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弟弟，陳年露出驚喜的表情，連忙招呼陳辭過來坐下。

“二弟，你怎么來了？你嫂子讓你叫我早點回家？”

“閑著沒事，過來和你出攤。”

陳辭隨手抽了個板凳坐下。

一旁聊天的商販，見到陳辭，或多或少都露出鄙夷的神色，盡管陳辭當個街溜子和他們沒半枚銅錢的關系，也擋不住他們對不如自己之人的優越和傾軋。

“怕不是找你來要錢的。”

有小商販看似打趣道。

陳年沒搭理這茬，想起剛才商販老孫說的話，對陳辭道：

“二弟，你看，你有沒有想過去劉縣尉府上當個家丁？劉縣尉是縣衙的大老爺，手底下就是捕妖隊，去了還能結識捕妖隊的捕快，也不耽誤你練武。

“你看怎么樣？要是同意的話，這位孫大哥能幫咱引薦，孫大哥兒子就是在劉府做過家丁的，下個月要去參選捕快呢。”

陳辭順著大哥的引薦，看了眼那位商販，含笑點頭道了聲謝。

隨后話鋒一轉，對陳年道：

“大哥，我不想去人家府上當家丁，多謝這位孫大哥費心了。”

聽到這話，其他的商販鄙夷神色更甚。

有關系不用，那不傻子？

啥也不是，沒丁點出息……

這群商販覺得陳辭的想法難以理解，甚至有些不正常，不想再搭理，自顧自接著拉起老孫恭維。

陳辭沒有理會這些鄙夷的眼神，拉過大哥一同坐著，直接開始討封：

“大哥，你說，你覺得我像個天才嗎？”

“嗯？”

“啥？”

“不兒，哈哈……”

聽見陳辭這話，一旁本來不再搭理陳家兄弟的商販齊齊轉頭。

如果說剛才他們只是難以理解陳辭的腦回路，那這次，可就是實實在在地覺得陳辭失心瘋，只是迫于陳年的面子，沒有過分刻薄。

老孫的兒子，練武八年入境，這等速度都不曾說自己是天才，這陳家老二練了十多年才入境，瞎想什么天才？

就連商販老孫聽到這話，也重重嘆了口氣，覺得有些無藥可救。

“哈哈……”

注意到一旁眾人的反應，陳年尷尬笑了兩聲，然后看著弟弟，認真道：

“你當然是天才，這個世界上哪有什么沒用的人？人人都是普通人，人人也都是天才，只是沒找到適合自己的領域而已。

“何況你是我弟，咱是家人。無論在我眼里，還是你嫂子，你和小歲都是好孩子、都是天才。是那種只要肯干，就能成事的天才。如果還沒彰顯出身上的天賦，那一定是時機沒到。”

【“尋人討封消耗一次，獲得效果：上等資質，剩余零次討封機會。”】

【宿主：陳辭】

【資質：上等】

【境界：武道二階玄境（前期）】

【……】

上等資質，毫無疑問的精英，即使放在大宗門里也是重點培養的弟子。

討封的效果堪稱完美。

陳辭嘴角輕輕勾起：

“哥，謝謝。”

陳年愣了一下，摟著弟弟肩膀，笑道：

“一家人說什么謝不謝的，無論你想干什么，咱全家都一心支持，你放手去干就得了，闖他一闖、斗上一斗，年輕人保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傻氣’總是好的。

“我聽小歲說過，她們先生講，這叫……叫什么少年意氣的玩意。哈哈哈……”

陳年呵呵笑著，寬慰弟弟。

他察覺到，二弟問出“自己是不是天才”的困惑，肯定是遇到什么困難了，心情失落，開始懷疑自己，那他就要盡力給出支持。

作為家人，別的忙幫不上，給些言語上的支持寬慰，他還是能做到的。

兄弟倆并排坐著，臉上都掛著一抹久久難以消失的笑容，一旁幾個商販恭維老孫的同時，時不時投來鄙夷的目光。

……

傍晚，坊市收攤。

陳辭主動挑起扁擔，和大哥去學堂接小歲。

回家路上，陳辭背著妹妹的書笈，肩上挑著大哥的扁擔，模樣有些滑稽。

陳年調侃他，既不像商販，也不像個上學的書生，再一看打扮，妥妥是個武夫。張羅著解下自己頭上的汗巾，就要給陳辭戴上，打扮打扮。

陳歲笑著說二哥這叫“不倫不類”。

被陳辭騰出手削了個頭皮：“不倫不類可不是啥好詞。”

“啊！嘿嘿，那就是不三不四，非驢非馬。”

陳辭無奈白眼，眼中含笑。

吵鬧過后，陳辭開始想著，晚飯時，把自己要參加下個月的捕妖隊考核的事情告訴家人。

他已經武道二階，資質上等，最后差的五兩銀子，今晚城東亂葬崗大概率會有好結果。

到時候自己搶了狐妖的錢，再找哥哥嫂嫂湊點，還是能湊出五兩銀子的。

時間緊迫，每拖一個月，在青石縣，陳家就要再多遭受一個月不確定的潛在危險，所以下個月的考核必須要參加。

當捕快拋頭露面，這種事是瞞不住的。

唯一的擔憂是，他五歲練武，武道入境花了十三年，可從一階晉升二階只用了四十多天。

這種事情，會讓人起疑。

但上等資質，入境之后修行進度快一些，勉強還是說得過去的。

陳辭考慮好后，兄妹三人已經快到家門口。

還未進家門，就能聽見廚房嫂嫂孫秀蓮做飯的聲音。

“回來啦，收拾收拾吃飯。呦！陳辭，你這是什么打扮。”

孫秀蓮麻布擦著手，看見陳辭身上又背又挑的，臉上喜悅的光景又添一分。

下意識扶了一下腦后別著的玉簪子，又提醒家里大的小的洗手，回到廚房繼續做飯。

兄妹三人乖乖洗手。

盡管陳家是底層，比起那些天生的富貴人家，不但去除了繁瑣糟粕的規矩，為人教養上也不差多少。

陳家無論屋里屋外，從不亂糟糟，向來都很規矩整潔，說話教養待人待事，也都和善有禮，這都是嫂嫂一手操持起來的。

也正是因為這一點，讓陳辭一個穿到古代的現代人，在生活上，沒受太多罪。

周圍同為底層的大部分鄰居，自認底層，日子過得都很隨便，每天累死累活，有個窩睡覺吃飯就行，能混一天算一天。

但孫秀蓮不這么覺得，底層百姓怎么了，也得好好生活不是？

為此，也是嫂嫂一再堅持，叫陳辭去練武，讓小歲去識字讀書，多少錢她都能供。

男孩練武就不提了，日后出息人有盼頭。

但供女孩讀書識字，在青石縣底層，陳家算得上是獨一份。

陳辭以一個現代人的眼光看，覺得當初嫂嫂的決定沒錯。

在這個世界，嫂嫂這樣的女人，屬實難得。

只能說大哥真是走了狗屎運，娶了嫂嫂。

當初家人都去世的嫂嫂不但沒要嫁妝，反倒帶著一枚父母遺留給她的玉簪子、這唯一的嫁妝，嫁進陳家任勞任怨。

那簪子嫂嫂很珍惜，怕丟，就一直戴在頭上，同時也能好看些，每隔一會兒就下意識伸手摸一下看看在不在，都成習慣了。

晚飯時，陳辭開口：

“哥，嫂嫂，前段時間入境之后，我感覺我武道修行的速度更快了，摸到突破的門檻了。”

“這是好事啊。”

陳年有些驚喜，孫秀蓮和陳歲也由衷感到高興。

“嗯……下個月我想去試試捕妖隊的考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