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嫂，我和娘子打算歇息了，你回去吧……”

林奕提高聲音，并不打算給張大嫂開門。

“小蕓呀，俺送些大貓酒給老弟嘗嘗，你也知道，俺們這些常年打獵的獵戶呀，身上會有很多暗傷，這大貓酒好著咧，不但能活血化瘀，還大補咧！”

張大嫂敲了敲門。

葉如蕓放下小碗，剛起身便被林奕一把拉住。

“別開。”

林奕搖頭提醒道。

葉如蕓笑了笑，拿開林奕的手，“張嫂送東西來，不能讓她說咱。”

咳咳！

林奕怎么感覺嫂嫂心知肚明呢？

張大嫂那是送東西么？那是送婆娘！

“吱兒~~~”

門栓拉開，破舊的木門發出聲響。

葉如蕓微笑看著張大嫂，見她身旁還多了個小個子女孩，連忙邀請道：“外面冷，快進來。”

張大嫂拎著一大罐用油皮紙封住的藥酒，滿臉笑盈盈著進了屋。

“喲，弟弟好厲害啊……”

張大嫂聞著雞湯的味兒，又看了看顏梔畫拿著啃的雞腿，笑著說：“這么快就讓你嫂嫂吃上雞了~~~”

林奕掃了一眼張大嫂帶來的人。

劍眉直接擰緊。

女孩生的俊俏，就是個子不高，比顏梔畫還要矮上一截，看著像個小姑娘，她上身穿灰布衣，腿上是一雙用麻繩綁著的獸皮靴，眉宇間透露著一股強烈的英氣。

“張嫂，這丫頭多大了？”

葉如蕓也很懷疑，感覺比顏梔畫小的多。

“滿十七了，翻過年兒十八。”

張大嫂笑道：“老弟，你瞅瞅你瞅瞅，多俊的丫頭啊，她會的可多~~~家里家外的活都能干，雖然個子不高，但很可能是餓的……對了，她還會打獵呢！”

會打獵？

葉如蕓眼睛亮了起來。

林奕輕笑問著女孩：“你叫啥名啊？哪的人？”

“陳山山，鹿陵人。”

女孩緊緊跟林奕對視，沒有絲毫的怯色。

“你倒是不撒謊。”

林奕剛剛還懷疑呢，如果是本地哪家的閨女，高低也得整件獸皮衣穿，而且今早從雪國逃荒的人就這副打扮，布衣爛靴。

“小叔子……留下吧……”

葉如蕓抬頭對林奕說。

林奕指著床，啞然失笑道：“咱家這床，睡不下啊！”

“擠一擠嘛。”

張大嫂一看有戲，連聲道：“這丫頭個子小，擠的下！”

“那謝謝張嫂了，你要不喝點雞湯再回？”

葉如蕓笑著詢問。

“不了不了，俺家那口子在路邊等著呢。”

張大嫂慌忙擺擺手，接著對林奕講：“臭弟弟，我送的大貓酒每天要記得喝上一些，時間長了我怕你撐不住。”

“張嫂，我謝謝你……”

林奕揉著腦門，頭疼道：“下次別往這兒送了，萬一我以后參加不了圍獵，你家吃不上肉，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哎哎，這是最后一次。”

張大嫂離開前，笑著對陳山山囑咐道：“山山吶，好好跟俺這臭弟弟過，他不但本領大，還人好心善，不會虧待你的……”

葉如蕓把張大嫂送走。

屋子里，顏梔畫在陳山山身上瞅來瞅去，心里總是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山山，餓壞了吧，姐姐給你盛肉吃。”葉如蕓走向灶臺，拿出一個小碗。

“謝謝，我自己來。”

陳山山接過碗，舀了一小碗雞湯雞肉，到一旁吃了起來。

林奕頓時樂了，這丫頭倒不怕生。

葉如蕓把自己的雞腿夾到陳山山碗里，輕聲問道：“山山，你真的會打獵嗎？”

陳山山頓了頓，說道：“這只山雞明顯被放過血，我覺得它的中箭部位應該是在頭頸部，否則，燉出來的雞皮會呈現出烏色，有較重的血腥味兒。”

“嗯，小叔子……山山真的會打獵。”

葉如蕓知道山雞中箭的位置，扭頭用驚喜的語氣看向林奕。

“何止會打獵，你說她敢打仗我都信。”

林奕大有深意的看了看陳山山。

陳山山眼神一驚，并未說話。

“相公你怕她跟你干仗么？”顏梔畫露出甜美的笑容道。

“她還在長身體，嫂嫂，你叫她多吃一些。”

林奕吃了一大碗肉湯，起身往外走。

“你去哪兒？”葉如蕓忙問。

“去虎子家。”

林奕鎖好門，去柴垛收起放在角落的籮筐，趁著夜色往虎子家走去。

至于陳山山的身份，林奕能猜出個大概，首先她跟張大嫂絕對沒關系，其次一個小姑娘能從雪國鹿陵逃荒到這兒，本事肯定不小。

如果說陳山山是普通人家的女兒，林奕絕對一萬個不信。

林奕甚至懷疑她出身將門。

那眉宇間的英氣，給林奕的印象太深刻了，如果不是平時耳熏目染，女孩子不會有這種氣質。

想了一路，林奕不知不覺間到了虎子家。

熊王還沒扒皮，肯定是不能給虎子。

林奕把剩下的一百多斤凍魚，以及一大盤崖蜜放進籮筐，挑著擔子進了門。

“嬸兒，虎子在嗎？”

虎子家特別的安靜。

“哎，是小奕啊，虎子送老牛叔去了。”

沈玉蘭的頭發濕漉漉的，雪白的玉頸上，水漬還沒完全擦干，衣服也像是臨時裹的……她很明顯正在洗澡。

林奕裝作沒看見，走到充滿熱氣的屋里放下擔子，開口道：“嬸兒，虎子回來你跟他說聲兒，那玩意兒太大，還凍著呢，我只能送些魚和巢蜜過來。”

“這么客氣干嘛。”

沈玉蘭看著籮筐中的食物，再抬頭打量著林奕，“虎子跟我說過蜂蜜的事兒，你咋送來這么多，留些給你嫂嫂吃啊。”

“我給嫂嫂留了些，一共也沒割多少蜜，十幾盤都是空巢。”

林奕從籮筐里把魚往外撿，“嬸兒，你找個陶缸，我把那筐蜜放進去。”

“壇子行不行？”

“行！”

沈玉蘭抱了個半米高的壇子過來。

林奕往壇子里開始放蜜，熱氣騰騰的屋子里，氣氛似乎有些尷尬，不遠的地方，油燈閃爍，地上放了一木盆的熱水。

“小奕~~~其實不止蜜蜂會空巢，人也會空巢呢。”

沈玉蘭見林奕彎著腰把巢蜜往壇子里搬，她往前悄悄湊近了一步。

三下五除二，林奕放好了蜜，起身時胳膊肘突然像是碰到了一團棉花。

“呀，小奕，我剛剛還在洗……你來了，我就隨便裹了一下……”

沈玉蘭不知何時拉開了腰帶。

林奕本能望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