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敬不如從命。”
陌百川微低下頭。
“請閣下移步至中庭,請千賦閣下在此觀望。”
庭院中庭,左衛門和陌百川,持刀對峙。
“我是個文人并不了解這些打打殺殺。”
“那還真是遺憾。”
當松枝上的水滴下的一瞬間,二人有默契的沖向對方。左衛門雙手持刀,將刀置身于自身一側,斜劈向對方。陌百川刀背迎刃,讓刀身略微傾向自身,將左衛門的刀卡在刀厄上。當左衛門正欲收刀時,陌百川手掌猛然發刀,順著左衛門的方向砍下,左衛門眼疾手快,右手側握刀抵下這一擊,調整身位和對方拉開距離,但還是被劃破了衣服。左衛門將刀收入刀鞘一腳自前一腳自后,一手握刀柄,一手握刀鞘,他將中心壓得極低。
日式居合斬!將力量和速度壓縮到極致后爆發,居和斬力求一刀致命,一而盛,二而衰,三而竭。當躲開對方前兩次攻擊,便可反擊。陌百川深知此點,緊盯著左衛門。
“啊~!”
左衛門速度極快,十步,五步,兩步,是斜斬!
“呯!”
陌百川的速度似乎更快,刀刃和刀刃發出鐵器的碰撞聲,他將左衛門的刀挑開,左衛門正欲穩住重心,可為時已晚,刀柄撞擊著左衛門的腹部,此時二人距離十分接近,甚至可以聽到彼此的呼吸聲,左衛門高舉的長刀已經刺向陌百川的后背。
“得手了!”
左衛門暗自慶幸,但他突然發覺不對。
“腹部的撞擊好像停下了。”
他低頭向下看去,陌百川將刀尖插入地下,以此為支點,用力推刀,在刀尖插中他的前一秒居然強行掙脫原來位置,移至左衛門右側。陌百川拔出刀鞘打中左衛門腰部,將刀插入刀鞘中,前頂用刀柄再次擊中他的腰部。左衛門吃痛后退
“閣下以刀柄為主,刀刃為輔,這是為何?”
他很疑惑,對方明明有很多機會將他置于死地,卻偏偏以刀背和刀柄點到為止。
“我說過我是一個文人,平日里最見不得打打殺殺。”
“在我的國家中,決斗中必須分出生死,如果閣下不愿意殺我,那就我來殺死閣下吧!”
“多說無益!”
二人又開始砍斗,左衛門經過先前的戰斗,體力早已跟不上。陌百川乘勝追擊,刀劈砍過空氣時呼呼作響。刀迎面劈下左衛門雙手舉刀格擋,等他下一秒才發現壁擊好像不太重甚至迎擊時有些輕松。
“力道好像不對,不好!他在詐我!”
左衛門在心中咆哮,陌百川的攻擊如期而至,只見他半跪著,刀柄擊中左衛門的腹部。
“左手持刀?他居然用左手,他的右手在干嘛?不好!”
只見陌百川右手赫然握著刀鞘,手背青筋暴起刀鞘所到之處,無不發出沉悶的聲響,好像擊爆空氣般!
“勝負已分!”
“啊啊啊~”
左衛門被擊飛,他手中的刀被擊成兩截。那一刻,他竟無意間將刀抵在他的腰處,讓刀身抵擋了大部分沖擊,可他依然被轟飛了七八米。
左衛門狼狽的在地上滾了幾圈,躺在地上雙臂無力的展開,微閉著眼,他明白這場戰斗他輸的徹底。
陽光灑在庭院中,此院子被分成了兩塊。陌百川站在光明處享受著那不存在的勝利贊歌,而左衛門卻趴在陰暗中如野狗般等待死亡。
陌百川提刀走向左衛門,他走的緩慢,好像在欣賞著他的手下敗將,終于,他來到了左衛門的身邊,抬起刀,刀被磨得錚亮,他仿佛看見了另一個人的身影,那人影沖他點了點頭。
“哼~結束了,老頭兒~”
他猛地將長刀插下,血腥的場面并未發生,陌百川將面無血色的左衛門扶起,他摸了摸自己的頭,發現他的發髻被斬斷。
“在我們國家中,古人們認為毛發受之父母不可輕易舍去。今日,我斬斷了你的發髻,代表我已取下你的首級,左衛門川治,你已經死了。”
“我死了……我死了!哈哈哈!我死了!”
左衛門起先還是在呢喃隨后開始放聲大笑,慢慢的就流下眼淚。
“我死了~”
陌百川靜靜的看著近乎陷入癲狂的左衛門。
“閣下是第二個斬斷我發髻的人,也是在我人生漫漫的旅途中,第二個值得我尊敬的人。閣下的劍法和我的一位故人如出一轍。”
左衛門說著拿起那只被陌百川擊斷的斷刀,抵在腹部。
“我已經死過一次了,這條命是大人給我的,大人已去,我也不愿獨活。”
他在口中喃喃將斷刀毫不猶豫的刺入腹部
“長路漫漫幾個秋?人生悠悠終難籌。天云佑,故人走。漂泊此生,何時才得頭?送友人,至白頭,此生還望復年由。”
左衛門口中吐出鮮血,卻面帶微笑,他的眼神中有帶著死亡后的解脫,也有對未來的憧憬。腹部被豁出一道刀口,五臟六腑外露而出。
左衛門川治,亡!
“我已給過你機會了,左衛門,但你卻還死守著你那可悲的武士道嗎?”
面對著左衛門的自吻,他并沒有感到太過驚訝,他面無表情像是看待一場生活中的小事般。
“我為何會哭泣?我又為何會悲傷?他的殺意已經外露,他要殺了我。害人之人不值得被同情。”
他這樣想著環顧四周,四周裝修精致的中庭已經破敗不堪,中庭似乎隨著左衛門生命的流逝而荒敗,庭院中破敗不堪,雜草叢生,空氣中還不時彌漫著腐臭的氣息。
“這是幻象嗎?或者是說他使用了某種令牌,將自身生命和中庭的環境綁在了一起。”
“這幻想的確高明,若非變化的過快,我還真發現不了,不過如若是幻象它的范圍有多大?我是何時中了的幻象?我就不敢保證……”
陌百川看相還坐在原地的陌千賦,他神色淡然,仿佛眼前的一切事都事不關己般。他站起身徑直走向左衛門的尸體旁。
陌百川抽刀和他兄長保持距離。
“我還無法保證你是不是我哥,為了你我彼此的安全,請保持距離,謝謝。”
“隨你。”
陌千賦蹲下身臉色如常般撫摸著左衛門深上的刀口。
“雖然已經身死道消,但是身上似乎還殘留著一絲陽氣。如果是這樣的話……引魂!”
幾張令牌同時圍繞在陌千賦身旁,令牌在他身邊盤旋,發出淡紫色的光。以他自身半徑一米的地方快速升溫,左衛門的尸體開始自燃。
“喂,你在干什么?”
陌百川見此情景喊住了陌千賦。
“我們被困在了這陰宅中,無法脫身,事到如今,我們也只得詢問一下施術者的靈魂,問個清楚罷了。”
很快,左衛門的尸體化成灰燼,灰燼迅速融化成黑水,凝固成人形。人形看不出五官和面貌起初只得發出嗚嗚啊啊的悶哼,一會兒才吐出了字音
“我,我還活著?”
“住嘴亡魂,我問你什么,你答什么,懂嗎?”
陌千賦將一張令牌抵在人形的臉上。
“告訴我你經歷了什么和為什么把我們困在這?”
“遵命。”
一團黑霧包裹住二人,二人猝不及防中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