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諾爾這么說，琳娜竟然找不出理由來反駁。

沉默了好久，琳娜這才又問道：“你覺得我們要不要去幫助火牛？”

“誒？你居然開始問我的意見了？”諾爾很詫異，“你不是一直都是手一揮就下決定了嗎？”

琳娜沒說話，白了諾爾一眼。

諾爾哼唧了一下：“火牛的事情看看再說吧，他現(xiàn)在等同于通緝犯，我們總不能直接加入他的逃亡團隊吧？再說了，萬一，萬一火牛擔心的事情沒有發(fā)生呢？我們也不至于那么點背吧……”

琳娜嘆了口氣：“我這次好像搞砸了，早知道我就應該聽你的。現(xiàn)在上了這個賊船……上了這個賊平臺，跑也跑不掉了……”

諾爾猶豫了一下，湊在琳娜耳邊小聲說：“主甲板左側13號位，那個救生艇，我做過手腳的。船頭底下有個插銷鎖住了，要拔掉才能落下去。如果真的有什么問題，我們直接就去那兒……”

“咦？”琳娜瞪大了眼睛看著諾爾，“你什么時候搞的？”

諾爾嘿嘿笑著：“總要留一手嘛，你的安全屋又不會帶我們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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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睡到自然醒，天色都已經是下午了。

諾爾慢慢爬起來，坐在床邊發(fā)了半天呆，這才走去廚房。

諾爾給自己倒了一杯白水，坐在桌邊慢慢地喝。接著是琳娜出來了，也是睡眼惺忪的樣子，倒了一杯紅茶，也坐在桌邊默默地喝。

兩人都無話，就這么默默坐著喝自己的東西。窗外遙遠的地方有著隱隱約約的白噪音，屋里倒是安靜，只聽到杯子輕輕磕到桌面的聲音。

這是安全屋里又一個寧靜的下午。

過了一陣，諾爾起身去弄昨晚帶回來的炸三角，稍稍烤一下，香味立刻就出來了，聞著都能想象它脆脆的口感。

一盤炸三角端上桌，諾爾又去拿來了糖粉，想了想，又轉身去找什么東西，好一會才找到一把漏勺。

再回到桌邊，琳娜卻不在了，炸三角也少了一個。

“你也太心急了吧。”諾爾對著外屋喊，“糖粉還沒撒呢。”

過了一會兒，琳娜走了進來。“你剛才說啥？”

“我說你也太心急了，糖粉還沒撒就吃了一個。”

“胡說，我就沒吃，我洗臉去了。”

“怎么可能，我明明烤了四個，一人兩個，這就只有三個了。”

“我說了，我沒吃。”

“你意思是我數(shù)錯了？三和四，我都能數(shù)錯？”

“那誰知道呢……”

諾爾沒好氣地用漏勺給炸三角撒上了糖粉。琳娜美滋滋地吃了起來。諾爾卻吃著他唯一一個炸三角，若有所思。

“別動。”諾爾突然說道。

琳娜最后一個炸三角停在了嘴邊。“干嘛？”

“沒事。”諾爾說。

“有病吧。”琳娜白了諾爾一眼。

諾爾卻沒有回應，低著頭，好像在想著什么，他的手卻隱藏在胸前，對著琳娜輕輕地擺了擺食指。

琳娜看見了諾爾的手勢，她的炸三角也就停在嘴邊一動不動。

兩個人都沒了動作，屋子里一片寂靜。

過了小一會，琳娜有點不耐煩了，她正想開口問，就聽見屋子里一聲輕輕的脆響，像是什么脆脆的東西被咬了一口。

這……這可不就是咬炸三角的聲音嗎？！

琳娜還沒反應過來，諾爾一把抓起桌上的糖粉就朝屋子的角落里擲了過去，半個屋子里都是白色的粉塵。

白色的糖粉紛紛落下，屋子角落里出現(xiàn)了一個白茫茫的身影。

個子矮矮的，跪坐在地上，滿頭滿身都是白色的糖粉，那人的手里還拿著一個吃了一半的炸三角。

琳娜啊地叫了一聲，從椅子上彈了起來：“誰？！！”

諾爾則一把抓起桌上的漏勺，擺了個防御姿勢。

那人還坐在地上，慢慢抬起了頭。雖然滿臉都是白色的糖粉，但兩個大大的眼睛倒是靈活，烏溜溜的眼珠里滿是惶恐。

這是個小孩子。看上去只有十來歲。

“對……對不起……”這個小孩子說。

“你是誰？！你怎么進來的？”琳娜聲音都慌亂了。

“我跟……我跟你們……”聽聲音，這小孩子也是嚇得夠嗆。

“什么跟我們？！你怎么跟我們？！”

“我……一開始……他們……我……”

諾爾定了定神，放下漏勺，說：“你別怕，慢慢說……你跟我們多久了？”

“……炸團子……”

“什么炸團子？！是炸三角！”琳娜沒好氣地反駁。

“我……他……炸團子……”

諾爾走過去幾步，蹲下來，看著那個小孩，平靜地說：“廢料場門口小攤，我的炸脆團子，是你偷吃了？”

“天啊！邊疆鎮(zhèn)……”琳娜抱著頭快要瘋了，“從那時候起，你就跟上我們了？！”

小孩點點頭。

諾爾心里倒是平靜，他一直覺得一路上有點古怪，仿佛就有什么人在跟著自己，特別是在打架的細節(jié)上，總像是有人在暗處幫助自己。

諾爾想了想，直截了當?shù)貑枺骸澳憔攘说咸兀康咸貜臉琼斔は氯サ臅r候，是你救了他？”

小孩點了點頭。

“繩子是你割開的？對戰(zhàn)那個鼻涕蟲的時候，是你托了我一把？每次吃飯，迪特專門留的食物，也是給你的？”

小孩點了點頭。

“昨晚在巷子里打架，你幫我擋了一刀？”

小孩又點了點頭。

這下就全明白了。

這個會隱身的小孩子，一直是迪特的流浪兒團體的一員，至少迪特和雅拉拉一直在照顧她。

這樣看來，諾爾和琳娜在邊疆鎮(zhèn)后半程的行為，全部都處于這個隱身小間諜的觀察之中。

琳娜感到喉嚨都發(fā)緊了，幸虧她是自己這邊的，不然半夜被抹了脖子都不知道。

“你為什么要跟我們到這里來？”

小孩猶豫了一會說：“你們……好……你們……有家……”

“你沒家嗎？”琳娜剛問出口就覺得多余，那幫流浪兒個個都是沒家的。

諾爾嘆了口氣，伸手出去，小孩畏縮著，終于也伸出了手。

諾爾把她扶起來，對琳娜說：“要不你給她洗洗干凈？”