籠冒起白霧時，周澤的臉色稍緩。

待饅頭出鍋，雪白的面坯上竟點綴著細碎的松針綠，麥香混著草木清氣漫開來，鄭玄先捏了一塊，入口松軟卻帶嚼勁，咽下后喉頭泛著微甜：“這才是麥本味！”

周澤猶自嘴硬，掰開饅頭細看氣孔，忽然沉默。

只因那氣孔竟比太學食堂的發面均勻十倍。

“光會發面不足為奇。”他放下饅頭，指了指案上的葵菜與菘菜，“東漢蔬食，多以蒸煮為法。劉掌柜若能以這兩種菜蔬，別出機杼而為之，方稱真才。”

劉昴星早有準備。

他先取菘菜嫩葉，沸水焯過后浸冰水，翠色如染。

馬元義遞過蒜泥，他卻搖手，取來新磨的花椒粉與米醋：“蒜蓉炒菘，得用熱油激香。”

鐵鍋燒得冒煙，豬油入鍋瞬間騰起金浪，蒜末與花椒粉一撒，香氣直沖天靈蓋。

菘菜葉下鍋翻炒，脆響如碎玉，臨出鍋時淋上半勺生抽，這是他昨夜特意調制的低鹽版，既保鮮味又不搶菜香。

“第一道菜，蒜蓉花椒炒菘。”劉昴星將菜盛進青瓷盤，菘葉碧如春水，蒜末金似碎陽，看得鄭玄直點頭。

周澤夾了一筷，初入口是花椒的微麻，接著是蒜香裹著菜甜，最后竟品出一絲若有若無的咸鮮：“此調味之法，不類東漢舊制。”

“略作改良罷了。”劉昴星又取葵菜，沸水焯后擠干水分，手撕成條，與泡好的豆豉同拌，淋上陳醋與少許糖：“涼拌葵菜，解膩醒脾。”

最后是菜羹。

他將菘菜梗與葵菜根剁成碎末，與小米同煮，臨稠時撒上切碎的芫荽，滴兩滴麻油：“仿《禮記》里的‘芼羹’，只是多加了些煙火氣。”

三道菜擺上桌，炒菘翠綠，拌葵嫣紅，菜羹乳白，竟比葷腥更勾人。

周澤本想挑刺，可一勺菜羹入喉，小米的綿、菜根的鮮、芫荽的清，竟層層疊疊在舌尖綻開。

他忽然想起年輕時在鄉野吃過的農家菜，眼眶微熱。

“這素菜……有古意，卻更勝古意。”鄭玄嘆道，“生抽增鮮而不咸，醋解膩而不烈。劉掌柜之于調味，其拿捏之妙，堪比治經之精準也。”

周澤終是頷首：“老面饅頭，已然合格；素饌一道，更顯匠心。唯是……”

他話鋒一轉，“太學諸生晨讀至午時，常感腹中空乏。劉掌柜可否制些便攜點心？需合古法，且能充腹。”

劉昴星眼前一亮，系統光幕適時彈出：【觸發任務：研發太學課間點心，獎勵“面點創新”技能】。

“有了！”他取來老面面團，搟成薄片，抹上豬油與椒鹽，卷成筒狀切段，按壓成餅，“這叫‘油旋’，用老面發酵，層次分明，涼吃也酥脆。”

馬元義往鏊子上刷油，餅坯放上去“滋滋”作響，很快鼓起金黃的酥殼。

周澤咬了一口，咔嚓聲里，椒鹽的咸香混著豬油的醇厚漫開來，竟比太學的干餅更耐嚼。

“此物甚好。”他終于露出笑意，“每日辰時，送兩百枚至太學，此即我等謝儀也。”

待博士們離去，馬元義擦著汗笑：“掌柜的，周博士臨走時把油旋的做法記了滿滿三竹簡呢！”

劉昴星望著窗外，陽光正透過木門的縫隙，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系統提示：任務完成，解鎖“面點創新”技能：可將現代點心改良為東漢古法版本】

他忽然拿起面團，心里已有了新主意：或許，能把現代的蛋撻，改成用東漢陶甕烤制的“蛋奶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