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壺不開提哪壺！”

葉如蕓白了顏梔畫一眼，說實話，她有些心慌。

“你還怕有人偷看呀？”

顏梔畫笑咯咯道：“洗的時候，可以讓林哥哥在外面守著破窗戶嘛，很安全的。”

葉如蕓：……

真懷疑這妮子是不是故意的。

怕什么說什么。

“咳咳。”

林奕敲開門，順手把兩顆竹筍扔在地上，取下套在手腕上的辣椒，說道：“娘子還真是心靈手巧啊，皮子這么快就剝下來了。”

“別亂叫。”

葉如蕓聲音弱到只有自己聽見，紅撲撲著臉，轉移話題道：“哪借的辣椒？”

“村長家。”

林奕接過葉如蕓手上的活兒，“明天我再問問村長，讓他找人尋個黃道吉日，咱們一塊把婚禮辦了，免得一些潑婦在背后嚼咱舌根。”

葉如蕓蹲在地上，臉蛋跟打了雞血一樣紅，剝著竹筍……

林奕去掉豬獾內臟。

用清水洗了一遍，把肉擺上砧板。

接著林奕拿起菜刀，三下五除二一頓剁，卸下了兩條豬腿。

林奕撓了撓頭。

烤豬腿還要燒烤架。

他在屋里找來找去，找到了往年抓魚的魚叉，勉強能替代一下。

“嫂嫂，幫我把粗鹽和辣椒放一塊搗碎。”

林奕弄掉魚叉頭，換上一根手臂長的圓木棍，試了試效果，真的還不賴。

一通忙活。

林奕把豬腿抹上了辣椒鹽，終于生火放到了灶臺上。

“呲溜呲溜~~~”

灶臺下的火苗，晃來晃去。

不一會兒，一滴滴晶瑩的油脂滴了下來。

香飄滿屋。

林奕不斷翻烤。

豬腿終于烤好了！

“兩位娘子，請享用。”

林奕拿給葉如蕓。

“你吃多一些，你干的活很費力氣的。”葉如蕓怎么都不肯先吃。

葉如蕓知道，在這種天寒地凍的環境下，哪怕是獵人，想要收獲一頓肉食也要靠運氣，按照她的想法，這些肉可以省著點吃，但說了又怕惹小叔子生氣。

林奕咬了一口。

嗯，軟爛適中，一股舒適的焦香味兒涌向鼻腔。

“味道還不錯。”

林奕語氣帶著不容置疑，“這一只豬腿，你們倆必須吃完。”

顏梔畫在床上偷偷看著葉如蕓。

其實，兩人的晚飯就喝了幾口草根樹皮湯，說不餓那是假的。

“哪有逼著女人吃肉的。”

葉如蕓根本拗不過林奕，哭笑不得道：“外面都有人餓死了，根本找不到食物。”

“別的女人我不管。”

林奕搖搖頭，“我的女人必須吃肉吃到撐，再說了，萬一……餓小了怎么辦……”

最后一句話，林奕說的含糊不清。

什么餓小了……

這小叔子又開始犯渾！

葉如蕓拿著烤好的豬腿，坐到床邊兒和顏梔畫吃了起來。

“香~~~真香~~~”

顏梔畫大口嚼著烤肉。

林奕坐在灶臺旁兒，看著兩女吃著烤肉，漸漸感覺到自己好像被一種特別的快樂包圍，或許，這就是最樸實無華的幸福吧。

嫂嫂被林奕一直看。

開始有些不好意思。

思量再三，葉如蕓問道：

“小叔子，你想沒想過以后？”

“以后？”

“嗯，我和別家小媳婦一起挖草根的時候，大家都感到很絕望，總覺得這場天災一眼望不到盡頭。你也總不可能一直獵到獸肉，什么樣的家庭，能頓頓這樣吃肉啊？”

葉如蕓繼續說：“我聽說，外面一塊獸肉就能換一個婆娘回家哩……”

顏梔畫聽到這話，羞澀難當。

她是葉如蕓用三塊獸肉換來的。

豈不是還賠了？

林奕懂嫂嫂的意思。

饑荒嚴重，有肉就少吃或者不吃。

保證不餓死就行。

當即，林奕有些忍俊不禁道：“嫂嫂，放心吧！獸肉你們敞開了吃，我管夠！另外，我還有一些魚獲，但是不能交給你保管，萬一哪天你看誰家丫頭俊俏，再給我換幾個回家，那咱這小屋子還不得被震塌了啊？”

葉如蕓眼神帶著復雜。

小叔子這是真‘餓’了！

這時，門外的墻頭似乎傳來動靜。

“誰？”

林奕忙起身。

葉如蕓和顏梔畫也聽見了聲兒。

“林二，是俺……你春花大娘！”

門外。

林奕看著兩個女人站在大門前，其中一個女人額頭上掛著三條皺紋，心里頓時有些不悅，他家的院子很破很小，墻頭也低，剛剛這倆人肯定扒墻頭了！

這兩人，一個叫樊春花。

一個是樊春花的兒媳陳玉娟。

“春花大娘，有事兒嗎？”

林奕打量著兩人，眉頭逐漸皺緊。

“林二，你家做的什么肉，咋這么香呢？”

樊春花伸著頭，可勁的往破窗戶那瞥。

林奕擋住樊春花的目光。

“是這樣的林二。”

樊春花一臉慘色道：“我家那大寶貝孫兒，餓的嗷嗷直叫喚，家里是一口吃的也沒了，你看……你能不能借我點肉，我保證還！”

借肉？

還保證還？

林奕臉上掛著冷笑。

整個壩窩村，誰不知道樊春花是個老無賴？

全家沒一個正常人。

樊春花的丈夫，十多年前參加圍獵，被熊瞎子咬斷了腿，性情大變。這些年村里每次圍獵回來，村長都會派人送一份肉過去，可她還不知足，每次都賣慘跟村長大吵大鬧。

兒媳陳玉娟，也是個奇葩，需要人幫忙的時候，態度那叫一個熱情，兄弟長兄弟短，可一旦平時遇見，壓根不會理人。

“林二哥，你就幫俺這一次吧！”

陳玉娟喪著臉，流著眼淚道：“求你了……你可不能見死不救啊！”

“大娘，娟子，求我沒用。”

林奕嘆著氣，搖著頭：“現在誰家不鬧饑荒啊？我家的肉，剛剛已經吃的丁點不剩，我還想著去你家借點呢。”

“你撒謊！”

樊春花變了臉，齜牙咧嘴指著林奕叫嚷道：“你家明明還有獸肉！剛剛俺們可是聽見了，你們吃的是豬獾子吧？馬蚤哄哄的，老遠都聞到味兒了！”

“林二哥，我婆婆心直口快，你別怪她。”

陳玉娟噗通一聲跪下了，哭出聲道：“可是俺們真沒法啦，你就借吧，借一小塊也行啊！”

林奕冷眼看著兩婆媳一唱一和。

“回去吧，我家沒肉。”

“林二！！！”

樊春花氣的渾身發抖，“不借是吧？你跟家嫂干的好事兒，明個我去村口站著罵！”

林奕有些疑惑，“大家不是都知道了嗎？”

“俺寶貝孫兒要是餓死了，你林二也不得好死！”

“你嫂嫂長了一張克夫臉！”

“克死爹娘，克死你大哥！”

“你也活不過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