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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我當然會凱旋而歸

“還真是價碼高!”

任擇笑著將它放在旁邊的桌上,伸手接過了朱其悠遞來的一疊書籍。

“要不說你運氣好呢?”女人爽朗一笑:

“護心鏡對你來說非常有用,這門功法亦然。

這本《影翠微》是二階之中頂級的輕身之法,

據說魏家從地攤上撿到時,沒當回事,結果他家沒人能練成,才去去追索了來歷,

最后發現,是一個沒落門派的核心絕學。”

輕功?

任擇露出訝異之色,手掌摩挲了一下靛藍色的書籍封面。

一般來說,輕功與身法、步法之流,差別并不太大,

非要區分的話,后者在幾乎任何武技中都有涉及,其內容也是最大程度地配合武技運使,更為復雜。

而獨立出現的輕功,只講自身動作跟行氣,專注于騰躍、閃躲亦或行路之術,

因此,本該是輕薄的一兩本,

如這門輕功之厚實復雜的,實在是少見。

那門派沒落得不冤枉啊……任擇腹誹。

朱其悠見任擇心不在焉,想起鳳尾劍法的步法身法亦是不弱,還以為他是對這門功法不以為意,立刻湊近道他面前,兩巴掌夾住了少年的臉龐:

“嘿嘿,你小子,敢小瞧我的眼光?我說好就是好!

這門功法的真氣行功極其精細,小范圍之內的斗轉騰挪堪稱絕艷,與你的劍法風格相得益彰呢。”

任擇微微一愣,趕緊搖頭甩開朱其悠玉手,放下秘籍,翻了翻第一本內容。

嘿,還真是!

朱其悠說的沒錯。鳳尾十二劍是那種少見的,“光明正大”與“輕靈奇巧”兼具的劍法,而這門相似風格的輕功,或許能夠輔助劍法,發揮出最強效果。

比如任擇昨日的“九霄擲尾”,當時若有合適的輕功配合,使身體從容轉動滯空,或許長劍可以直戳魏楹雙目,頃刻間反敗為勝。

都輪不到劍勁出場。

“這《影翠微》,似乎非常善于在山林之間奔行?”

任擇問道,隨手翻開幾頁,看見圖畫小人總是被四面八方的林葉樹木包圍著。

朱其悠點頭:“那門派祖師,立派于原始山林中,正是由此環境,才創出這門功法。”

她與宋訶對視了一眼,后者上前一步笑道:“這卻與你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有關了。”

任擇心中一動:“您是指,渡劫?”

宋訶點頭,從袖中掏出一副粗糙的山形地貌圖,攤開在任擇面前:

“破限渡劫,須得先行達到一煉圓滿,而后引動天意,

傅家可以延請道觀寺廟,擺下醮祭,輔助天劫降臨,并幫助傅子麟拔升狀態,

但縣衙庫銀都投入了變法各項事務,屬實沒這個條件,

所以我們用土辦法,為你找到了一處天然的渡劫之所。

那地方在大南山山中,雖然不在妖獸活動區域,但多少也有猛獸毒蟲,若你會此輕功,便有了一大助力。”

任擇一愣,想起了傅子麟給予的手札,問道:“是地脈活泉嗎?”

地脈活泉,是地下河水在山川走勢的特定位置,向地面噴發涌動后,形成的大規模泉眼。

就風水之學來說,這些特殊位置的活水,下接地脈上達地表,象征天地相連的氣韻,身體浸泡在其中,有助于渡劫者增加對縹緲天道的感悟。

而渡血海返生劫時,血火燒身,活泉亦有緩解苦痛的作用。

雖然如此做法,對破劫概率的提升微乎其微,但總比泡一澡盆子冰水要優雅些。

向大南山中去尋地脈活泉不是容易的事情,縣衙為自己考慮良多,任擇心中感動,重重地抱了個拳:

“多謝大人照拂。待我過些天淬完下焦腑臟,便啟程入山。

府試甲榜上,還等著我為延陵縣多添一個名字上去呢。”

“好好好。”宋訶笑著,長呼了一口氣,眼里終究還是有些擔憂:

“雖說逆命劫沒有生命危險,但聽說異常煎熬,并非不會傷身傷魂,

你若是實在不行,便暫時放棄,我們可去廣陵搜羅一些助力,再來幫你。”

“放心,兩位。”

任擇笑得松快,那股強大到連緊張情緒都無處生發的自信,誰見了都會動容。

“區區第一道天劫,我當然會凱旋而歸。”

……

漁梁春,天字一號廂房。

偌大的黃楊木桌桌旁,一位位家主館主幫主,表情沉靜,好像一圈新立下的墓碑。

幾乎是魏楹敗落的片刻之后,縣城上便鴿子亂飛,四處傳遞著消息。

由于情勢大出所料,他們不得不花時間梳理想法,直到縣試徹底結束后,方才與此會晤。

傅家家主傅云菁坐著主位,眉間隱現煩躁。

傅家這邊,福運米行的錢大當家滿臉憂慮,一張嘴就是任擇未來如何如何,一副被打怕的樣子,

鍛兵鋪的薛平陽倒是淡定,嘴巴上說只跟隨傅家,但要他想計策,立刻“俺是糙人”,要薛姓子弟辦事,就說“忙不過來”。

鳧幫等一眾殘存的幫派更不用說,群龍無首,畏懼與龜縮之心蠢蠢欲動。

“話說,魏家究竟為何不來?”錢大當家突然問了一聲,“沒他們在,很多事情定不下來啊。”

傅云菁淡淡的目光向左側一瞥:“百壽坊和魏家向來交好,可知魏家現今情況如何?究竟為什么會發生今天的事?”

百壽坊坊主白術是一個三角眼的中年男人,長臉山羊須,面容清癯,高冠束在頭頂,作游方道人打扮,只是面容上一派枯槁之意,讓人看著不太舒服。

聽到傅云菁問詢,他搖了搖頭,猶豫著說道:“魏家沒人來,因為魏玉芝死了。”

“死了?”

“他受的并非是致命傷吧?怎么會?”

眾人七嘴八舌,但很快就意識到發生了什么,紛紛打了個寒戰。

好狠!

那可是他自己兒子!

傅云菁也從才驚詫中回過神來,輕咬嘴唇:

“是了,魏宗懷常年閉關修行,需要人幫他打理家族。

現在魏玉芝廢了,嫡系上只有魏楹能用。

看起來,這就是他向自己女兒表達的態度了。”

只要有利于他修行,這男人對一切都不擇手段,

否則也沒法以下下等的天賦,爬到如今的二煉圓滿之境。

傅云菁繼續分析道:

“魏家內部,一定是支持魏玉芝的人更多,此事之后,他們必定傷筋動骨,家族不和。

加之這半年來諸多事務,魏家的表現都不太好,廣陵的主家一定會不滿,減少扶持。

所以,他們不可能再去惹縣衙了。”

“這,那我們也從善如流吧。”

眾人終于松了一口氣,順坡下驢——如今魁首被奪,講武堂改制計劃也失敗,自己等人一事無成,郡里大人們必定冷淡下來,撤回對自己等人的扶持。

再去對抗縣衙,是不太可能了。

然而,他們作為本地起家的勢力,本就不依靠扶持生存,只要及時龜縮,遵紀守法,不過就是生意上多些損失,不會傷筋動骨。

這延陵縣的爭斗,還有得可熬。

而且,他們均認為,未來只在他們這邊。

在社會規則之內,從來都是家世財富——而非某人橫空出世的天賦——才是穩定發揮著作用的第一等資源。

一旦自家子弟出人頭地,加官進爵,

一旦那個壓在所有年輕人身上的天才少年,被逆命天劫,攔在修行路口,

延陵縣的各個權力樞紐,依然可以通過運作,回到他們手里。

變法再怎么風光,只要改變不了那個規律,就改變不了慢性死亡的命運。

某種意義上,他們這些地方豪強,坐擁著不敗的底蘊,只需要等待。

……

深冬嚴寒,江南小縣,終于迎來了今年首次暴雪。

這是任擇進山的第二日,宋訶在自家書房中,披著厚重的襖子,飛速審閱六房公文,一一進行批示。

房門突然被敲響,他頭也沒抬,喊了聲“進”。

付逢推門而入,抖了抖身上的雪花,將一張巴掌大小的折冊遞到老人面前。

“這是?”老人面露疑惑。

付逢道:“季興行在今年冬獵中,認捐贈貨物的貨單。

他們本來想找朱監事轉交,不過她不是去給任擇護法了嗎?我就代為遞送了。”

“季興行?今年怎么這么早?往年這些貨,不都是臘月月底才到嗎?”

宋訶露出驚訝的神情,拿起貨單掃了一眼,

上面和往年一樣,都是些獵取妖獸所需的餌料、器械等攤牌物品,并無特殊之處。

付逢一屁股坐到側面椅子中:

“不曉得。反正季興行的人說,今年冬獵的物資已經直接進了庫房。許是上面有人弄錯了。

不過遲早要來,也沒什么關系吧?”

宋訶眉頭微皺,半晌后才舒展,搖了搖頭:“今年事情太多,也許是我疑神疑鬼吧。”

他拿出手邊一張冊子,伸出手抖了抖,一邊示意付逢翻看來看,一邊說道:

“自從鐵拳幫覆滅,我便讓人隔三差五,入山搜尋敕勒余孽的蹤跡,但始終是無功而返,

直到上一輪入山的兩隊獵戶與捕役,已經超過三天沒有下山了。”

付逢一愣:“我以前也做過獵戶,多名獵戶結伴巡獵,住在林間小屋,幾天不下山倒也正常的。”

“但這時間還是久了些,而且現在可是深冬。”

宋訶攏了攏鬢間已經花白的頭發:

“雖說不一定就有問題,但我已經讓人上山去搜了,不日便會有結果。

我記得其中有一個獵戶,他家女兒在講武堂習武。

她家現在缺了男人,冬天難熬,老付你留意一下。”

付逢疑惑地道了聲好。

兩人又閑聊了幾句,起身離開前,付逢突然想起了什么:“對了大人!那兩隊獵戶,是從哪個方向進山的?”

宋訶沉凝道:

“是大南山南面的上黃村,和東面的小萊村。

我給任擇找的地脈活泉并不深入山中,而且有小悠為他護法,按理說沒有危險,

但活泉的位置,確實就在上黃村進山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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