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備糧的時候。

因為打算明年出去吃雞，北極武對開荒和水利的事情已經不管了。

村民們都有較強的自我管理意識，不需要自己費盡心思地管理。

每天睡到自然醒，閑來無事就在樹林里健身，或者是把幾個女人叫過來白日宣嘩，不論前院后院還是屋子里，甚至是馬背上都可以想坐哪里坐哪里。

正當北極武享受生活，坐在院子里教幾個小女孩加減乘除，背乘法口訣的時候，外面傳來了敲門聲。

北極武繼續對著幾個小孩子訓斥，“別東張西望！繼續背！”

李冰，香蘭，細丹，姜草，還有一起學習的沐林都不敢回頭，繼續背著乘法口訣。

“一一得一。”

“一二得二。”

北極武背靠椅子監督著四個小孩子，手里拿著小樹枝當戒尺。

誰不聽話，就打手心。

姜蓉打開院門，看到的是北宮大娘。

“族長在嗎？我找族長，今天河里抓到了一條魚，給族長補補身子。”

北宮大娘笑著搭話，手里提著一條魚。

姜蓉讓開位置，北宮大娘提著一條大魚走過來，在看到北極武后就快步加速，走到北極武身前兩三米的地方跪下。

“族長！今天我家老漢在水里抓到了一條大魚，特來獻給族長。”

北極武看著這條河魚，輕聲說：“行，給北田根記一分。”

工作積極性不需要特意培養，不過主動上繳額外資源的奴隸翁意識值得培養。

“謝謝族長！”

北宮大娘把魚遞給了過來的高蔥蓮，高蔥蓮還在哺乳期，需要吃點好的補補身子。

等把魚交出去后，北宮大娘就繼續跪在地上仰頭看著北極武，臉上露出窘迫委屈又帶著巴結微笑的表情。

“族長，我們家九口人，每天干活的婆娘就四個，夜里巡邏的男人就一個，其余人沒有工分，吃不上飯。”

北極武淡淡的說：“頭幾天讓你們干點活掙工分，一個個嘴上不說，心里都是一萬個不樂意，叫苦連天，如今讓你們和往年一樣老老實實的休息休息，怎么就又都不樂意了？”

北宮大娘忙說：“沒有叫苦，我們家都愿意干活，如今家里總有幾個人吃不上飯，求族長開恩，給我兩個兒子找點事情。”

不干活就沒有工分，沒有工分就不能吃飯堂，只能自己回家做飯去。

各家各戶都有余糧，但是吃慣了公家飯，再自己做飯吃就覺得虧了。

尤其是小農思想嚴重的農村地區，放著一天三頓飯的便宜不去占，總覺得虧到心窩爆炸的程度。

夜里巡邏不需要太多人，水利和開荒又不搞了。

三個韃靼人奴隸，在不需要擔心吃飯納稅等亂七八糟事情的情況下，可以照顧好四十多頭牛馬驢，再加上二十多只羊。

奴隸確實是比村民好用，三個韃靼人奴隸經歷了蒙古貴族和軍戶的壓榨后，對山農族的美好生活非常的珍惜，全心全意給北極武當奴隸。

奴隸有活干了，全村一百多個男人女人能干的活就不多了。

在北極武不主動組織女人們織布紡線的前提下，光是依靠村民們自己找點麻草搓麻，效率太低了。

北宮大娘家的情況就很糟糕，在麻草不夠的情況下，制作出來的東西會少很多。

一家人要是都湊不到工分的話，就要一家九口人都吃自己了。

北極武慢悠悠的說：“去挨家挨戶告訴村里人，伐木制作車板車輪，一個木頭車子給二十分，五個草鞋給一分，十米一指粗的麻繩給兩分，兩米長棍十個一分。”

“按照二十人一組來分，一組做木頭牛車，一組做草鞋麻衣，一組做棍子木槍，一組做長棍木箱，一組蓋房子。”

“其余四五十人就做飯，撿柴火，巡邏，隨便找點事情幫忙帶小孩，明天我要出去一趟。”

北宮大娘松了口氣，總算有活干了。

“謝謝族長！我讓老頭子準備準備，跟著族長您出去。”

北極武直接說：“不用他出去，他會的東西多，在村子里帶著其余人干活就行了，我自己會找人。”

“是，族長！”最近胖了的北宮大娘俯身磕頭，這才離開族長小院。

北極武對著四個偷懶的小孩子訓斥道：“別偷懶！今天再背不好，就不許吃飯！”

四個小孩子迅速把心思又放在了背口訣上。

“一一得一……”

“一二得二……”

之前因為累死累活干活而叫苦不迭的人，此時不論大人小孩，都發賤一樣想要快點干活吃飯。

明明自己家有糧食吃，卻總想著占公家便宜。

李紅聽到北極武要出去，就走過來說：“先生，家里的被子可能不夠用，得再買一床，還有寫字的紙也沒有幾張了。”

北極武實際上是在為遷徙做準備，讓村民們多做一些方便跑路時攜帶的繩子衣服和筐，以及打架用的棍子。

“行，知道了。”

北極武懶得解釋，又對著在附近學習做襪子的麻土釵喊道：

“土釵，去把賬本拿過來，我這次出去順便收賬。”

收賬？

李紅反應過來了，說的是楊家的賬本。

“我去拿。”李紅主動搶了麻土釵的工作，快速進屋去床頭柜子里拿出來兩個賬本。

一個是染血的賬本，里面保存著十多張借條。

一個是古樸的賬本，里面保存著六張借條。

接管了楊家媳婦的北極武，此時拿著楊老板的賬本，隨便翻開一個有借條的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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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借米人周二，北原縣東南十里周家村西人。

今因青黃不接，家無余糧，憑保人向北原縣楊記米行借得糙米2石。

約至秋收后按照每石一兩折本算利。若拖欠，保人代賠，并任從告官追討。

言明：每月5分起息，限期12月，本利一并歸還。若逾期不還，愿將祖宅五間，田60畝，妻子劉氏抵償，任憑變賣。

保人周守財（畫押）

見借人楊青（拇指印）

元亨三年五月九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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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極武看著前朝借條，大概是去年的借條。

“五分利息，二兩銀子，十四個月是四兩嗎？”

北極武算著這個利息，剛自言自語了一句，旁邊麻土釵過來笑著說：“族長，算錯了。”

北極武看著這個女人，“那是多少？”

麻土釵得意的說：“一個月是五分利息，二兩銀子的五分利息就是一兩，十四個月就是十四兩。”

北極武愣住了，“哦，我算錯了，我以為五分利息是百分之五。”

北極武已經算的很黑了，按照利滾利息來算的，可是沒想到楊老板的放貸更加粗暴，直接小數點前進一位。

我家的四兩銀子欠債是怎么欠的？

北極武想了一下自己欠楊老板的錢。

這個念頭很快就消失了，因為楊老板死了，人死債消。

像是沐傳亮和李老頭這種，不是北極武幫忙的話，賣了女兒老婆也還不清這高利貸。

北極武好好的保存著這兩個賬本，上面全都是山農族的儲備族人。

要么還債，要么見官坐牢，要么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