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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海京海蓮

莫塔灣的滔天烈焰剛剛沉入冰冷的海床,硝煙未散的海京城卻已繃緊了每一根鋼鐵神經。這座由無數巨型浮島拼接而成、依靠反重力場與海流驅動的海上巨獸,此刻如同受傷的猛犸,在灰暗的海天之間沉重地喘息。高聳的復合裝甲城墻傷痕累累,那是天工衛(wèi)鋼鐵洪流留下的猙獰吻痕。空氣中彌漫著海腥、焊接金屬的焦糊、以及一絲若有若無、揮之不去的血腥和消毒水混合的怪味——那是“海上公主號”覆滅后,天工集團傾瀉而來的、刻骨的恨意。

海京城,兄弟會與零域會共治的“未央城”表象,遠東海域最混亂也最具活力的灰色心臟。巨大的環(huán)形人工港內,鋼鐵巨輪吞吐不息,滿載著深海的奇異礦產、基因改造的海獸幼崽、走私的精密機甲部件,以及船艙深處那些眼神麻木、脖頸烙著條形碼的“商品”。空氣里充斥著交易所的喧囂、奴隸販子的吆喝、機甲引擎的轟鳴,還有港口區(qū)廉價合成食物工廠散發(fā)出的、令人作嘔的甜膩氣味。霓虹燈管在潮濕的空氣中滋滋作響,投射下光怪陸離的陰影,照亮著巷角暗處的刀光與交易。治安?由兄弟會的彪悍水手和零域會的冷面執(zhí)法者共同維持著一種危險而脆弱的平衡。

然而此刻,這份平衡搖搖欲墜。中央指揮塔頂層,氣氛凝重如鉛。柯雅裹著一條厚毯,臉色依舊蒼白,臟腑被AZD凍氣侵蝕的隱痛不時襲來。她面前的全息沙盤上,代表著天工集團勢力的猩紅光點,正從四面八方、海面之下,如同嗅到血腥的鯊群,向海京城緩緩合圍。最新截獲的情報碎片拼湊出一幅令人窒息的圖景:車蕓長老震怒,她失去的不僅是“海上公主號”和即將到手的完美器官,更是天工集團在遠東海域的絕對權威。報復,將是毀滅性的。

“腐潮…”柯雅盯著情報中反復出現的加密代號,指尖無意識地敲擊著冰冷的控制臺邊緣,發(fā)出輕微的噠噠聲,“他們到底準備了什么?”

“所有深潛探測器在靠近外圍警戒圈100海里時全部失聯(lián),”老海的聲音帶著海風般的粗糲和沉重,他指著沙盤邊緣大片代表信號丟失的灰色區(qū)域,“最后一次傳回的畫面…海水顏色不對,是那種…病態(tài)的、帶著熒光的暗綠色,還有…巨大的、活動的陰影。”

仿佛為了印證他的不安,腳下傳來一陣沉悶的、源自深海低頻率的震動!整個指揮塔,連同巨大的浮島基座,都為之輕輕一顫!桌上的水杯泛起漣漪。

“開始了。”七娘的聲音冷得像冰,她擦拭夜鶯狙擊槍的動作沒有絲毫停頓。

海京城邊緣,第7號工業(yè)浮島。這里是城市的“腎臟”,巨大的管道如同動脈,將城市代謝的廢水、工業(yè)廢料、甚至部分經過初步處理的有機垃圾,源源不斷地排入下方幽邃的海溝。污濁的水流在深海中形成一條翻滾的、散發(fā)著惡臭和奇異熒光的濁流帶。

突然!

濁流帶深處,毫無征兆地沸騰起來!

不是氣泡,是無數粘稠、墨綠色的、如同腐爛海藻聚合體般的物質瘋狂上涌!它們扭曲、蠕動、互相吞噬融合,速度驚人!伴隨著一種令人牙酸的、濕滑粘膩的“咕嚕”聲,以及更深處傳來的、如同巨獸腸胃蠕動的低沉悶響!

“警報!7號排污口檢測到超高生物質反應!物質構成…無法解析!侵蝕性極強!”刺耳的警報響徹浮島守衛(wèi)哨所。

守衛(wèi)們沖到觀察窗前,眼前的景象讓他們魂飛魄散!

那翻涌的腐綠色物質如同有生命的泥石流,正順著巨大的排污管道逆流而上!它們無視高壓水流的沖擊,粘附在金屬管壁上,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分泌出強酸性的消化液!厚實的合金管道發(fā)出“嗤嗤”的恐怖聲響,迅速被腐蝕、變薄、最終如同朽木般破裂!墨綠色的腐潮噴涌而出,瞬間淹沒了管道附近的維護平臺!

更恐怖的是,那些腐潮中,無數形態(tài)扭曲、介于生物與機械之間的“東西”正在快速成型!有的像是放大了萬倍的腐爛海星,核心嵌著旋轉的合金鋸齒,揮舞著滴落強酸粘液的觸手;有的如同巨大的、長滿膿包的蠕蟲,頭部是高速旋轉的合金鉆頭,瘋狂啃噬著浮島的鋼鐵地基;還有一些則凝聚成人形輪廓,肢體由不斷蠕動的腐肉和暴露的金屬骨骼構成,手持著由凝固腐潮形成的、滴淌著綠液的骨質武器!它們沒有眼睛,只有感應熱量和震動的傳感器孔洞,散發(fā)著純粹的、對一切生命和造物的毀滅欲望!

“腐潮!是腐潮巨獸!”一個見多識廣的老水手發(fā)出絕望的嘶喊,“開火!擋住它們!”

守衛(wèi)哨所的火力瘋狂傾瀉!能量光束、穿甲彈、火焰噴射器!然而,效果微乎其微!

能量光束射入腐潮巨獸的身體,如同泥牛入海,只在粘稠的體表留下一個短暫焦黑的痕跡,瞬間就被流動的腐綠物質填補!穿甲彈能撕開部分腐肉,露出里面蠕動的內臟和閃爍的金屬結構,但傷口幾乎瞬間愈合!火焰噴射器的高溫,反而似乎刺激了它們,讓它們分泌出更多帶著熒光的、具有強烈滅火效果的粘液!這些由車蕓長老秘密培育、融合了基因污染、納米機械集群和深淵海怪特性的生物兵器,展現出了恐怖的適應性與再生能力!

“啊——!”一只形如巨型海星的腐潮獸,一條布滿鋸齒的觸手閃電般刺穿合金觀察窗,將一名守衛(wèi)攔腰卷起!鋸齒瘋狂旋轉,血肉橫飛!守衛(wèi)的慘叫戛然而止,身體被拖入腐潮之中,瞬間被吞噬溶解!

鉆頭蠕蟲輕易鉆透了浮島的復合裝甲層,更多的腐潮如同潰堤的洪水,涌入浮島內部!所過之處,金屬被腐蝕消融,管線被破壞,來不及撤離的工人被粘稠的腐潮包裹,在絕望的掙扎中化為枯骨,最終成為腐潮的一部分!整個7號工業(yè)浮島,如同被投入強酸的蛋糕,在令人心悸的“嗤嗤”聲和腐潮巨獸的嘶鳴中,肉眼可見地塌陷、溶解!

警報響徹整個海京城!

“7號浮島失守!腐潮突破主排污系統(tǒng)!正在向3號、5號居住浮島蔓延!”

“請求支援!我們擋不住!它們…它們在吞噬城市!”

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巨大的浮島城市在腐潮的侵蝕和巨獸的破壞下,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鋼鐵在溶解,生命在凋零,絕望的哭喊與腐潮的嘶鳴交織成末日的序曲。

海京城最深處,支撐著這座龐然巨物核心浮島的海底基座。

這里沒有光,只有永恒的壓力和冰冷。巨大的、粗壯的合金支架如同古樹的根系,深深扎入海床的巖層。在這些“根系”最密集的中心區(qū)域,卻生長著一株違背了所有生物常識的奇跡——海蓮。

它巨大得超乎想象,蓮葉如同墨玉雕琢的平臺,層層疊疊,覆蓋了數平方公里的海床。蓮莖粗壯如摩天大樓,表面覆蓋著閃爍著微弱藍光的共生苔蘚和堅硬的深海貝類。在蓮莖的核心位置,一朵直徑近百米的巨大蓮花正含苞待放。花瓣并非柔嫩的粉白,而是呈現出一種深邃的、流轉著星輝般的靛藍色,邊緣鑲嵌著天然形成的、如同電路紋路般的金色脈絡。整株海蓮散發(fā)著一種古老、寧靜、磅礴的生命氣息,與上方浮島排下的污濁廢水流形成詭異的共生關系——那些被城市視為垃圾的物質,經過海蓮根莖神秘的轉化,竟成了滋養(yǎng)它生長的獨特養(yǎng)分,同時凈化了部分有害物質。一尊由瑩白珊瑚和溫潤海玉自然形成的蓮臺,靜靜懸浮在巨大的花苞旁。

蓮臺上,盤坐著一位老者。他須發(fā)皆白,長眉垂肩,穿著一件洗得發(fā)白的靛藍色道袍,袍子上用銀線繡著玄奧的丹鼎云紋。他的面容清癯,雙眼閉合,氣息悠長,仿佛與身下的海蓮、周圍的無盡海水融為了一體。神丹派長老——道蓮。他是海蓮的守護者,也是海京城得以屹立不倒的最后根基。

玄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一塊巨大的蓮葉邊緣。它并非刻意尋來,而是識海中那一葉芹標受到某種純凈而磅礴的生命氣息牽引,如同歸巢的倦鳥。它凝視著那朵巨大的靛藍色花苞,感受著其中蘊含的、與它自身雪青術同源卻更加浩瀚深邃的冰寒與生機之力。胸前的茸毛下,那塊被AZD凍氣重創(chuàng)后留下的、始終隱隱作痛的傷疤,此刻在這氣息的撫慰下,竟傳來一絲奇異的清涼與麻癢。

道蓮緩緩睜開了雙眼。他的眼眸并非黑色,而是一種純凈的、仿佛蘊含著整片星海的靛藍,與海蓮的花瓣同色。目光落在玄影身上,沒有驚訝,只有一種洞悉萬物的了然與慈悲。

“異數的小家伙…”道蓮的聲音直接在玄影識海中響起,溫和而蒼茫,如同海底億萬年的回響,“身負上古雪青血脈,卻沾染了塵世殺伐與蝕憶的陰霾…你的路,本不該在此。”

玄影低伏身體,發(fā)出一聲帶著疑惑與敬畏的輕鳴:“瞄嗚?”

道蓮的目光穿透海水,仿佛看到了上方浮島正在發(fā)生的慘劇,看到了那吞噬一切的腐潮,看到了車蕓那扭曲的野心。他眼中閃過一絲悲憫,隨即化為決絕的星芒。

“劫數已至,腐穢侵天。”道蓮的聲音帶著一種宣判般的沉重,“海蓮生于污濁,長于寂滅,卻孕至凈至圣之華。此乃天道循環(huán),陰陽輪轉之機。”

他抬起枯瘦的手,對著那朵巨大的靛藍色蓮花苞,凌空一指!指尖一點純凈到極致、仿佛能凍結靈魂又孕育萬物的靛藍光芒亮起!

“嗡——!”

整個深海為之震顫!巨大的海蓮花苞猛地一顫,最外圍的一片花瓣,緩緩地、無聲地舒展開來!花瓣脫離花苞,懸浮于海水中,通體流轉著夢幻般的靛藍星輝,無數天然的金色符文在花瓣脈絡中明滅閃爍。它脫離了本體,卻依舊散發(fā)著磅礴的生命與凈化之力,體積也在脫離過程中迅速縮小至巴掌大小,輕盈地飄向玄影。

“此乃海蓮心瓣,萬載凈世之華所凝。”道蓮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它選擇了你,異數的小獸。去吧,以凈世之寒,滌蕩腐穢!此城存亡,眾生因果,系于爾身!”

那縮小的靛藍蓮花瓣,如同有生命的星辰,輕輕印在玄影的胸口正中,那處凍傷的舊疤之上。

“嗤——!”

沒有痛苦,只有一股難以言喻的、清冽如九天寒泉又溫暖如生命本源的力量,瞬間涌入玄影的四肢百骸!它胸前的茸毛被柔和的力量分開,那朵縮小的、凝實的靛藍色蓮花圖案,如同最精美的紋身,烙印在它的胸口!花瓣上的金色符文緩緩流轉,與它體內古老的雪青血脈產生著玄奧的共鳴!

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在玄影體內蘇醒!不僅僅是治愈(胸前的舊傷疤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不僅僅是再生能力的恐怖提升(它能感覺到斷掉的尾里寒針都在重新生長),更是一種對“污穢”與“腐壞”本質的洞悉,一種掌控至凈至寒之力的權柄!它的眼眸,那一葉芹標的碧光深處,染上了一層深邃的靛藍星輝。

“瞄——!”玄影仰頭發(fā)出一聲穿透深海的清越長嘯!嘯聲中充滿了新生的力量與凜然的戰(zhàn)意!它最后看了一眼蓮臺上氣息明顯黯淡下去、仿佛瞬間蒼老了百歲的道蓮,巨大的翎尾一擺,化作一道纏繞著靛藍星輝與青白寒氣的流光,撕裂幽暗的海水,向著上方那被腐潮與絕望籠罩的戰(zhàn)場,逆流而上!

海京城,3號居住浮島。

這里已淪為血肉與腐潮的煉獄。巨大的鉆頭蠕蟲在街道上拱出恐怖的深溝,腐綠色的潮水順著溝壑蔓延,吞噬著一切。腐潮人形怪物揮舞著骨刃,屠殺著來不及撤離的平民。兄弟會的水手們駕駛著改裝過的水下機甲“海蜥蜴”,用切割焊槍和高壓水炮艱難地抵抗著,但機甲的外殼在腐潮的強酸粘液和巨獸的攻擊下迅速變得坑坑洼洼,不斷有機甲被腐潮吞沒,駕駛員的慘叫被粘液淹沒。零域會的執(zhí)法者依托著殘破的建筑,用能量武器點射著腐潮巨獸暴露出的金屬核心,但收效甚微。

柯雅和七娘在一條相對完好的主街上浴血奮戰(zhàn)。柯雅臉色慘白,臟腑的劇痛讓她每一次催動易字符都如同刀絞。她雙手翻飛:

“離字符·焚城火!”烈焰長龍席卷,暫時逼退一片涌來的腐潮,但火焰很快被腐潮分泌的粘液熄滅。

“坎字符·玄冰獄!”冰錐刺穿幾只腐潮人形怪,但對鉆頭蠕蟲厚重的腐肉層收效甚微。

“坤字符·巖障壁!”升起的巖墻瞬間被一只腐潮海星的巨力觸手砸得粉碎!

“太多了!擋不住!”七娘精準地狙爆了一只腐潮人形怪的頭顱(如果那算頭顱的話),但更多的怪物涌了上來。她的《楞嚴經》屏障在腐潮散發(fā)出的、能侵蝕精神的腐敗氣息下,搖搖欲墜。

絕望,如同冰冷的毒蛇,纏繞上每個人的心臟。浮島在腐潮的侵蝕下發(fā)出結構斷裂的呻吟,大片區(qū)域開始傾斜、沉沒!

就在此時!

一道青白與靛藍交織的流光,如同撕裂絕望夜幕的彗星,從一處破裂的排污管道口激射而出!帶著凈化萬物的凜冽寒氣,狠狠撞在一頭正在肆虐的鉆頭腐潮巨蟲身上!

“瞄——嗚——!!!”

震天的貓嘯帶著穿透靈魂的力量!玄影胸前的靛藍蓮花紋路爆發(fā)出璀璨的星輝!它小小的身軀懸停在巨蟲上方,巨大的翎尾如同開屏的孔雀,但不是為了美麗,而是為了毀滅!

“咻咻咻咻——!!!”

不再是單純的青白寒芒!這一次,從翎尾爆射而出的,是纏繞著純凈靛藍星輝的、如同實質冰晶構成的蓮瓣狀寒針!千針齊發(fā),每一根都蘊含著海蓮心瓣賦予的、對“腐壞”絕對的凈化與湮滅之力!

噗噗噗噗噗!

密集的、令人心悸的穿透聲響起!

那鉆頭腐潮巨蟲堅韌得能抵抗穿甲彈的腐肉和幾丁質外殼,在纏繞星輝的冰蓮寒針面前,如同熱刀切黃油般被輕易洞穿!寒針深深沒入其體內,所過之處,墨綠色的腐肉瞬間失去活性,變成死寂的灰白色!傷口沒有愈合,反而以驚人的速度向四周蔓延灰敗!更恐怖的是,靛藍的星輝如同凈世的火焰,在巨蟲體內猛烈燃燒起來!焚燒的不是血肉,而是構成它存在的、那股邪惡的腐壞本源能量!

“嗷——!!!”巨蟲發(fā)出前所未有的、混合著痛苦與恐懼的嘶鳴!龐大的身軀瘋狂扭動,鉆頭胡亂地啃噬著地面,卻無法阻止體內那致命的灰敗與靛藍星火的蔓延!僅僅數息,這頭不可一世的巨獸就如同被抽干了所有生命力,動作變得僵硬、遲緩,最終轟然倒地,龐大的身軀迅速化為一座覆蓋著灰白冰霜的、毫無生機的巨大“雕塑”!

靜!

死一般的寂靜籠罩了這片混亂的戰(zhàn)場!

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逆轉驚呆了!兄弟會的水手、零域會的執(zhí)法者、甚至那些咆哮的腐潮怪物,都下意識地停下了動作,看向空中那懸浮的、胸口綻放著靛藍蓮花、翎尾流淌著星輝與寒氣的神異身影!

“玄影?!”柯雅和七娘同時驚呼,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震撼!

玄影沒有停留。它碧藍交織的眼眸冰冷地掃過戰(zhàn)場,鎖定了下一個目標——一頭正在用觸手拆解“海蜥蜴”機甲的巨大腐潮海星!

“瞄!”又是一聲清越的嘯叫!

翎尾再振!這一次,不再是分散的千針,而是凝聚成一道粗大的、螺旋狀的、完全由靛藍星輝與玄冰構成的能量光柱——形如一柄巨大的、旋轉的冰晶蓮槍!

“星輝蓮槍·破穢!”

光柱撕裂空氣,帶著凈化一切的意志,精準地轟擊在海星腐潮獸核心處那顆瘋狂旋轉的合金鋸齒上!

嗤——轟!!!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只有一種如同沸湯潑雪般的湮滅聲!合金鋸齒連同其周圍粘稠的腐肉組織,在星輝蓮槍的沖擊下,如同被投入烈陽的冰雪,瞬間氣化、消失!留下一個邊緣光滑、覆蓋著晶瑩冰層的巨大空洞!海星獸的嘶鳴戛然而止,剩余的身體如同被抽掉了主心骨,癱軟下來,迅速被星輝點燃,化為灰燼!

它所向披靡!凈化之光所到之處,腐潮退散,巨獸成灰!

“吼!!”“為了海京城!殺光這些狗娘養(yǎng)的腐肉!”兄弟會的水手們爆發(fā)出震天的怒吼!士氣瞬間被點燃至頂點!殘存的“海蜥蜴”機甲開足馬力,焊槍和高壓水炮瘋狂地切割沖刷著被玄影重創(chuàng)或凈化的腐潮怪物!

零域會的執(zhí)法者精神大振,《楞嚴經》的屏障重新穩(wěn)固,能量武器精準地集火那些被星輝寒針削弱了再生能力的腐潮節(jié)點!

玄影化身為戰(zhàn)場上的凈世之神!它不再需要依賴物理攻擊,胸前的蓮花紋路就是力量的源泉!它時而翎尾揮灑,降下凈化腐肉的星輝寒針雨;時而凝聚星輝,轟出湮滅核心的蓮槍;甚至它周身都彌漫開一圈淡淡的靛藍星輝領域,凡是被這領域籠罩的低級腐潮怪物,動作瞬間變得遲緩僵硬,體表開始凝結灰白的冰霜!

戰(zhàn)場局勢瞬間逆轉!腐潮的攻勢被硬生生遏制、撕裂!殘存的腐潮巨獸在玄影恐怖的凈化之力面前,發(fā)出了恐懼的哀鳴,開始本能地向排污口退縮!

然而,就在勝利曙光初現之時,異變再生!

轟隆隆——!

整個海京城,不,是整個下方的海床,都劇烈地震動起來!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支撐浮島的巨型合金支架發(fā)出令人牙酸的金屬呻吟!海水瘋狂倒灌入新出現的裂縫!

在中央指揮塔的監(jiān)測屏幕上,一個龐大到無法想象的、由無數腐潮物質凝聚而成的超巨型陰影,正從7號浮島沉沒的深淵中緩緩升起!它的形態(tài)還在不斷變化、膨脹,散發(fā)出的腐敗與毀滅的氣息,讓遠在指揮塔的柯雅都感到窒息!僅僅是它上升帶來的水壓變化,就足以撕裂海京城的根基!

“終極腐潮母體!車蕓的底牌!”老海的聲音帶著絕望的嘶啞。

同時,在道蓮長老所在的深海蓮臺。

守護著巨大海蓮花苞的道蓮,身體猛地一震!一口散發(fā)著淡淡星輝的靛藍色血液噴在身前的海水中。他本就黯淡的氣息瞬間如同風中殘燭。他抬頭“望”向上方那恐怖陰影升起的方向,又低頭看向那朵因為失去一片心瓣而顯得有些萎靡的巨大花苞。

“劫數…終臨…”道蓮的聲音微弱卻帶著一種奇異的平靜,他枯瘦的手指開始結出繁復無比、引動天地元氣的古老丹訣,每一個手印都牽動著海蓮磅礴的生命力,也加速著他自身生命的流逝。

“海蓮凈世…道隕…蓮生…”

低沉而蒼茫的吟唱,伴隨著他燃燒生命本源引動的、浩瀚如星海的力量,開始在這深海絕域中回蕩。那朵巨大的靛藍色花苞,在道蓮生命之火的獻祭下,開始劇烈地顫抖,剩余的蓮瓣,一層層、帶著一種悲壯而神圣的韻律,緩緩地、加速地綻放開來!無法形容的純凈光華,開始穿透幽暗的海水,照亮了上方正在崩解的城市和那升起的、遮天蔽日的腐潮陰影!

海京城最終的命運,玄影新生的凈世之力,與道蓮長老以生命獻祭催動的海蓮終極綻放,即將在這腐潮與凈世的光暗碰撞中,迎來最終的裁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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