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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骷髏王來襲

淮南,壽春。

極盡奢華的宮殿之內(nèi),袁術(shù)正斜倚在錦榻上,欣賞著舞姬們的曼妙舞姿。

他與兄長袁紹,面和心不和,早已是天下皆知。

袁紹出身嫡子,他乃庶出,這是他一生都無法釋懷的隱痛。

因此,當使者呈上袁紹的親筆信時,他臉上滿是毫不掩飾的鄙夷與不屑。

“我那好兄長,又有何指教啊?”

他懶洋洋地接過信,隨手展開。

起初,他看得漫不經(jīng)心,可當“徐州天子”、“利鹽之法”這幾個字眼映入眼簾時,他的瞳孔驟然收縮。

信中,袁紹的言辭懇切無比,仿佛是真心為他這個弟弟著想。

“賢弟當知,呂布乃豺狼之性,反復無常。”

“今其立偽帝于徐州,又得利鹽之法,日進斗金,招兵買馬。”

“待其羽翼豐滿,勢必南下。”

“屆時,首當其沖者,非賢弟之南陽、淮南莫屬啊!”

“為兄身在河北,苦于公孫瓚牽制,有心無力。”

“賢弟既已手握神器,自立稱帝,坐擁精兵十數(shù)萬,沃野千里,豈能坐看偽帝臥榻于身側(cè)!”

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精準的刻刀,深深地刻在了袁術(shù)的心坎上。

他袁家四世三公,門生故吏遍天下,今傳國玉璽在手,受命于天,便是真命天子。

更何況,徐州本就富庶,再加上鹽利,那財富將是何等驚人!

貪婪的野心,如同被潑了熱油的烈火,瞬間在他的胸中熊熊燃燒,將他最后的一絲理智也焚燒殆盡。

“來人!”

袁術(shù)猛地從錦榻上坐起,眼中閃爍著駭人的光芒。

“速召閻象、楊宏、袁渙、韓胤,以及紀靈、雷薄、陳蘭諸位將軍,議事!”

很快,殿內(nèi)便站滿了盔明甲亮的淮南文臣及諸將。

袁術(shù)將袁紹的書信往案上一拍,厲聲道。

“呂布匹夫,挾持偽帝,竊我江山!”

“我意已決!即刻起,盡起淮南大軍,北上討伐呂布,盡取徐州之地!”

他環(huán)視眾人,意氣風發(fā)地宣布。

紀靈等人聞言,眼中閃過一絲困惑,實在想不通自家陛下怎么忽然就要攻打徐州了。

如今呂布剛剛與袁紹大戰(zhàn)一場,元氣大傷,正是趁虛而入的絕佳時機!

再加上徐州富庶,他們早有耳聞。

“陛下英明!”

“末將愿為陛下先鋒!”

殿內(nèi),請戰(zhàn)之聲此起彼伏。

一場由野心和貪婪催生的戰(zhàn)爭,就此拉開序幕。

戰(zhàn)爭的陰影,悄然籠罩在剛剛獲得一絲喘息之機的徐州上空。

淮南大軍集結(jié)的異動,被斥候緊急傳遞到徐州州牧府。

議事廳內(nèi),氣氛凝重如鐵。

呂布坐在主位,手中緊緊攥著那份寫滿了淮南軍動向的軍報。

“砰!”

一聲巨響,他身前的硬木大案應(yīng)聲碎裂,木屑四濺。

“袁術(shù)匹夫!安敢欺我!”

呂布霍然起身,咆哮聲震得整個議事廳嗡嗡作響。

“前有袁紹,后有袁術(shù),這袁家兄弟,是真當我呂奉先可欺可辱不成!我必將他碎尸萬段!”

滔天的煞氣自他身上噴薄而出,廳內(nèi)諸將無不感到一陣心悸。

“主公息怒!”

陳宮長身而起,對著暴怒的呂布深深一揖。

“袁術(shù)坐擁淮南,兵多將廣,錢糧充足。”

“我軍雖新勝袁紹,實則精銳折損不少,府庫亦是空虛。”

“此時與袁術(shù)傾力一戰(zhàn),硬碰硬,非上策也。”

他的聲音沉穩(wěn)而冷靜,像一盆冷水,試圖澆滅呂布的怒火。

“軍師此言差矣!”

下首的張遼按著劍柄,朗聲道。

“兵法云,兵貴神速!袁術(shù)大軍集結(jié)尚需時日,我等若能趁其立足未穩(wěn),主動出擊,必能挫其鋒芒!”

“文遠所言極是!”

高順甕聲甕氣地附和,他言語不多,但眼中那股死戰(zhàn)不退的決心,比任何言語都更具說服力。

“末將愿為先鋒,為溫侯踏平壽春!”

“末將愿往!”

“請溫侯下令!”

帳下諸將紛紛請戰(zhàn),一股悍不畏死的彪悍之氣充斥著整個大廳。

呂布看著自己麾下這群百戰(zhàn)之將,胸中的豪情被瞬間點燃,他一把推開身前破碎的案幾,放聲大笑。

“哈哈哈哈!說得好!我呂奉先縱橫天下,何曾怕過誰!”

“等他打上門來?那不是我呂布的作風!”

他環(huán)視帳下,方天畫戟仿佛已在手中,一股睥睨天下的霸氣油然而生。

“傳我將令,全軍整備,三日后主動出擊!”

“我要在袁術(shù)那廝抵達徐州之前,先給他一個永世難忘的下馬威!”

“喏!”

諸將轟然應(yīng)諾。

陳宮看著這一幕,張了張嘴,最終卻只能化作一聲無奈的嘆息。

他知道,呂布脾氣上來,九頭牛也拉不回來。

……

翌日,劉協(xié)所在的別院。

陳宮依例前來為“天子”講授經(jīng)義,但他明顯心事重重。

講解時頻頻走神,目光不時飄向窗外,眉頭緊鎖。

劉協(xié)放下手中的《春秋》,狀似不經(jīng)意地抬起頭,用一種帶著少年人清澈的眼神望著他。

“軍師,為何今日府中人心惶惶,連巡邏的兵士們都行色匆匆,甲胄之上,似乎還多了幾分肅殺之氣?”

陳宮聞言一怔,隨即苦笑一聲。

此事也瞞不了多久,他嘆了口氣,將袁術(shù)即將大舉進犯的消息簡略說了一遍,言語中滿是憂慮。

劉協(xié)聽完,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驚訝與一絲絲的恐懼。

他喃喃自語,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了陳宮的耳中。

“淮南大軍……那得有多少人啊?”

“聽說有十萬之眾……這么多人,一天得吃掉多少糧食?”

“如今到處都缺糧,他們的糧食……夠吃嗎?”

這番話,聽上去就像一個不諳世事的少年,在為一個龐大的數(shù)字感到震驚,在為一個簡單的問題感到好奇。

可這句“無心之語”,落入陳宮耳中,卻不啻于一道九天驚雷,在他腦海中轟然炸響!

糧食!

糧道!

陳宮的身體猛地一僵,雙眼瞬間圓睜,瞳孔中爆發(fā)出駭人的精光。

他死死地盯著眼前的劉協(xié),仿佛第一次認識這個少年。

對啊!

他怎么就鉆進了牛角尖,只想著如何與袁術(shù)的大軍正面廝殺,卻忘了兵法最根本的道理!

袁術(shù)十萬大軍,號稱二十萬,一路從壽春北上,戰(zhàn)線綿長。

人吃馬嚼,每日消耗的糧草輜重將是一個天文數(shù)字!

淮南雖富,也經(jīng)不起這般消耗。

其糧道,便是他十萬大軍的命脈!是其最龐大也最脆弱的軟肋!

只要能……截斷他的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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