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顧清姿帶著顧星暖在商場里購物。

小家伙看中了一套粉色的公主裙，正在試衣間里興奮地試穿。

“媽咪，我好看嗎？“顧星暖從試衣間里探出小腦袋，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滿是期待。

“當然好看。“顧清姿溫柔地笑了笑，“我們家小公主穿什么都好看。“

“那我們買下來好不好？“

“好。“

正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顧小姐，真巧。“

顧清姿轉過身，看到溫雅若正站在不遠處，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容。

今天的溫雅若穿著一件米白色的連衣裙，手里拿著一個限量版的香奈兒包，看起來優雅高貴。

“溫小姐。“顧清姿的語氣很平靜，“確實很巧。“

“我剛剛在樓上看到你們，就想著下來打個招呼。“溫雅若走近了一些，目光在顧清姿身上打量，“你看起來氣色不錯。“

“謝謝夸獎。“

“不過，“溫雅若的語氣突然變得有些微妙，“我聽說你和夜沉最近見過面？“

顧清姿的眉頭微微皺了皺。

這個女人，果然是有備而來。

“我們只是處理一些手續問題。“顧清姿的聲音依然平靜，“沒什么特別的。“

“是嗎？“溫雅若輕笑了一聲，“但我聽說，你們在咖啡廳里聊了很久。“

“溫小姐消息很靈通。“

“也不算什么，只是朋友之間的閑聊。“溫雅若的笑容變得有些意味深長，“不過，我想提醒你一件事。“

“什么事？“

“夜沉現在之所以會主動找你，只是因為他知道了孩子的存在。“溫雅若的聲音帶著一絲挑釁，“他只是想要回他的兒子而已。“

“是嗎？“顧清姿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

“當然。“溫雅若繼續說道，“你不會天真地以為，他是因為還愛著你才這樣做的吧？“

話音剛落，試衣間里傳來了一個奶聲奶氣的聲音。

“阿姨，你說話好奇怪哦。“

顧星暖穿著那件粉色的公主裙，從試衣間里走了出來。

小家伙看起來就像是童話故事里的小公主，渾身散發著天真可愛的氣息。

“暖暖，過來。“顧清姿伸出手，想要把女兒拉到身邊。

但顧星暖卻沒有過去，而是仰著小臉，好奇地看著溫雅若。

“阿姨，你剛才說爸爸想要回哥哥，那你的意思是，爸爸不要我了嗎？“

溫雅若愣了一下，顯然沒想到這個孩子會這樣問。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顧星暖歪著小腦袋，天真地問道，“你說爸爸只想要回兒子，那女兒呢？“

“我......我是說......“溫雅若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而且，“顧星暖繼續說道，“你說爸爸不愛媽咪，那為什么昨天晚上，爸爸給媽咪打了好多個電話呢？“

溫雅若的臉色微微變了。

“你怎么知道的？“

“因為媽咪的手機一直在響。“顧星暖理所當然地說道，“我問媽咪是誰打來的，媽咪說是爸爸。“

“那你媽咪接了嗎？“溫雅若忍不住問道。

“沒有。“顧星暖搖了搖頭，“因為媽咪在給我講故事，不想被打擾。“

溫雅若聽到這話，心里莫名地松了一口氣。

但顧星暖接下來的話，卻讓她的心情再次沉重起來。

“不過，媽咪說，如果爸爸真的有重要的事情，會繼續打電話的。“顧星暖眨了眨眼睛，“結果爸爸真的一直在打。“

“然后呢？“

“然后媽咪就接了。“顧星暖的聲音很天真，“他們聊了好久好久，我都睡著了。“

溫雅若的心臟猛地跳了一下。

她完全不知道這件事。

“他們......他們聊了什么？“

“我不知道。“顧星暖搖了搖頭，“我睡著了。不過，我醒來的時候，看到媽咪在笑。“

“笑？“溫雅若的聲音有些尖銳。

“是的。“顧星暖點了點頭，“媽咪很少笑得那么開心。“

溫雅若感覺自己的心臟被什么東西狠狠地撞了一下。

傅夜沉昨天晚上，居然和顧清姿聊了很久？

而且還能讓她笑得那么開心？

“阿姨，你的臉色好像不太好。“顧星暖關心地說道，“你是生病了嗎？“

“我沒有生病。“溫雅若強笑著說道。

“那你為什么臉這么白？“顧星暖認真地觀察著她的臉色，“比我的公主裙還要白。“

“我天生就是這樣的膚色。“

“哦。“顧星暖點了點頭，然后突然問道，“阿姨，你是不是喜歡我爸爸？“

溫雅若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你......你怎么會這樣問？“

“因為你一直在問關于爸爸的事情。“顧星暖的邏輯很清晰，“而且你的表情看起來很緊張。“

“我沒有緊張。“溫雅若連忙否認。

“有的。“顧星暖很認真地說道，“媽咪教過我，當一個人說話的時候，如果眼神閃爍，就說明她在撒謊。“

“我沒有撒謊。“

“那你為什么不敢看我的眼睛？“顧星暖眨了眨眼睛，“而且你的手在發抖。“

溫雅若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發現確實在輕微顫抖。

“我......我只是有些累。“

“阿姨，你真的在撒謊。“顧星暖的聲音很堅定，“媽咪說過，撒謊是不對的。“

“我真的沒有撒謊。“溫雅若的聲音開始變得有些急躁。

“那你回答我的問題。“顧星暖認真地看著她，“你是不是喜歡我爸爸？“

“我......“溫雅若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么。

“如果你喜歡我爸爸，那你應該祝福他開心才對。“顧星暖的話讓溫雅若感到震驚，“為什么你要說那些讓人傷心的話呢？“

“我沒有說讓人傷心的話。“

“有的。“顧星暖的聲音有些委屈，“你說爸爸不愛媽咪，這讓我很傷心。“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顧星暖認真地問道，“你是希望爸爸和媽咪重新在一起，還是希望他們永遠分開？“

這個問題讓溫雅若徹底愣住了。

如果她說希望他們重新在一起，那就等于承認了自己剛才的話是錯誤的。

如果她說希望他們永遠分開，那就暴露了自己的真實想法。

“我......我覺得這不關我的事。“溫雅若最后只能這樣回答。

“既然不關你的事，那你為什么要管呢？“顧星暖的邏輯讓溫雅若無法反駁，“而且你還專門來找我們。“

“我只是碰巧遇到的。“

“真的是碰巧嗎？“顧星暖歪著小腦袋，“那你為什么知道我們在這里？“

“我......我是看到你們才下來的。“

“可是，“顧星暖突然說道，“剛才銷售員阿姨說，有人問過我們在哪里。“

溫雅若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她確實是先詢問了銷售員，才找到顧清姿她們的。

“那個人，是不是你？“顧星暖天真地問道。

“我......“溫雅若徹底說不出話來。

“阿姨，你又在撒謊。“顧星暖的聲音帶著一絲失望，“媽咪說過，撒謊的人是不好的人。“

“我不是不好的人。“溫雅若的聲音已經帶著一絲顫抖。

“那你為什么要撒謊？“顧星暖認真地看著她，“為什么要說那些讓人傷心的話？“

“我......我......“溫雅若感覺自己的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她萬萬沒想到，自己精心策劃的挑釁，竟然被一個五歲的孩子輕松化解。

更可怕的是，這個孩子的邏輯清晰，思維敏捷，每一個問題都直擊要害。

“媽咪，我們走吧。“顧星暖轉過身，拉著顧清姿的手，“我不想和撒謊的人在一起。“

“好。“顧清姿點了點頭，牽著女兒的手準備離開。

“等等。“溫雅若突然叫住了她們。

“還有事嗎？“顧清姿的聲音很平靜。

“我......“溫雅若看了看顧星暖，再看看顧清姿，最后什么也沒說。

“沒事的話，我們就先走了。“顧清姿說道。

“媽咪，那個阿姨是不是病了？“顧星暖的聲音很關心，“她看起來很難受的樣子。“

“可能是吧。“顧清姿回答道。

“那我們要不要幫助她？“

“她需要的幫助，我們給不了。“顧清姿的聲音很溫和，“她需要的是誠實，而這只能靠她自己。“

母女兩人離開后，溫雅若一個人站在原地，感覺自己的世界都要崩塌了。

她本想羞辱顧清姿，結果卻被一個五歲的孩子問得啞口無言。

更可怕的是，她感覺自己的所有偽裝，都被那個孩子的天真話語撕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