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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詭影暗潮

第二章詭影暗潮

赤水河在血色漩渦下翻涌如沸,渾濁浪頭裹挾著河底腐殖質轟然砸向岸邊,飛濺的碎石像霰彈般擦過江焱古銅色的脊背,在船紋刺青間犁出細密血痕。

那些用赤水河底紅泥與朱砂混紡的刺青圖騰,此刻正隨著肌肉顫動滲出金紅血珠,宛如活過來的火焰紋路。

江焱左手如鐵鉗般攥住蘇晚纖細的手腕,指腹觸到她皮膚下若有若無的冰涼脈動,右手將烏木船槳橫在胸前,尾端九枚銅鈴因劇烈震顫撞出破鑼般的刺耳聲響。

每一聲鈴響都帶著赤水船工特有的顫音,卻被水下傳來的骨骼摩擦聲生生撕裂——那聲音像是無數船錨在河底拖拽巨石,混著鐵鏈崩斷的尖銳嘶鳴。

“退!“江焱脖頸青筋暴起,喉結滾動間甩出一把摻著碎瓷片的朱砂。暗紅色粉末在空中劃出詭異弧線,觸到鱗甲的瞬間爆出噼啪聲響,迸濺的火星卻被鱗縫中滲出的黑血瞬間澆滅。

血珠墜地的剎那,青石板上騰起裊裊白煙,露出蜂窩狀的蝕痕。

人群如炸窩的螞蟻四散奔逃,蘇晚的竹簍被撞翻在地,晾曬的艾草與雄黃粉混著泥漿揚起嗆人煙霧。她突然瞳孔驟縮——疤臉漢子不知何時僵在原地,脖頸纏上了蛛絲般的血色絲線,渾濁的眼球向上翻起,機械地舉起釘耙刺向最近的老船工。

蘇晚發髻散落,幾縷青絲黏在沾著藥汁的臉頰上。她從藥箱夾層抽出銀針,九根淬毒銀針在指間旋出寒光,精準釘入疤臉漢子的“天突穴“。銀針沒入皮膚的剎那,對方脖頸的血線突然瘋狂扭動,像活物般縮進皮膚,在皮下留下蜿蜒的蚯蚓狀血痕。江焱趁機甩出船槳,銅鈴纏住血線猛地一扯,暗處傳來悶哼,水面炸開大片血花——那血珠落在石板上竟腐蝕出蜂窩狀的孔洞,蒸騰起帶著鐵銹味的白煙。

“是幽冥閣的血影!“不知誰喊了一聲。渡口瞬間死寂,幾個船工撲通跪地,對著河面不停叩首,額頭撞在青石板上發出悶響,有人甚至咬破了嘴唇,鮮血混著泥水在地上蜿蜒成詭異的圖騰。

江焱抹了把嘴角血跡,目光掃過人群中突然消失的黑袍身影。他彎腰撿起塊染血的碎布,布料邊緣繡著半朵凋零的曼陀羅——正是三年前父親遇害現場留下的殘片。粗糙的指腹摩挲著布料邊緣的金線刺繡,記憶突然刺痛大腦:那個雨夜,父親渾身是血地將他推進暗格,最后一眼望向對岸山崖時,瞳孔里映著同樣的曼陀羅花。

“姑娘的銀針倒是利落。“江焱將碎布揣進懷里,故意吊兒郎當地挑眉,虎牙間還沾著未擦凈的血跡。他瞥見蘇晚發白的指尖還捏著半截銀針,卻在對方要開口時突然扣住她的脈門。冰涼的觸感傳來,他皺眉盯著蘇晚腕間若隱若現的黑霧——那霧氣正順著血管向心臟蔓延,像極了父親臨終前手臂上浮現的死亡紋路。“不過下次救人,記得先護住自己的手腕。“他語調輕佻,卻悄悄將一縷赤火之力渡入蘇晚體內,試圖壓制蠱蟲。指腹下蘇晚的脈搏突然劇烈跳動,她手腕上的銀鈴發出清越聲響,竟將侵入的黑霧震散了幾分。

話音未落,遠處山崖傳來悠揚卻詭異的銅鈴聲。七八個儺戲面具騰空而起,面具上的朱砂眼睛竟流轉著妖異紅光,咧嘴處滲出黑色粘液,在半空拼湊出幽冥閣的曼陀羅圖騰。江焱將船槳在掌心轉了半圈,銅鈴發出不祥的嗡鳴,震得附近房屋的窗紙簌簌作響。

水面突然浮現密密麻麻的血手印,指甲縫里嵌著暗紅砂礫,所過之處木板滋滋作響,冒出青煙。蘇晚迅速掏出陶制藥瓶,瓶口纏繞的紅繩上系著九片銀葉——那是云水醫館代代相傳的“鎮邪鈴“。褐色藥粉撒向血手印的剎那,刺鼻的硫磺味中,血手印發出凄厲的慘叫,化作黑水滲入河中,在地面留下焦黑的掌印,邊緣還凝結著細小的冰碴。

暗處傳來拍手聲。

戴著青銅鬼面的血影踏著血水浮現,面具縫隙滲出的血珠滴在河面上,竟開出朵朵轉瞬即逝的曼陀羅。他袖中甩出的血線在空中織成蛛網,絲線表面浮現金色咒文,每道咒文都在吞噬周圍的光線。“不愧是火脈傳人,連《赤水焚天訣》都能偷學個皮毛。“血影的聲音像是從胸腔深處擠壓而出,帶著金屬摩擦的沙啞,“倒是這位藥師姑娘,龍淵血脈藏得夠深啊。“話音未落,血網驟然收緊,蘇晚銀鈴上的銀葉紛紛炸裂,化作細小的銀針射向四周。

千鈞一發之際,山崖上射來一道銀光——苗族銀飾編織的長鞭纏住血網,將其生生撕裂。

銀鞭破空聲中,夾雜著苗家古老的咒文吟唱,每個音節都帶著刺骨寒意。“幽冥閣的雜碎,欺負女人算什么本事?“清冷女聲傳來。林青鸞踏著蠱蟲組成的橋梁凌空而立,苗繡裙擺上的蝴蝶銀飾隨著動作翕張翅膀,發間銀冠垂下的流蘇泛著幽藍光芒。她抬手間,數百只金蠶蠱飛向血影,蠱蟲振翅聲中,竟隱隱傳出苗家古老的鎮魂曲。金蠶蠱撞上血影周身血霧的瞬間,爆出冰晶般的碎屑,將怨靈面孔凍結成齏粉。

血影冷哼一聲,周身爆出血霧。

霧氣中浮現出無數怨靈面孔,卻在觸及林青鸞的銀飾瞬間灰飛煙滅。他自知討不到便宜,甩出幾枚血釘斷后,化作血霧消失在河道轉彎處。血釘扎進地面,濺起的泥塊竟變成蠕動的黑蟲。林青鸞指尖飛出銀線,將黑蟲釘在石板上,銀線接觸之處,黑蟲發出嬰兒啼哭般的慘叫。

“多謝。“蘇晚向林青鸞點頭致謝,卻見對方盯著她的手腕皺眉。

林青鸞取出個木盒,盒中蠱蟲通體透明,卻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寒意,蟲翼邊緣凝結著細小的冰晶:“你中了幽冥閣的蝕心蠱,三日內不解,魂魄都會被啃食干凈。“她的目光掃過蘇晚腰間的苗疆蠟染布袋,語氣驟然變冷,“云水醫館的人,為何會有烏蒙山的靈蠱袋?“

話音未落,林青鸞突然反手甩出銀鞭,鞭梢精準纏住一只試圖偷襲的血色蜈蚣,將其釘在巖壁上。銀鞭收回時,末端的銀飾發出清越聲響,與蘇晚腕間銀鈴產生共鳴。

江焱突然擋在蘇晚身前,船槳橫在兩人之間,銅鈴碰撞聲中帶著警告意味:“憑什么相信你不是和幽冥閣一伙?“他的目光掃過林青鸞腰間的苗疆令牌,上面刻著的巫文與父親遺物上的符號如出一轍。記憶中父親常對著一塊殘缺的令牌發呆,說那是“打開赤水秘寶的鑰匙“。

林青鸞冷笑一聲,銀鞭突然纏住江焱脖頸,寒芒抵住他喉結:“赤水江家的孽子,有什么資格質問我?當年若不是你父親執意......“她突然住口,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神色。指尖微微顫抖,銀鞭上的銀飾發出細碎聲響,仿佛在訴說某個被封印的秘密。

話未說完,遠處傳來驚天動地的轟鳴。

整座山崖開始震顫,儺戲面具店的青銅面具全部脫落,露出墻內密密麻麻的鎮魂釘——那些釘子上,竟串著腐爛的船工尸體。尸體手腕上都系著紅繩,繩結樣式與江焱兒時戴過的平安結一模一樣。

江焱感覺胸口的疤痕快要裂開,無數記憶碎片在腦海中炸開:父親被釘在鎮魂樁上的身影、幽冥閣的曼陀羅旗幟、還有林青鸞令牌上的巫文......他的太陽穴突突跳動,眼前浮現出父親臨終前用血在地面畫出的詭異符號,此刻正與血色漩渦中的圖騰重疊。喉嚨里涌上腥甜,他卻硬生生將血咽回腹中,咧嘴露出帶血的笑:“原來老子找了三年的賬,該在這里算清了。“

“他們要重啟血月祭壇。“蘇晚突然開口,聲音發顫。她顫抖著從藥箱底層摸出泛黃的書卷,紙頁間夾著半片青銅殘片,邊緣刻著龍形紋路。“鎮魂樁被毀,赤水龍脈松動,血月之夜......“她的話被更劇烈的震動打斷。

赤水河水倒流上天,在半空凝成巨大的血色漩渦,漩渦中心,隱約可見戴著儺戲面具的人影正在起舞。

人影手中的法器上,赫然刻著江家祖傳的火紋。林青鸞收起銀鞭,望向江焱的眼神多了幾分凝重:“想知道你父親的真正死因,就跟我去烏蒙山。但丑話說在前頭——“她抬手召出冰魄蠱,蠱蟲落在蘇晚手腕,寒意瞬間驅散黑霧,“若她的龍淵血脈失控,我第一個殺了她。“冰魄蠱振翅時,與蘇晚體內的龍淵之力產生共鳴,在她皮膚上映出淡藍色的龍鱗光影。

江焱握緊船槳,指節因用力發白,掌心沁出的血珠滲進船槳的紋路。望著血色漩渦中若隱若現的曼陀羅標記,胸口的疤痕灼燒得厲害,仿佛有團火焰要沖破皮肉。他轉頭看向蘇晚,對方蒼白的臉上卻露出堅定的笑意:“醫館禁書里,或許能找到破解血月祭壇的線索。“她彎腰撿起散落的銀針,指尖迅速在針尾系上紅繩——那是云水醫館獨有的“鎖魂針“,繩結處還系著一枚小巧的銀鈴。當銀針全部歸位時,蘇晚突然踉蹌了一下,江焱眼疾手快攬住她的腰,聞到她發間混合著艾草與龍涎香的氣息。

暗流涌動的赤水河上,三個截然不同的身影站在了同一條戰船上。

而遠處山崖,楚墨把玩著新到手的青銅面具,面具縫隙間漏出的目光,死死盯著江焱胸前的疤痕。他的指尖劃過面具邊緣的紋路,突然輕笑出聲,聲音里帶著幾分癲狂:“有趣,終于湊齊了......“他低聲哼唱著失傳的儺戲調子,腳尖輕點,消失在漫天飛舞的面具之中。

面具墜落時,在地面拼出一個詭異的“五“字——正是五行秘術重現人間的征兆。

而在面具深處,隱約傳出鎖鏈斷裂的聲響,仿佛有某種古老的力量正在蘇醒。

與此同時,赤水河底傳來低沉的咆哮,鎮魂樁碎裂處泛起詭異的藍光,無數血線正順著河道向血月祭壇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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