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距離案發倒計時213天。

那日，我拿了項鏈，既沒上交也沒歸還。

這條黃金細項鏈的擁有者肯定不會是男的，不是送人的就是拿別人的。以李磊的身份條件很自然會排除后者，可這金鏈款式又太過老氣像八九十年的東西。

心形薄片吊墜的背面刻著ZM的字母。Z打頭的姓，有張、趙、周、朱、鄒、鄭、莊等等，不下50個。

“這要找到猴年馬月，不行不行。”我打消尋找項鏈源頭的想法，隨手放入衣兜

今天又是數字日11月18日。我必須解開自己的生死之謎，扭轉乾坤。

第一步：取得信任11月18日；

第二步：收集籌碼12月23日；

第三步：制衡之術1月30日；

第四步：反客為主3月26日。

我把剩余的數字日和計劃步驟做了歸納，看上去更像‘催命符’了。

這個月上中班，我在監控室里坐等那輛尾號888的商務車出現。打算通過項鏈來取得信任，怎料，遲遲不見其身影。

“不應該啊。”我小聲嘀咕著。不知為何，對那個噩夢和那串數字我居然深信不疑。

如果，如果數字日有一天沒有應驗，那我就可以視作這一切就是胡扯。而那種深信不疑的感覺，肯定是‘神棍’搞的鬼。

原本陰郁的心情瞬間明朗起來，憂慮煙消云散。

“錢少，下了班擼串喝酒。我請！”

“喲，看來下午那位小姐姐伺候的挺到位，小費拿的不少啊！”錢樂調侃道。

“你整天吃‘臘肉’和‘肥肉’身體怎么吃得消。”斗嘴是我倆常態，也是上班的調劑品。

夜，11點50分，與夜班同事完成工作交接，大家閑聊吹牛著坐等打卡下班。聊著聊著我忽然一步向前，切換放大左邊第二個監控畫面。

“他，什么時候來的？”我的臉上露出了不悅的情緒，眉頭緊皺。

“來了有幾個多小時了。就是你去卸貨區搬貨的時候來的，怎么了？”錢樂第一次見我生氣，反常。

果然，一切都是我的癡心妄想。事已至此，唯有按計劃行事。

“我突然想起還有事，我們改約。”說完，打卡走人。

深夜的街道車流稀疏，人影寥寥，只有路燈默默守望。我騎上‘戰車’抄近道而行，幾個路口下來終于追上。

車輛等紅綠燈之時，我上前拍打車窗。調整呼吸，自報家門說著攔車緣由：“李總，我是會所保安部的，我叫林霄。您的項鏈我找到了。今天沒帶在身上，下次……”

“明天上午8點帶上項鏈來名片上的地址。”說完，他升起車窗，待紅燈翻綠汽車駛離。

剛才，聽到項鏈找到的一瞬，他的神情有一絲微變，吃不準是慶幸還是不悅。

次日，辦公樓一樓前臺。遞上名片，說是李總讓我來的。

“先生，請稍等。”然后，撥通電話三言兩語交代完，嘴里回答好的知道了。抬頭，禮貌說道：“汪秘書，一會兒就到。您可以去休息區坐著等。”

片刻，一位身材有料、穿著誘人、氣質高冷的女人向我走來。

“您好，我是李總的秘書，請跟我來。”跟著她來到總裁辦公室。等她離開之后，李磊開門見山問我要項鏈還問我想要什么。

生意人就是生意人，深知天底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我想賺錢，賺大錢。我想通過項這條鏈博取一個機會。”表達完，李磊沒有轟我走的意思，那我就再接再厲給他講講我的優勢和價值。

一小時之后，我推開辦公室房門，離開。

第一步：取得信任，進度50%

13

距離案發倒計時179天

不查不知道，一查真熱鬧。

對外富商大慈善家，背地里的生活烏煙瘴氣。

妻子暗插小白臉；丈夫包養情人；工作中設局引誘職務犯罪泄露消息，惡意哄抬房價與股市；可氣的是，遇事總有人頂罪受罰。

“徹頭徹尾的偽善，一頭披著羊皮的狼。”我的言辭中明顯表現出不滿。

私家偵探發了兩個地址給我。一個是田毅的，另一個是沈文杰的。于是，準備了一些采訪專用設備，又請了兩天假直奔兩人所在地。

借口就說想要深入報道富商李磊，挖掘一些不為人知的事情。別說，還挺管用。

除了一堆說落、牢騷、發泄的廢話之外，唯一有價值的就是得知李磊每年6月11日都會去祭拜一位名叫趙敏的女人。

沈文杰非但不罵李磊，還替他不值，同情他。

王萍曾告訴過他無論做錯什么丈夫李磊都會原諒她，因為自己的這張臉和那人太過相似。很多次丈夫都錯把自己當做那人，喝醉酒的時候還叫著那人的名字。說她報復也罷、沖動也罷，那次之后兩人就成了那種關系。

“那人是不是叫趙敏？”我問道。

沈文杰搖頭：“不知道叫什么，王萍沒有提過。但是李磊有根金項鏈吊墜上刻著ZM，興許就是你說的趙敏。”

返程路上，我給私家偵探發了消息讓他重點調查一個叫趙敏的女人。對方要價十萬，定金二萬不退，每查到一條有價值的信息一萬，付錢辦事。

“看來我也要定個KPI了。”我嘴上感慨著，手指點開二維碼，長按識別，給對方轉了兩萬定金過去。

14

路過商場時，偶爾還有人會提起廣告屏幕上曾經播放的錄像視頻。

有的人不明白為什么越有錢的人越想不開？有的人好奇富商跳樓的真正原因？更多的人對于視頻里提到的殺人事件感到好奇？

那晚，頭腦風暴過后，大家將重點鎖定在一號、二號和九號身上。

一號趙敏，28歲，外貿廠職工。12月7日上班后就沒有回家。

二號趙敏，35歲，紡織廠出納員。12月9日去銀行存完錢后失蹤。

九號趙敏，30歲，語文老師。12月8日去學生家家訪后失蹤。

經過何宴反復調閱監控以及口供筆錄，發現死者李磊是去了衛生間之后整個人的狀態發生了變化，不細看根本察覺不到。也就是死者李磊走出衛生間之前的所有人都有可能是兇手。

白板上圈圈叉叉，縱橫交錯的人物關系線，案件梳理分析的疑點都一一呈現。最終嫌疑人鎖定在酒店保潔員王阿姨、803趙先生和816林先生三人身上。

進度持平，兩隊不分上下。

15

距離案發倒計時162天。

私家偵探一邊調查趙敏信息，一邊將李磊包養情人的照片和資料通過網盤發給了我。

“秘書、舞女、學生妹。我去，有錢人就是有錢人。”轉念一想，萬一將來我有錢了沒準比他玩得嗨。轉念又一想，大限在即先保住小命才是正事。

某天晚上，我接到李磊的電話，讓我明早十點去碼頭接一個人。隨后，發來了一張照片和聯系電話。

次日，我一改往日休閑的穿衣風格。改穿西服西褲搭配領帶和披風，加上一雙锃亮的皮鞋，戴上口罩。

碼頭，一艘艘豪華游輪緩緩駛入停靠。從船上下來的人們欣賞著城市的美景，感受獨特的文化氣息。

我撥通電話，詢問道：“喂，您好。我是李總安排來接您的。請問您在幾號口？”

“你在1號口等我。”此人說話語氣平淡，沒有任何情緒的波動。一時之間，無法判斷和李磊的關系是好是壞。

十分鐘之后，一位頭戴毛線帽、身穿羽絨服，走路不緊不慢的中年人朝我的方向走來。

此人名叫吳有才，是李磊年輕時的兄弟。二人手藝過硬決定自己單干，期間遇到許多挫折。有不公、有惡意、還有欺騙等等。

歷經多次洗禮，他們清楚的知道眼前的世道有了權勢才能被看見、被認同、被尊重。

本以為李磊入贅廠長會關照一二。誰知，錢錢沒有人人沒有，他就是傳宗接代的工具人。夏文曦葬禮過后，兩人分道揚鑣。

坐在車上，腦中回想起私家偵探發給我關于他倆的調查情況。

16

刑警一隊會議室。

“誘拐案里其中一名罪犯公訴見過一號趙敏，因多次逃跑被抓打成重傷，最終病逝。”一組組長邵琦起身匯報。

緊接著，二組組長潘巖繼續道：“九號趙敏，家訪時被一擺地攤的商販哄騙綁架，囚禁在地窖中，被迫生下一兒二女，三年前因病去世。”

“二號趙敏，銀行存完錢回去路上會途徑廢棄大樓，也就是當年夏文曦被綁架的地方。她應該是見到李磊和綁匪串通的過程，因此被殺。”馮嘉俊并未查到趙敏的去向，而是綜合相關線索得出的推斷，在場隊員紛紛點頭表示認可。

陳楓擦去白板上的字跡，邊寫邊說：“假設夏文曦綁架案的主謀就是丈夫李磊，案發當天被途徑此處的趙敏撞見。為了不讓事情敗露，殺人滅口。各位有沒有想過趙敏的死亡時間是什么時候？”

“死亡時間？”不少人異口同聲，重復道。

“陳隊，趙敏的死亡時間和案子有什么關系嗎？”組員一時卡頓沒有反應過來，張嘴就問。

“你傻啊，隊長這么問肯定是有問題。”邵琦嘲諷問話的隊員，摸著下巴思索著隊長的用意。然后，自言自語道：“如果是案發現場被發現滅口，尸體在哪兒？誰處理的？”

馮嘉俊接話：“我記得視頻里面，李磊說他沒參與埋尸。埋尸另有其人，會不會是那個被擊斃的綁匪？”

“不對，不對，如果是那個被擊斃的綁匪，那就沒李磊什么事了。”卡頓的組員跟上思路，指出疑點。

潘巖豎起大拇指夸獎自家組員，繼續假設：“也就是說趙敏目睹了整個過程。可綁匪被當場擊斃，李磊陪著妻子夏文曦上了救護車。那是誰殺的趙敏？難道現場還有第四個人？？”

眾人議論紛紛，陳楓輕拍白板示意大家收聲，白板上已經將整個案情順序逐一羅列。

一、夏文曦被綁架。

二、趙敏途徑廢棄大樓，發現李磊的秘密。

三、綁匪被擊斃，夏文曦重傷不治。

四、趙敏被李磊同伙帶走。

五、李磊怕事情敗露殺人滅口，同伙負責埋尸。

重點圈出同伙二字，此人是誰？在哪兒？是死是活？與李磊跳樓案是否有關？只有找到他才找到最終的答案。

17

刑警二隊會議室

這幾天，三名嫌疑人陸續被請來警局配合案件調查。

酒店保潔員王桂蘭顯得極為驚訝，說自己根本不認識死者，案發當天是第一次見面。

803的趙斌，承認自己認識李磊但僅僅是生意合作關系平時很少聯系，案發當天是和幾個朋友一起吃飯恰巧遇上的。

816的林霄，大四，在會所實習。見過李磊，也說過話拿過他給的小費，關系不遠不近。案發當天家里親戚過生日，衛生間遇上也就打聲招呼而已沒別的。

“老大，這三個人說的都毛病，調查情況也都屬實。你到底懷疑什么？”其中一名隊員疑惑不解。

“假設李磊跳樓是被迫的。要挾他的東西必然是致命的，比如家人的性命、或者自己的罪證。可這些在當時并沒有發生呀！！”身旁的女隊員自問自答。

靠窗戴眼鏡的隊員接話道：“那可不一定，興許李磊的老底被人挖了。橫豎都是一死，不如體面點自我了結。”

“你就是褲襠里拉二胡，扯蛋。有錢還怕沒人頂罪？要我說，一定是中邪被催眠了。不然，好端端的怎么會又錄視頻又自殺。”還以為他說出什么有建設性的觀點，怎料話鋒一轉甩鍋給心理學。在場眾人，紛紛嗤之以鼻。

“好了，好了，靜一靜，靜一靜。”何宴提高音量讓眾人集中注意力，拉過身邊白板，上面寫著他對整個案件的疑惑。

一、為什么自殺？是被迫？還是自愿？

二、以前為什么沒想過自殺？是遇到什么人？或者是遇到什么事？

三、自殺的目的是什么？自殺能得到什么？

“611跳樓案，從法醫的角度已經結案。那我們這多人，花費這么多時間精力去查這個案子是為什么？”答案呼之欲出，何宴掃視一圈在場所有的隊員們，等著大家的靈光乍現。

“我知道了。”突然有人高呼。

“我也知道了。”接二連三回答道。

“知道了”隊員們爭先恐后搶著回答，深怕自己掉隊被笑話。何宴非常滿意大家的狀態，招呼全員前往一隊。

18

距離案發倒計時125天。

春節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了，我的心情卻更加沉重，剩余時間不多了，距3月26日僅剩49天。

自從碼頭接了吳有才，李磊就時常讓我陪他娛樂消遣。會所那里他會去說，每日的勞務費兩千還不包括額外小費。

剛開始暗自竊喜，這種既能打聽消息又能賺錢的買賣何樂而不為。時間一久總感覺哪里怪怪的，太順利了？好像也不是。記得有一次為了打聽趙敏的事情，差點沒把自己喝死。別看他年紀大，酒量真不是蓋的，色白啤洋他都行。

那晚，我半真半假說了一句：“吳叔，我發現待在李總身邊越久就越沒安全感，總覺著哪天一不小心就領盒飯了。”

他一揚手，拍打在我肩膀上，嗓門高八度嚷著：“沒事，有你吳叔在，他不敢拿你怎么樣。他要是敢動你，就永遠別想知道那女人的下落。”

“吳叔，你又拿我尋開心。李總要什么女人沒有，悄悄地告訴你，我發現汪秘書和他有一腿。”邊說邊給他滿杯。

吳有才咕咚咕咚喝下，說道：“干大事就要不拘小節。女人嘛，有錢你還怕沒女人，真是的。”

其實，當時我若再深挖必然會抓住李磊的痛點，可惜實在是喝太多意識不清。又怕問太多對方會起疑，干脆倒頭就睡圖個省事。

事后，我讓私家偵探去查吳有才口中的‘大事’，要他們兩個人一起干的，里面還要有趙敏。條件范圍已經很具體，可就是查不到。

今天是我的‘大限之日’3月26日，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坐立不安。唯一想到的破解辦法就是老實在家待著哪兒也不去。

事與愿違，私家偵探的一封郵件讓我更衣出門。

來到咖啡店，還沒來得及開口鄰座的幾位‘健身教練’就邀請我們換個地方聊聊。

19

面包車一路行駛，按吩咐將我們帶到碼頭。說了李總有請，也不管我們愿不愿意伸手一推，把我倆送上游艇。

腦中亂作一團，想過跳船、想過拿所有查到的事情要挾、想過求饒、也想過魚死網破。

當我發現船上只有我們三人的時候，我稍稍放松一些。至少二對一的局面，對我們是有利的。可結果呢，私家偵探這家伙居然跑去開船了。

就在我理清思緒的時候，李磊說話了：“他是我的人。”

聽到這個消息，瞬間絕望到冰點。前所未有的無助感，仿佛連自己的呼吸也因此而停住了。

“我一直很好奇你查我的原因，說說吧。”李磊皺眉，臉上露出一副疑惑的表情。

說實話他肯定不信，現編，我又做不到沒漏洞。干脆賭一把，只要熬過今天我就可以‘破除詛咒’了。

結合手上所有線索信息判斷，趙敏十有八九就是他的軟肋，我開口道：“李總，我知道你一直在尋找趙敏的下落。我有辦法撬開吳有才的嘴，找到她。”

“他都說什么？！”李磊語氣中略微帶著一絲意外的口吻。我說了句干大事不拘小節，他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怒氣沖沖地站了起來，身體因為憤怒而微微顫抖。

說起了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我和趙敏是鄰居，也是玩伴。她學習好考上了高中去到大城市。我呢，一心想著賺錢出人頭地，總有一天自己能配得上她。”說到這，李磊臉上的神色明顯緩和許多。

“開始我還經常跑去找她，她也愿意見我。之后學習越來越忙，接觸的圈子也大相徑庭。我們吵架的次數也多了起來，漸漸地疏遠了，不再聯系了。”

喝了一口酒繼續道：“為了能開辦工廠我和吳有才兩人跑了許多家銀行申請貸款，不是拒絕就是遙遙無期的等待。老丈人又不肯給錢，妻子也沒給我好臉色，兄弟這也抹不開面子。在最黑暗無助的時候，她出現了。”

“我很開心，真的。能再見到她，還能和朋友一樣聊天是我做夢都沒想到的事。”說著說著，他緊緊地皺著眉頭，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懊悔和自責。

“我妻子被綁架那天她也在現場，她發現我和綁匪是串通的想要舉報我，逃跑時被吳有才抓走了。”

聽到這里，我渾身一個激靈，手臂汗毛豎起直接化為生理反應。軀干后仰、雙腳調整方向，做著預備逃跑姿態。

“怎么，想跑？你跑的掉嗎？”李磊聲音低沉，威脅性十足。

怕他個球，大不了同歸于盡。不對啊，我還年輕死什么死。就在我絞盡腦汁的時候，他開出條件，只要我能找到趙敏的下落他就放我過。

那時，一心想著先度過大限之日，其他的以后再說。于是，連忙點頭答應。

20

距離案發倒計時30天

這一個多月可把我忙的夠嗆，陪著吳有才跑香港逛澳門。不是買就是賭，缺錢就找李磊‘投資’。

他的說辭永遠是那幾句，什么等我有命回去就告訴你趙敏的下落，或者我不介意兩敗俱傷，我爛命一條無所謂，倒是你，有事業有家庭，為了區區幾百萬值得嗎？

幾次三番‘融資’獲救，吳有才更是變本加厲。

我假意奪籌碼，言語勸阻，甚至有幾次還硬拽離場。再看他，一副老謀深算的樣子，說我庸人自擾，說自己只要一天不說出趙敏下落，李磊就不會見死不救，讓我放寬心。

“吳叔，萬一李總突然不想知道趙敏的下落怎么辦？依我看，你要給他點甜頭，正所謂放長線釣大魚。”我的話，如同一顆種子在他心里悄悄地生根。

直到再次欠下巨款，電話那頭的李磊坦言不會再出資。請賭場管事的‘公事公辦’，勞務費他來出。說完就自顧自掛斷電話，回撥無人應答。

“小林，小林，你打，你打他一定會接。你快打啊。”這回，他是真的害怕了，一個勁的催促我。

“打過去說什么呀。要不，你把趙敏的下落告訴他。我相信他知道后一定會立馬打錢過來。”我提議道。

他一臉為難又閉口不談的樣子，一種不祥的預感涌上心頭，仿佛有什么壞事要發生。我試探性的問道：“吳叔，你該不會忘了吧？”

“唉，我，我得了健忘癥。但是，我把重要的事情都寫下來了。”聽他說話，我整個人就像在玩過山車，心情跌宕起伏。正要接話，他繼續道：“可惜，那本本子我不記得放哪兒了。”

“什么？！！”我一聲驚呼，氣的來回踱步，真想上手掐死他。

“小林，吳叔平時對你也差，好吃好玩都帶著你，小費也給的不少吧，這個時候你可不能見死不救啊。”

“我保證，只要還了這這筆賬。立刻走人，決不食言。我帶你回去，去家里找那本本子，好不好。”吳有才一邊博同情，一邊起誓。

這兩個老人精，為了各自的目的把我架在火上烤。該死，怎么感覺自己走入了泥潭，深陷其中難以自拔呢。

救，就要說出記事本一事。有則罷了，若沒有李磊定會秋后算賬。

不救，恐怕會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退一萬步，只要吳有才還活著李磊的目標就很明確，而我也能繼續渾水摸魚。

21

案發當天。

現如今，我已是某星級酒店保安部經理，這要多虧了在會所的經驗以及李磊的那通電話。和他接觸的這一年里，有驚有喜。能像現在這樣井水不犯河水，已是萬幸。

今天，親戚生日。家有長輩，因此安排午飯慶生。

這家海鮮酒樓以環保，新鮮，健康為主張，選用最優質的食材，最精湛的烹飪技藝，只為呈現最完美的味道。

生意非常火爆，舅媽說提前一個多月才約到午間包廂，實屬不易。

怎料，在洗手間能遇到李磊，這寸勁也沒誰了。

“李總，真巧。”簡單的寒暄在所難免。

“吳有才的那本記事本，明天給你，別忘答應我的事。”說完，擦肩而過，離開。

入夜，當我正在苦思冥想如何才能擺脫這破事，卻聽到客廳電視里插播的緊急新聞。三步并作兩步跑向客廳，拿起遙控器提升音量。

爸媽被我的舉動給嚇了一跳，接著閑聊家常的說什么人不可貌相，什么惡有惡報之類的話，還說可惜了那個女孩。若是真事，警察可一定要找到尸體，讓死者安息生者安寧。

案發后三天，警方發文說視頻存疑，殺人之事是否屬實有待商榷。

案發后一周，我被警方帶回警署問話。除了‘扭轉乾坤’的事情以及和吳有才有關的事情沒有說，其他的一五一十告知。

出了警局，整個人感覺無比輕松，自在。

天空，藍得清澈，白云如棉。

尾聲I

6月11日，吳有才帶著記事本如約來到酒樓。

“這是你要的東西，為了確保我日后的生活和治療，我要你錄一段視頻。”

李磊按要求錄完視頻，打開記事本里面卻是空白的。

吳有才哈哈哈大笑，嘲笑他太傻太天真，自己怎么可能把救命稻草拱手相讓。現在又多了個視頻，雙保險。

李磊氣的雙手緊握，怒目圓睜，拳腳相向。

奄奄一息的吳有才，到死都在嘲笑他，還說他這輩子都別想找到趙敏。

尾聲II

我吃過晚飯下樓遛狗，穿街走巷。

忽然，小貝像發了瘋似的一路飛奔，我用力拉住繩子試圖緩解它的速度。

“你跑什么呀，慢點！慢點！這是哪家小母狗發情，讓你這么激動。”我嘟囔著，被它拽入小巷。

似曾相識的場景再次出現，這不是那個神棍嗎，怎么又來了。這一年擔驚受怕，謹小慎微。好不容易恢復平靜，他又想搞什么？

“你是林霄。”一個女人的聲音傳入腦中，我四下打量終于在巷子背光處見到她。臉上有被打的紅色印記；服飾老舊、破損；手腳都有被繩子捆綁的痕跡。

“我是趙敏。謝謝你替我報仇。”女人的話令我震驚又費解。還沒來得及追問，一旁的神棍彈指一揮間趙敏化為一縷青煙消散。

神棍的笑容帶著一絲詭異，扭曲而狡猾，仿佛正在享受著某種不為人知的樂趣。

尾聲III

刑警隊通過精密的調查，抽絲剝繭，最終確定當年綁架案在場的第四人就是吳有才。

公安部網站關于611李磊跳樓案以及趙敏被殺案的調查和裁決向公眾發文。

李磊跳樓自殺證據鏈閉合，無疑。

趙敏被殺案屬實，尸體已于昨日找到，家屬確認。

當年，夏文曦綁架案是李磊親自策劃并實施。

吳有才是李磊同伙，負責綁架、埋尸。

案件告破！

后續

整個案件的來龍去脈我算是唯一的知情人。

可我總有種被“利用”的感覺。是李磊？是趙敏？還是神棍？也許我就是一枚棋子，一個活在別人劇本里的角色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