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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通敵賣主

他瞬間想起自己當(dāng)年醉酒失徐州的慘痛教訓(xùn),額頭上頓時滲出了一層冷汗。

“對!對!俺得趕緊回小沛!”

張飛重重點頭,語氣中充滿了感激與后怕。

“俺明白了!多謝陛下提醒!”

他看著眼前這個少年,眼神中第一次沒有了輕視,反而多了一絲由衷的信服。

劉協(xié)微微頷首,隨即轉(zhuǎn)身,對緊隨其后走出的陳宮說道。

“軍師,張將軍一人回援,兵力終究單薄。”

他的聲音沉穩(wěn),帶著一種與年齡不符的威嚴(yán)。

“可否請高順將軍,帶領(lǐng)他的陷陣營,與張將軍同往小沛協(xié)防?”

“陷陣營精于守御,有他們在,小沛方可萬無一失。”

他頓了頓,目光變得銳利。

“同時,還請軍師立刻加強徐州城防,整備軍械,以防不測。”

陳宮看著眼前這個少年,心中駭然。

在呂布暴怒,眾人慌亂之際,他不僅安撫住了最不穩(wěn)定的張飛。

還一針見血地指出了防線的最大漏洞,并給出了最穩(wěn)妥的解決方案。

這份冷靜與洞察力,哪里像一個十幾歲的少年?

“陛下深謀遠(yuǎn)慮,臣,這就去辦!”

陳宮躬身一揖,這一次,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敬服。

他立刻轉(zhuǎn)身,召集張遼等留守將領(lǐng),開始緊張而有序地布置防務(wù)。

角落的陰影中,呂玲綺握著銀槍的手不自覺地收緊。

她看著那個從容調(diào)度、安定人心的少年。

看著被他三言兩語就說得心悅誠服的猛將張飛。

看著對他躬身行禮的智囊陳宮。

她心中的震撼已經(jīng)無以復(fù)加。

這就是父親口中那個“膽小懦弱的乞丐”?

……

五日后,一騎快馬卷著煙塵沖入徐州城,帶來了振奮人心的好消息。

“報——!”

“溫侯已于昨日,與玄德公匯合!”

“麴義被溫侯虎威震懾,已放棄圍剿,率軍后撤!”

消息傳來,整個州牧府都沸騰了。

陳宮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緊繃了數(shù)日的臉上終于露出了笑容。

他快步迎向劉協(xié),喜不自勝。

“陛下,天佑我徐州!”

他拱手道,語氣激動。

“溫侯神武,玄德公有救了!”

劉協(xié)臉上也帶著恰到好處的喜悅,但他關(guān)心的卻是另一個問題。

“青鹽可還保住了?”

他的問題冷靜而直接,瞬間將陳宮從喜悅中拉回現(xiàn)實。

信使立刻高聲回答。

“保住了!”

“玄德公與關(guān)將軍拼死血戰(zhàn),雖兵馬損失慘重,但從東海之濱運來的青鹽,大半都安然無恙!”

“此刻,溫侯正親自護(hù)衛(wèi)著鹽隊與玄德公殘部,向徐州回返!”

然而,這短暫的喜悅,如同風(fēng)中殘燭,很快便被新的陰云所籠罩。

僅僅兩日之后,小沛八百里加急軍報抵達(dá)徐州。

“報——!”

“小沛城外十里,發(fā)現(xiàn)麴義大軍蹤跡!”

州牧府的氣氛再次凍結(jié)。

軍報上說,麴義的大軍并未遠(yuǎn)遁,而是繞了一個大圈,撲向小沛。

麴義派軍幾次攻城試探?jīng)]討得便宜,便分兵兩路。

一路如同毒蛇般,死死卡住了呂布大軍從東海返回徐州的必經(jīng)要道。

另一路主力,則在小沛城外安營扎寨,高掛免戰(zhàn)牌。

張飛在數(shù)次出城叫罵挑戰(zhàn),用盡了各種污言穢語,麴義卻始終堅守不出,只命弓箭手遠(yuǎn)遠(yuǎn)驅(qū)逐。

圍而不攻,斷其歸路!

陳宮手握軍報,焦急地在堂內(nèi)來回踱步,額上青筋畢露。

“好個麴義!好毒的算計!”

他咬牙切齒,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這幾個字。

“他這是要用一座小沛,既讓溫侯與青鹽無法返回徐州,又將張將軍和陷陣營死死釘在小沛!”

他的聲音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

“時間一長,我軍糧草不濟,軍心必亂!屆時,他便可從容收拾殘局!”

滿堂將校,人人面色凝重,一籌莫展。

這陽謀毒辣至此,幾乎無解。

唯有劉協(xié),依舊安坐于主位之上。

他面色平靜,看不出絲毫慌亂。

過了許久,就在陳宮急得快要原地轉(zhuǎn)出火星子的時候。

他緩緩開口,聲音不大,卻字字如刀。

“看來,徐州的某些世家大族,還是不死心啊!”

劉協(xié)的聲音不大,卻像一柄重錘,狠狠砸在陳宮心頭。

這句話如同一道閃電,劈開了陳宮腦中紛亂的迷霧。

“陛下……此話何意?”

劉協(xié)的指節(jié)輕輕敲擊著扶手,發(fā)出沉悶的聲響,與堂內(nèi)死寂的氣氛形成了鮮明對比。

“軍師請想,麴義大軍數(shù)萬,繞過徐州,精準(zhǔn)地?fù)湎虮仗摰男∨妗!?

“又恰到好處地分兵,卡住溫侯回師的咽喉要道。”

“這等軍機大事,若無內(nèi)應(yīng)將我軍部署、地理要沖一一告知。”

“他麴義便是孫武在世,也斷然做不到如此精準(zhǔn)。”

劉協(xié)的目光平靜如水,卻似乎能洞穿人心。

陳宮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冷汗直下。

“內(nèi)應(yīng)……”

“是何人如此大膽,竟敢通敵賣主!”

陳宮喃喃自語,眼中閃過一絲駭人的殺機。

“能在徐州城中,于軍師眼皮底下,將如此機密的情報送出城外,且能讓麴義深信不疑的。”

“除了那些根深蒂固、人脈廣布的世家大族,還能有誰?”

劉協(xié)沒有指名道姓,但答案已經(jīng)個呼之欲出。

陳珪!陳登!

這兩個名字像兩根鋼針,刺入陳宮的腦海。

“臣……疏忽了!”

“臣這就派人去查!”

陳宮的后背瞬間被冷汗浸透,他對著劉協(xié)深深一揖,

命令一下,州牧府的暗探如同黑夜中的蝙蝠,悄無聲息地散入徐州的大街小巷。

效率是驚人的。

不到半天功夫,一份密報便擺在了陳宮的案頭。

看著密報上的內(nèi)容,陳宮只覺得背脊發(fā)涼。

陳家府中的一個仆役,在過去幾天日內(nèi),三次趁著夜色出城。

其中有兩天前往的方向,正是麴義大營所在的方位。

“好!好一個陳元龍!好一個陳漢瑜!”

陳宮氣得渾身發(fā)抖,他將那份密報狠狠拍在桌上。

“溫侯與我待汝父子不薄,汝等數(shù)次倒行逆施,犯下滔天大罪,尚未嚴(yán)加懲處,而今竟敢勾結(jié)袁紹,欲置我等于死地!”

他明白了,麴義的圍而不攻,就是為了拖延時間。

拖到呂布糧草耗盡,拖到青鹽進(jìn)不了徐州城,拖到“鹽引”逾期作廢。

屆時,呂布軍心大亂,信譽掃地,他陳珪父子再振臂一呼,引麴義入城,這徐州便要改換門庭!

“陛下,臣這就帶人,去將陳珪父子拿下,明正典刑!”

陳宮怒不可遏,轉(zhuǎn)身便要出去點兵。

“軍師莫急。”

劉協(xié)的趕忙攔住陳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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