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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石階盡頭·心跳為燈

黑暗像被一只看不見的手擰成實質,猛地砸在林云背上。

失重感只持續了半秒,他便重重落地——雙膝磕在潮濕的青磚,骨頭發出令人牙酸的“喀啦”聲。

倒計時血紋瞬間灼燒:2539。

疼痛讓他清醒,也讓血紋像活物一樣在皮膚下蠕動。

幽綠磷火“噗”地亮起,沿石縫蜿蜒,像被點燃的引線。

林云抬頭,看見自己正站在一條螺旋向下的石階入口。

石階沒有扶手,沒有盡頭,只有黑色黏液順著臺階邊緣滴落。

每一滴落地,便凝成一個猩紅數字:2538、2537、2536……

倒計時與黏液同步,仿佛這條階梯本身就是活的計時器。

螺旋下行三百六十五級,石階突然中斷。

一扇銅綠門扉橫亙眼前,高三米,銹蝕斑駁,卻隨著林云的心跳節奏開合。

咚——門開一指;咚——門開半尺。

門后并非通道,而是一座倒懸的圓形石室:地面在上,穹頂在下,重力顛倒卻詭異地托住林云。

幽綠磷火沿四壁蔓延,凝成四盞銅燈。

燈芯沒有火,而是林云自己的心跳聲——每一次收縮,燈焰暗一分;每一次膨脹,燈焰亮一分。

墻上血字浮現:

“心跳≤ 60次/分,燈滅;≥ 120次/分,燈滅;燈滅,門即關?!?

石室中央,江逸被倒吊。

鎖鏈纏踝,鮮血逆流,順指尖滴落,落地凝成倒計時:2535、2534……

更詭異的是——江逸的影子站在“天花板”上,動作與本體完全相反。

影子抬頭,朝林云豎起一根食指,做出“噤聲”手勢。

林云剛想開口,喉嚨卻像被無形之手掐住,只能發出嘶啞氣音。

倒計時跳到2533。

銅燈火焰因他心率飆升而劇烈搖晃,燈壁出現蛛網裂紋。

他必須讓自己冷靜,否則燈滅,囚籠永閉。

林云閉上眼,強迫自己進入“數息”節奏:一吸——默數四拍;一呼——默數六拍;心率勉強壓在80上下。

銅燈火焰趨于穩定,裂紋停止蔓延。

然而黑暗里出現第二道心跳——咚—嗒—咚—嗒——節拍與他相反,卻越來越靠近。

兩道心跳在石室交織,燈焰忽明忽暗。

倒計時跳到2532。

倒吊的江逸發出微弱呻吟,影子卻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牙齒。

影子抬手,指尖裂開一道縫,縫里滴落江逸的鮮血,落地成字:

“以記憶換命,以命換記憶?!?

倒計時跳到2531。

江逸臉色已近乎透明,血流速度越來越快,像被打開的水龍頭。

影子步步逼近,每一步都讓銅燈火焰收縮。

林云握緊鐵劍,劍脊血紋滾燙,卻無法劈開無形的囚籠。

影子停在他面前,手指點向林云太陽穴。

刺痛襲來——七歲雨夜的記憶如潮涌現:母親抱著他躲在衣柜,父親在門外嘶吼,隨后是長久的寂靜。

那一夜的記憶,是他最鋒利也最柔軟的傷口。

影子要的就是這段記憶。

影子逼近,江逸臉色慘白,血流如注。林云喉結滾動,牙關緊咬。

影子的聲音像鐵釘劃玻璃一般刺耳:“最后一次機會——那段雨夜記憶,換他一條命?!?

林云低聲回答,幾乎是在自語:“如果我給你……以后誰來替我記住她?”

影子噗嗤一笑:“記???地獄不需要記憶,只需要祭品?!?

林云目光發狠盯著影子怒喝:“那就先拿你的命來換!”

影子笑聲更大了,四處回蕩著:“我早就沒有命,只剩規則?!?

林云閉上眼睛沉默兩秒,手中的鐵劍微顫,張了張嘴,聲音很?。骸啊?。給你。但記住——”

沒等林云說完,影子便打斷了,語氣冷冽的說:“規則已記錄,無需威脅?!?

倒計時跳到2530。

林云喉結滾動,終于低吼:“給你!”

剎那間,白光炸裂。

七歲的雨夜從記憶中被抽走,化作一枚白色光片,被影子收入掌心。

銅燈火焰重新穩定,幽綠光芒照亮江逸墜落的瞬間——

鎖鏈“嘩啦”一聲斷裂,江逸重重摔在倒懸的地面,發出悶哼。

江逸落地,嗆出一口血沫,抬手就給了林云胸口一拳,笑出一口白牙:“小云子,我欠你一條命,利息按小姐姐的香吻算,不接受反駁!”

林云皺眉扶他:“閉嘴,先止血。”

江逸卻自顧自哼起跑調的歌:“蒼茫的天涯是我的愛……死到臨頭也得浪起來!”

他拍拍林云肩膀,眼亮得像燈泡:“放心,哥命硬,閻王爺排隊也得先撩妹!”

影子卻像從未存在過,消散在空氣里。

倒計時跳到2529。

銅燈火焰“噗”地熄滅,黑暗重新合攏,卻比先前更濃。

倒懸石室開始旋轉,地板與穹頂逐漸復位,重力恢復正常。

林云抱起昏迷的江逸,發現對方手腕上的血紋同步跳到2528。

銅綠門扉再次浮現,這一次門后是一條更深的螺旋階梯。

黑暗中,守門人的聲音貼著耳膜響起

“交易成立,地獄已記住你的味道?!?

林云邁出第一步,鐵劍在掌心震顫,劍脊浮現新的血字:

“第二層地獄,嫉妒之淵?!?

倒計時跳到2527。

階梯盡頭,一盞血色燈籠緩緩亮起。

燈罩里跳動的心臟赫然是林云自己的形狀,血管脈絡清晰可見。

燈籠下方,一行新字浮現:

“心跳同步,門即開;心跳錯亂,人即亡?!?

林云剛踏下第二級臺階,第三道心跳聲突然插入——不屬于他,也不屬于江逸。

倒計時再次啟動:2526、2525……

血色燈籠向前飄去,像引路的幽靈,又像行刑的倒計時。

林云別無選擇,只能追著燈籠,踏入第二層地獄的入口。

就在林云踏入黑暗的瞬間,銅綠門在身后“砰”地閉合,鎖死退路。

鐵劍突然脫手,懸在半空,劍尖指向血色燈籠。

劍脊血紋映出一行細小文字:

“守門人,已就位。”

倒計時跳到2524。

林云瞳孔驟縮——

血色燈籠里,那顆心臟忽然睜開一只漆黑的眼睛,與他四目相對。

黑暗深處,傳來細若蚊鳴的呢喃:

“歡迎來到嫉妒之淵,林云?!?/p>

作者努力碼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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